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走,一边从斜挎着的帆布包里,取出了一支钢笔,递了过来。
犹豫了一下,又掏出了一个笔记本,递了过来。
“谢谢……”钱亦文一边道谢,一边拧开笔盖。
稍一注目,发现笔身上刻着“吉春县中学获奖留念”几个小字。
哟嗬!原来还是个“走过我走过的路,吹过我吹过的风”的人。
这小校友,也不知道是哪届的……
秀儿的钢笔,看起来保管得很好。
钱亦文忍不住回看了一眼,那姑娘早嫣然一笑,转身又回去接着擦她的锅台了。
“二舅,她是谁呀?”在院子里转悠的时候,钱亦文问道。
“你说秀儿?她是你二舅妈的外甥女儿。”
钱亦文看着笔记本上的获奖赠言,又问:“看样子,她这书念的不错呀!”
二舅说道:“念的再好,能有啥用?
“耽误了那么多年工夫,还不是连个正经工作都找不着?”
钱亦文问道:“书念得好,找个工作咋还犯愁呢?”
“咋就好找?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的……”二舅思忖一番后,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唉!就那么点随身带的好处,还舍不出来……”
接着,又感慨道:“可怜了这本分的孩子了……”
钱亦文想了想,问道,“家里,很穷吗?”
“穷?嗯,那是真穷……”
“穷成啥样啊?”
二舅说道:“穷成啥样?怕是你没见过!”
钱亦文想了想,再穷,也不过家徒四壁吧?
当下,看着二舅,等着他的下文。
二舅接着说道:“这么跟你说吧,别人穷,家里好歹得有铺炕吧?
”秀儿,穷得连个家都没有……”
“没有亲人?”
“嗯,孤儿。上学的钱,都是敬老院给出的……”
“敬老院?咋还管这事儿呢?”
“青峰山没有专门的地方收留她,不指着敬老院,指着哪儿?”
钱亦文随手翻了翻笔记本,带着青春气息的豪言壮语,在清秀字体的点缀下,满满溢出。
这,是一个被压在生存和尊严之下的可贵人才!
之所以可贵,也许并不是她书念得好,而是宁肯忍受贫穷,也不肯舍去她那点随身带的东西……
和二舅转了一圈,钱亦文写了半张纸。
看内容,又够柳敬言喝一壶的了。
回到屋里,二舅妈和秀儿已经做好了饭。
一边大口扒拉着饭,钱亦文一边对二舅说道:“二舅,原来和你一起经管鹿的那些人,还能找回来了吗?”
二舅说道:“早都说不上在哪儿扎根了。
“再说,就算找着了,谁还能愿意回来?那不是虎吗?”
钱亦文自顾念叨了一句:“看来,得另招了……”
二舅一听,担心起来:“又要像以前一样,好几个人一块儿管鹿?”
“嗯。初步打算是还得两三个人。”钱亦文答道。
“那要是人多了,给我涨那四块钱,是不是又得抽回去?”
“不能。”钱亦文笑着说道,“到时候你还得是他们领导呢,多拿几块钱,不很正常吗?”
想了想,钱亦文又给二舅满了杯酒,说道:“可有一样啊,以后这早晚各打扫一遍,可是得坚持啊!”
“反正人多,你说咋整就咋整呗。”工资不变,还添了人手,二舅对别的不在乎。
说实话,二舅可不像老秧子那么懒,一有空儿就想躺会儿。
只是,那点活儿,干与不干是一样的,还有那勤快的必要吗?
听了钱亦文和二舅的对话,二舅妈突然犯起了核计。
老太太问钱亦文:“外甥女婿,这招人的事儿,也归你管?”
“二舅妈,归我管。”
“那你看……”二舅妈指了指秀儿,“这孩子中不?”
“啊?”钱亦文说道,“知识青年,干这活儿,不屈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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