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开始不时盯着座钟看。
果然,老耿头刚把董长贵让到屋里,院外就传来了大幸福的哼哼声……
钱亦文抬眼一看,四点十五!
这年轻人,真不赖,真守时!
卧槽!这年轻人,这年轻人!时间观念可真强……
“姐夫,你咋跑这儿来了呢?”董树果见了钱亦文,有点惊讶。
老耿头儿骂道:“你这他妈的是怎么说话呢?
“你姐夫来串个门,还不行啊?”
一句笑骂,亲疏远近立见……
挨了呲的董树果,伸了伸舌头,赶紧转移话题。
“姐夫,这小四轮是你买的呀?”
钱亦文点了点头。
董树果奇怪地问道:“你买它干啥呀?家里的地,不是都让你给卖了吗?”
一旁的董长贵,使劲儿地瞪了儿子一眼。
这他妈还是当老师的呢,哪有这么说话的?
人家哪疼,你就往哪怼?
钱亦文尴尬一笑,说道:“从三丈岭、黑瞎子沟那边往回拉药材,太远了,也不能老是指望着毛驴车。”
董树果一惊一乍地说道:“呀!姐夫……
“你这是要告别‘罗马’时代,全面进入社会主义新征程了呀!”
董树果的话,文绉绉地概括了钱亦文的现状,听得众人表情各异。
钱亦文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四凤子两眼细眯,心中暗想:到底是书念得多,这小嘴儿,黑天一套儿,白天一套的,就没穷过词儿……
董长贵的心里,可是不高兴了。
一抬头,又剜了儿子一眼,骂道:“什么叫告别‘骡马’时代?
“当初他刚开始收药材的时候,咱家那牲口,不也立下过‘汗骡功劳’吗?”
“不能忘,不能忘……”钱亦文忙不迭地说着。
每一个给过他支撑的人,哪怕是一头驴,一匹骡马,他都不能忘,也不该忘。
董长贵问道:“我听英子说,你跑春城租了房子,要上那灌瓶子去?
“在青峰山不也一样,多宽敞?”
钱亦文说道:“爸,青峰山的条件太简陋了,一旦有大客户来,看着不像个样子。
“领着人家去看看山水还行,但要想让人家觉得咱们正规,还是得有现代化的生产设备才行。”
顿了顿,钱亦文接着说道:“再说——这处房子,那才叫个大!”
董长贵眨眨眼,问道:“有多大呀?有你家新盖的房子大吗?”
钱亦文笑笑说道:“我家新盖的那个?三五十个,也没这个大……”
“啊?”老头儿吃惊不小,“那租下来,得不少钱吧?”
钱亦文说道:“没多少钱,一年才两千五……”
老董头儿一听,不淡定了。
什么叫“才两千五”,不吃不喝,够我干七八年的了!
钱亦文看出了老岳丈的担忧,给一桌子人描绘起他的宏伟蓝图。
末了,钱亦文说道:“按那个地方来看,两千五真不贵了。
“而且守着我大爷跟着,他还能照应我一把。”
“你大爷?”董长贵问道,“见着你大爷了?”
“嗯……”
老头儿挖空心思地想了一会儿:“这亲家,都不知道长啥模样呢,一回面也没见过……”
钱亦文想,你辨别不出模样,那就对了。
和我坐对面,我这亲侄儿都没认出来,何况你一个亲家了。
“爸,我大爷这两天要来上坟,到时候你去陪他喝酒去。”钱亦文笑道,“好好加深一下印象。”
“我?”老董头儿淡淡说道,“行,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大爷到底长啥样。”
“姐夫,这是真要大干了!”董树果听了钱亦文的一番描述后,说道,“这么大的摊子,得不少人,要不我跟你干去得了!”
钱亦文瞥了一眼四凤子,说道:“你有那闲工夫吗?
“社会主义的花花草草,不都得你辛勤浇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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