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舸喝了酒,肖程离得远不能立即赶过来。
他问司羡:“开车会吗?”
司羡摸了摸鼻子:“会是会,但考过证后就没怎么开过。”
她想说要不叫个代驾吧,下一刻姜舸把车钥匙放进她手里。
“那就开试试,这个点没什么车。”
司羡捧着这价值千万的车钥匙,手有点抖。
他相信她,她却不相信自己啊!
姜舸已经打开副驾坐进去,她只能硬着头皮坐进驾驶室。
她把车钥匙插进锁孔之前,先熟悉车内刹车油门以及其他按键功能,嘴里默念:“座椅调好坐姿正,手握方向十与三。两轮外廓……”
姜舸听她振振有词,莞尔一笑,调低座椅,耐心等着她适应。
把学车口诀都背了一遍后,司羡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才转动车钥匙,发动机轰隆隆启动时她被吓了一跳,果然人在精神紧张集中注意力时容易一惊一乍,她觉得有点丢人,偷偷去看姜舸,发现姜舸看着窗外神色如常,没有一点取笑她的意思,她才松了口气,挂挡,往前开去。
“左右拇指朝前指,感觉就是两前轮。”她自言自语着,将车子驶出停车场,上了主干道。
她有点开心有点紧张又有点激动,这是她多年来第一次把车开上车道。
但不能掉以轻心,她目视前方,全神贯注,浑身上下的细胞都被调动起来。
窗外路过骑着车子下课的初中生,对方轻踩脚踏板,就轻松超过老远。
站在平衡车上的老大爷瞅了眼他们,也轻轻松松呼啸而过。
姜舸看着龟速行驶在道路的车子,神色未变,甚至还夸奖道:“不错,开得很稳,继续保持。”
司羡受了鼓舞,车速从20迈加到了30迈。
十分钟的路程,司羡开了半小时才到家。
第一次倒车入库没有成功,她小心翼翼看向姜舸,姜舸眼神鼓舞:“再试一次,方向盘朝左边再打一点。”
第二次她成功入库,久违成就感充盈胸腔,司羡一下车就抱住姜舸蹦跳:“姜舸,我成功了,我会停车了!”
天知道她完成的是什么。
大三那年,她就拿到驾照。
刚好薄衍有个局喝了酒,她打车过去,兴致勃勃让他不用叫陈特助,自己拿过他的车钥匙上手就开,本意是想跟他分享自己车子学成的喜悦。
结果路上遇上飙车党,她一个新手被吓得差点追尾前车,薄衍当时的脸色就很难看,等回到他小区楼下,因为一直看着他脸色,倒车时蹭到旁边的车,薄衍嘭地摔上车门,扶住树吐了,吐完不让她搀扶,很凶地说她开车要命,告诫她以后不要再碰他的车。
第一次开车便是这样糟糕的经历,给她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虽然事后薄衍说他只是因为心情不好酒又喝得有点多,有些口不择言,但司羡仍忘不掉那样糟糕的情绪,只要一碰方向盘,她脑海里就忍不住回响薄衍的话。
后来她就收起驾照,能打车就打车,绝不自己开车。
所以这次的成功,有种把自己从那深渊拉出来的感觉。
姜舸接住她,修长手指落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说明我家羡羡学习能力强,这么多年了还记得怎么开车,很多人复健上手都没这么快。”
司羡抬起头看他:“就属你最会安慰我。”
姜舸眼神无辜:“我是认真的。”
司羡心里很受用,笑意从眼眸冒出来。
她把车钥匙还给姜舸,姜舸接过后,弯唇:“以后这辆车归你了。”
他反手握住她手腕,重新把车钥匙放进她手心。
司羡愣住,怔怔地看着他,见他不似开玩笑,又低头看着车钥匙,有种被人认真信赖的感动在心里萦绕。
“今后我也是个有夫人接送的人了。”
他言语含笑自豪,给了司羡无法拒绝的理由。
她踮起脚尖,在姜舸脸上轻轻盖印:“谢谢你啊姜先生。”
谢谢你让我重拾信心,也谢谢你的信任,让我有了勇气从龟壳里爬出来,重新沐浴在阳光下。
她一亲即离,带着小害羞就朝电梯走去,所以没有看到姜舸瞬间暗下去的眼眸。
家里是指纹锁,司羡刚解锁,腰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搂住带进了房内。
“哎姜……唔——”
声音被堵在了火热的唇齿间,司羡眼眸微微睁大。
房子没有开灯,唯一的亮光来自于落地窗外的几十层大厦的夜光。
霓虹灯光秀投映在大厦上,有时候是两只海豚嬉戏,有时候是江南风光美景,在夜幕下夺目绚烂。
五彩斑斓的光亮将两人相覆的身影拉长,缠绵地映在雪白墙壁上。
司羡尝到了他口中的葡萄酒香,她不是个喜欢喝酒的人,但他渡过来的气息却不让人讨厌,甚至她感觉自己浅浅地要醉了般。
姜舸今天心情不错,多喝了两杯,但他酒量一向不错,只是微醺。
然而一碰她,酒意就上头,原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想起了应酬提起大二那年的事。
他知道薄衍篮球打得不错,薄衍每次打球赛,司羡都没有缺席过,所以从大一下学期开始,他一有空就去练球,希望能在高校联赛对上薄衍时,司羡也能看到自己。
只是没有等到大二那年的球赛,他先在京医大宿舍楼下,看见司羡满怀少女情思将礼物送给薄衍。
他听到她说:“天气变冷了,我给你织了条围巾做生日礼物。”
那条围巾是灰色的。
他见过她在图书馆边看题边织,也见过她等朋友试衣服时马不停蹄地织着。
原来成品是这样的,看起来比任何大牌子的围巾都还好看。
薄衍怎么回应的。
他只是接过来一看就放回袋子里,说买一条就好了,不用花那么多心思去织。
那条围巾,他没见过薄衍戴过一次。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而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他总是在想,为什么她不能被珍惜?
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他?
司羡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变得那么霸道热烈,好像要将她吞进肚子里去。
“姜……姜舸……”
她忍不住叫出声,他睁开眼眸,里面是她看不懂的情绪,她在他攻势中慢慢陷进去。
十指紧扣揉皱了光滑的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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