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开始语无伦次:“你……你私自涨价,这就不对!这是……是扰乱秩序……”
“咋的,我给老百姓点实惠,你这个大队干部看不惯了?你不是天天叨叨着为人民服务吗?你也提提价呀?
“你比我们家价高,老百姓乐呵了,我就算赔了,我也跟着乐!你他妈有那个魄儿吗?”
刘忠被骂得一张老脸青红不定,被三弯子拉扯着,走出了院子。
院外,不忘回头威胁了一句:“你给我等着!”
纪兰凤立马还嘴:“谁也不能说死拾掇拾掇就死去,老娘打今儿起就天天坐家等着你,看看你能把老娘咋地!
“你以为还是当队长那时候吗。想整谁就整谁,想给谁扣帽子就扣帽子?”
刘忠出了院子后,人群中有人开始叫起好来。
在那个特殊年代,刘忠仗着手里有点权力,可是没少祸害人。
除了他家亲戚外,三合堡一半的人家,都恨他;剩下的一半,偷着恨……
“妈,你消消气,跟他生那气犯不上。”英子扶着纪兰凤坐了下来。
纪兰凤扑哧一声,乐了。
“我能跟他真生气吗?真有意思……”
这么真切地感受自己的妈和人吵架,钱亦文还是第一次。
之前在生产队时,妈和刘忠因为打苞米而吵架的那次,他还小。
只是听人说起,就觉得挺过瘾的。
如今亲眼见了,不禁在内心里重新开始审视这个一向待人和善的小老太太。
“你看人家这老娘们儿,打仗都不用别人伸手。一顿臭骂,就赢了……”人群中,不知谁来了一句。
众人一起哄笑起来。
“这回,八成是再不敢来了……”四叔在人群中,憋着笑来了一句。
纪兰凤说道:“他要是再敢来,我就真伸手了!欺负人还咋欺负?都他妈熊到家门口来了。”
说着话,二狗子和豆腐匠子也进了院。
“你俩先抽口烟,缓缓气儿。我这还有几个人,约完了才能轮到你们。”二大爷的腰杆儿,又直溜了起来。
“二大爷,不急。我去打点酒,今天晚上,咱们爷几个好好喝点。”钱亦文说道。
酒桌上,钱亦文问豆腐匠:“李哥,明天的钱,还够吗?”
“够了够了……”豆腐匠忙不迭地说道,“家里有一千多斤黄豆,让我给卖了。”
“啊?”钱亦文说道,“李哥,你卖了搁啥做豆腐呀?”
“嘿嘿……留了点。让你嫂子自己在家,一天能捅咕出多少算多少吧。”
“那还行,这坐家挣钱的买卖,可不能扔了啊!”
钱亦文想的是,他要是真把做豆腐的买卖扔了,哪一天自己离了三合堡,那不是把人给坑了吗?
吃着吃着,钱亦文突然对豆腐匠说道:“李哥,你说咱们咋都这么笨呢?”
豆腐匠被他说得一脸懵,问道:“咋了?”
“费劲巴力地往回一车一车地拉水货,为啥就没人想起来在那边晒干了往回拉呢?”
听他这样一说,四叔斜了他一眼。
豆腐匠琢磨了一下,说道:“这……这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晒干了,最起码拉一趟就顶两三趟了呀!”
豆腐匠子面露难色:“这可都是些值钱东西,我在那边收了,你这边也没个数……”
钱亦文明白豆腐匠的意思,当即说道:“李哥,你要这么说就外道了,我还能信不过你吗?”
只是,怎么说豆腐匠也不同意。
最后,还是四叔想了个好办法:“晾晒和绑把儿,都得人工,那边哪有那合适的人帮你整?我看,不如让你二大爷过去,直接分好等,绑好把儿,回来也省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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