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我的恩人,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朋好友了,若是您不嫌弃,请收我做您的奴婢。”
元夜定定地看了她好几秒,才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不需要我交代你了吧。”
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要做他的奴婢,他还没有那么轻狂。
“我知道我身无长处,无法为您做什么,但是,我可以为您做饭——”
元夜的眉头微动。
“这段日子,我跟着王婶去帮忙,观察过厨娘们的饭,其中有一个人正好负责做您的那一份膳食,她的手艺没有我的好——”
这话大胆至极——她越界了。
可姜恬和元夜本就有云泥之隔,她要是不拼命抓住机会,元夜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姜恬就不可能再留下了。
“我从小就跟着家里的师傅学厨艺,多多少少积累了一些经验——我想跟随在您的身边。”
元夜真是没想到,这女子倒是挺有毅力。
他都拒绝好几次了,她还能想出借口。
“你若是想报恩,那就好好活着,不需要为我当牛做马,我也没有随意收奴婢的爱好。更何况,这位姑娘,你好像忘记了,如今你还没有摆脱探子的嫌疑——你口口声声要当我的厨娘,我是有几条命,才敢让你近身伺候?”
元夜不想跟她扯这么多了,随后他就挥挥手,喊了人:“把她给带下去吧,让照顾她的人给她收拾好行李,送她尽快离开,今日以后,我不想再见到她。”
他的亲兵一听,恨不得立即将姜恬扯走。
可元夜却没有预料到,姜恬任人拉扯,没有挣扎,只是突然抬头看着他,无声地说出两个字——
“太、子。”
元夜的瞳孔骤然一缩!
随后他冷声下令:“算了,你们先退下吧,我还有事要问她。”
正抓着姜恬的两人立即就拱手告退了。
元夜目光寒凉:“你方才在说什么?”
姜恬低着头:“我半梦半醒间,有人好像提到了您——您放心,我只想侍奉您左右,并无二心,不会随意向别人暴露您的身份。”
元夜脸上的表情难以分辨。
姜恬能得知他的身份,那一定是陈子墨泄露的。
那人处事太不小心,前不久就惹出了几桩乱子,这次又把他的身份泄露,元夜打定了主意要惩罚他。
可如今亟待解决的并非陈子墨,而是姜恬。
他的目光沉沉,看着姜恬不发一言。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将她灭口。
可他并非残暴之人。
“你为何要跟随我左右,就是为了报恩?既然你看重我对你的救命之恩,那就不要给我添乱。我对你并不信任,也不打算让你给我做饭。”
姜恬点头:“我知道您的顾虑,我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若不是有您,那个雨夜我早就去见阎王爷了。要是不报答您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她还真是执拗。
要是她没有喊破他的身份,元夜自然可以随意找个人看着她,让她跑不出这座城。
可如今不同了。
姜恬知道了他的身份。
元夜不得不重新考虑如何安置她。
他对这女子并不熟悉,也不知道她的身世到底有什么蹊跷,可她要是出去乱说话,一旦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必然会对他的计划产生极大的不利。
陈子墨可真会给他出难题。
元夜盯着姜恬,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不过就是救了个人,还救出了麻烦,这位姑娘,你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姜恬只跪在地上,重复着之前的话:“我愿意为将军付出一切,只为偿还恩情。”
元夜思索了一番,对她道:“厨娘你当不得,行军打仗之人用不着丫鬟,你会些什么?”
姜恬连忙道:“我识字,会打算盘,懂得裁衣制裳,会些厨艺,洗衣也行的。”
元夜没开口,只静静盯着她看。
过了一会儿,他道:“你会的东西,在这里毫无用处。这里的女子,除了厨娘外,只有一种用途——”
听到这里,姜恬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的脸果然一寸寸地白了下去。
看出她眼里的情绪,元夜胸口处方才被她威胁产生的郁气消散了一些。
别的军营中自然有那般女子,但他的营里绝对不允许存在。
他跟姜恬虽只是萍水相逢,但他还不至于把她送到那种地方。
既然她害怕了,他就懒得计较了,正打算把安排告诉姜恬,却没想到——
姜恬在他的注视下,背过身,突然开始宽衣。
精致如玉的锁骨。
细嫩光滑的肩。
雪白漂亮的背。
还有别的不可言说之地——
一时间全进了元夜的眼睛。
元夜的脸色陡然黑沉如墨,他再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力把她的衣服重新拽了上去!
姜恬仿佛有些吃惊,她回过头,漂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不解。
此刻她的衣服松松垮垮,隐约还能窥见春色一角。
“将军?”
姜恬喊他,语气中带着疑惑。
元夜的胸口不断起伏,脸色铁青。
他在思考自己到底救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方才在做什么?”他声音压抑。
姜恬的语气淡定:“若是您需要暖床之人, 且不嫌弃我一介蒲柳之身——我愿意。”
愿意什么?元夜当真要被她气笑了。
他头一次被一个女人牵动情绪到如此地步!
“我缺女人么?”
姜恬诚实地回答他:“我并不知。”
元夜不说话了。
在心里念了一段经文,他的心绪总算重新变得平稳。
“明日你就去火头营,帮那些厨娘砍柴,她们用多少,你就砍多少,若是完不成,我不会再用你做任何事。”
“还有,我会派暗卫看着你,你若是敢说漏嘴,暴露我的身份,我会让暗卫在你吐出第一个字时,把你抓进天牢,到时给你灌下哑药,折了你的手,让你无法向外人透露半分消息。”
姜恬没有露出半分害怕的模样,只点点头:“是。”
元夜顿了一下,盯着她,继续道:“你若是连小小的砍柴工都做不好,就不必心存幻想了。到时我自有地方安置你——那个地方恐怕会让你生不如死。”
“好。”姜恬继续道。
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元夜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你还有机会反悔,若是放弃跟着我的打算,老老实实听我命令,我会用另外一种不伤害到你的方式处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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