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钱亦文是真不想让大家送他。
人家刘丹凤那天特意强调了,不让王秉春露面,远点躲着。
这一大帮人都出来了,万一有个认识的,怎么办?
但老头儿已经领先走出去了,也只好跟了出来。
一边走,老头儿一边淡淡问道:“我听你姐夫说,你租这个三车间,是淞江日报的人帮你联系的?”
钱亦文说道:“大爷,我花钱在那儿做了个广告。
“她听说咱们这个车间出租,就给我打电话了。”
钱亦文从老头儿的眼神中,看得出来,大爷注定不会相信他这番说辞。
但,不管对刘丹凤有没有不利,话他一定得这么说。
人家帮咱们,咱最起码不能卖人家。
“自己家人,有啥就说啥,大爷还能给你窟窿桥儿上吗?”
老头儿侧目观望,期望着能从钱亦文的脸上捕捉到点什么。
钱亦文面沉如水,谨慎说道:“大爷,我帮二大爷在淞江日报登了个寻人启事,和报社的几个记者见过。
“大爷是找她有事儿吧?要不等我下趟去找找她?”
回头,又问王厂长:“姐夫,你说那个戴眼镜的记者,叫啥名了?”
“啊……刘丹凤。”王厂长回道。
那边,老头儿见钱亦文不肯说,就转移了话题:“帮你二大爷登寻人启事?
“是找小时候丢的那个孩子吧?
“唉!那孩子也是够命苦的了,那么小就丢了,现在也不知道啥样了。
“说句不好听的,在不在世,都说不准了……”
一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出了大门口。
钱亦文正想告别,猛抬头,却见王秉春抡着镐把,以一敌四,正在奋战。
再看他的脚下,已经躺下一个了!
卧槽!没想到,这个秃头老王,有尿啊!
“王哥!”钱亦文大叫一声,捋了捋袖子,跑了过去。
好虎架不住一群狼,这么下去,老王肯定得吃亏!
钱亦文眼见着王秉春已经挨了几下子了。
只是,一看这群混小子就没啥经验。
拿的棒子本来就细,像钓鱼一样,还攥着大头……
那能使上劲儿吗?
再看王秉春,挨了几棍子,简单晃悠了几下子,就没事儿了。
底盘低,倒是好……
可这几棍子,倒是刺激得老王怒气值暴增,钱亦文还没等跑到跟前,就又撂倒了一个。
“住手!”大爷一看钱亦文跑过去了,大吼了一声。
老头年龄虽大,但这一嗓子却很响亮。
剩下的三个小混混回头一看,吓得丢了躺下的人,转身就跑。
三十六厂,人多,相互不认识的人多了去了。
但正走过来的这几个人,那可是三十六厂谁都认识的。
“跑!我他妈让你跑!”老头儿又喊道,“再跑,我明天让你爹捧着你们家祖宗板儿来见我!”
有反应快的,停住了脚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三十六厂,连厂长在老钱头跟前都得低着头,他们可不敢得罪。
几个小青年无可奈何,灰溜溜地又都回来了。
“一天天的,不学个好,三十六厂的脸,都他妈让你们给丢尽了!”
老头儿走到近前,拿拐杖挨着个儿敲着脑袋,骂了起来。
连躺在地上打滚的,都不放过。
“钱大爷,不赖我们哪,这小子先找的茬儿……”其中一人,一边捂着脑袋,一边乍着胆子小声辩解着。
老头儿虽是怒气冲天,倒也给了他个机会。
开口怒喝道:“你说是人家先找的茬儿,那你说说,他把你怎么了?”
那人低头说道:“前两天来,就把我家的韭菜给压了,我没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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