楚姨娘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新做的裙子,站了起来。
刘妈妈怒气冲冲:“楚姨娘,你太不懂规矩了!”
“劳烦刘妈妈看看,这屋子里除了你,还有谁是夫人的人吗?”
满屋子的奴婢都低下头,仿佛都变成了聋子,对楚姨娘的叫嚣视而不见。
楚姨娘捏着帕子,抿嘴笑了一下,眼里闪着精光:“我早已听大夫说了,夫人可没几年好活了。您唯一的寡妇姐姐人在西北,只剩一个女儿,还不是得由我照看着?”
“您若是再不知好歹,只怕今年都熬不过吧?”
楚姨娘声音悠悠的,沁着冷意。
这是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咳嗽。
楚姨娘转眼又跪了下去,一眨眼就泪流满面:“夫人,求您放过我吧,我只想守着芯儿过日子,并无任何争抢之意!”
匆匆赶来的卫文宣,恰好看到楚姨娘对姜瑜磕头,他一把把她拉起来,满腔怒火都朝着姜瑜涌去:“你就不能安稳一些吗!姜瑜,你看看你还有往日的模样吗!恶毒妇人!”
姜瑜盯着卫文宣看,半晌,扯出一个虚弱的笑:“你说我没有往日的模样,你呢,你还是往日的你么?”
被她静静看着,卫文宣心中隐隐作痛,却又偏过头去,对旁人吩咐道:“以后夫人就静养着,谁都不许来看她!”
随后他就牵着楚姨娘走出了门。
楚姨娘临走时还对姜瑜笑了一下。
卫文宣带着楚姨娘走后,姜瑜突然就开口了:“刘妈妈,你说他还记不记得今日是我的生辰?他说过,成婚后每一个生辰都要陪着我过。”
刘妈妈不断擦泪:“姑娘,你要振作起来。姐儿还没长大呢。”
姜瑜白天早就跟卫锦绣见过一面了。
女儿比往日成熟许多,她心中宽慰。
可在这府中的日子,她一日也熬不下去了。
每次一想到她还要在这熬着,看着卫文宣不断地抬新人进门,与别的女子欢言笑语,生许许多多的孩子,而她只能在正妻的位置上坐着,就像是个木头似的,等着人敬茶。
她就恨不得立即去死。
即便如今男女可以和离,可姜瑜根本就无处可去。
父亲早逝,姐姐远在西北,她连个母族都没有,找不到人撑腰。
更何况,她是被卫文宣伤到了才想死,又怎么会想到其他?
在心中默默对卫锦绣念了一句对不起,姜瑜就让其他人出去,说自己要休息了。
刘妈妈不疑有他,又说了许多话才退了下去。
等到人都散了,姜瑜费力地爬起来。
一个病重的人自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姜瑜若不是真不想活了,恐怕连去死的力气都没有。
她费力地给绳子打着结,又把刘妈妈叫了进来。
“告诉老爷,今日是我的生辰,他答应过我,每年都要陪我过,今年,我要让他履行承诺。”
刘妈妈欲言又止,可看出姜瑜的坚决,她只好福了福身,应了一声:“老奴这就去。”
等到刘妈妈把门关上了,姜瑜静坐了片刻,回忆着自己的二十多年,终于抬起了脚,打算踩凳子。
而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刘妈妈欣喜若狂的声音——
“姑娘,姑娘,谨容夫人来看您了!您的姐姐从西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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