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牛皮纸袋子,是秀儿连夜糊出来的。
上面简简单单印着的“青峰山鹿场”几个字,也是钱亦文拿土豆子抠的印章,自己印上去的。
鲜红的印泥,还没干透。
十瓶酒,一包鹿茸片……
还有两根园参,装在大红色的盒子里,看起来很有档次的样子。
这些东西,都是能让王秉春乐开花的东西,尤其是那十瓶酒……
连夜糊的,质量不算太好……
半盏茶的工夫,王秉春就按捺不住了。急着要看酒坊,领先走出了会客室。
一见客人向酒坊走去,秀儿轻咳了两声,内心忐忑地上岗了……
“各位领导,青峰山鹿场,创建于1973年12月29日,是一家集梅花鹿养殖、药材种植和养生酒生产为一体的综合性国有企业,自创办以来——”
秀儿一边带着大家往酒坊走,一边把对着老姨、老姨父练了半宿的词儿,流利地展现出来。
“这么多年了?难怪能沉淀出这么好的东西……”王秉春感慨着。
“嗯……”刘文秀开始了现挂,“几届领导都对鹿场很是关注,尤其是柳镇长接手以后,鹿场更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速发展。”
这番话,本来是顶极高的帽子。
不过,柳敬言听起来,却总觉得有点心肝脾肺肾都虚……
酒坊门前,王秉春停住脚步,回头说道:“我看哪,青峰山以后能有大发展!
“有这么年轻有为的领导干部,又有这么能跟得上形势的商人,想发展不起来,都难!”
“借您吉言!”钱亦文听了,忙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王老板,屋里看看。”
这人,话有点太密了哈,后边还有柳敬言呢……
酒坊里,热气腾腾。
十几个壮汉,打着赤膊,正在出糟。
伴着热气飘散出来的浓浓味道,就连不喝酒的记者同志,都觉得入鼻香甜,沁人心脾。
“这味儿!正宗!”王秉春倒背双手,在门口大口呼吸着。
“王哥,轻点……一会儿整醉了,吃饭的时候还咋喝酒啊?”钱亦文笑道。
“哈哈哈……”一旁的李长丰哈哈大笑,“咋的还不是个醉,这么醉还省菜了。你划算!”
秀儿一指正在指挥着大家干活的老边,介绍说:“这位,是我们吉春著名的酒把头——边师傅。
“边师傅一家四代,把‘边家烧锅’的老字号已经传承了一百多年了。
“可以说,没有边师傅的三年泥窖陈酒,就没有这入口醇香的青峰山鹿茸人参酒……”
老边的头上,缠着一条手巾,赤着上身,黝黑的皮肤闪着光亮。
刘文秀的介绍,虽是声情并茂,但丝毫影响不到他的情绪。
他的眼里,没有镇长,也没有老板,更没有报社记者,甚至连钱亦文都没有。
严把每一道工序,专心做好自己的事儿,才是他应尽的本分。
可以说,一个老把头该有的精气神,都被他给体现出来了。
那边,十几个戴着白帽子的工人,正守着几口大缸,在灌装着成品酒。
四叔戴着一个看不清字的红袖标,正认真地检查着成品……
一副不知打哪儿弄来的老花镜,卡在四叔的鼻梁上。
从他那不时抽动的鼻子上看得出来,他挺难受……
四叔这副一丝不苟的样子,让钱亦文大为感动!
这质检员,可真是……可真是演得好!
从酒坊出来,一行人在秀儿娓娓的讲解声中,随着她的引导走向鹿舍。
鹿舍虽是经过了消毒,就在刚刚,也有人把粪便都清理干净了,但气味儿依然酸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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