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新明和丁晓丽不说话了,不知所措,他们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才能让丁晓峰满意。越是急于表现,越是适得其反。他们不懂什么是真情实意,这是他们本能的生存习惯和手段。
“走吧,回去吧。今天守一天一夜的灵,明天一早就埋人了。入土为安,我们也省了一桩心事。丁家沟我是不愿意再回来了,你们其实也没有来的必要,那个鬼地方实在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丁晓峰很萧索,捧着骨灰盒很萧索地离开,坐进了王忠开来的车里。
徐新明和丁晓丽是骑着摩托车来的,跟在轿车后面离开殡仪馆,一路疾驰,前往丁家沟。
回到丁家沟,灵堂里已经坐满了人,有不少人是许半天雇来职业的哭丧班子,还有一些是与丁晓峰家沾亲带故的亲朋故旧。这些人丁晓峰是一个都没通知,原本就没指望他们会来,也不知道谁告诉他们的,一个个的居然也都来了。
看到这些人,丁晓峰心里暗笑,原来社会舆论不仅对自己有压力,对他们同样有压力。他很清楚,如果不是丁晓峰现在发达了,手头有几个钱,这种事他们压根不会来,只会躲得远远的躲在一旁看热闹。
他们来了,丁晓峰自然就欠下他们一份人情,以后他们家出了这种事,会理所当然要求丁晓峰出面。当然,前提是你得带着钱来,还得给他们捧场。世俗社会的社交里面,处处都透露出精明和算计,本质上都是交易。
所以丁晓峰越发确定,压根不用逐一报丧,更不用上门跪请,只要你有钱,他们主动会往你身上扑,一副贱兮兮的样子。真要是跪请他们,反而容易把他们捧起来,端个臭架子自己不愿意下来。
捧着骨灰盒进入灵堂,把骨灰盒放在桌子上,丁晓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正眼都没看这些捧场的亲戚一眼,搞得这些人很没面子。很多人本来还想端个架子证明自己的价值,没想到别人压根不鸟自己,很是尴尬,有人想拂袖而去,可是走了这趟就白跑了,那不是亏了吗。
“晓峰,你要在灵堂前跪下,上三炷香,然后在一边跪谢,一直到明天把人埋了才算完。只要有人来上香你就得一直跪着。这是老规矩。”许半天上前给丁晓峰说道。
“我为什么要跪?这什么狗屁的老规矩,他丁茂才对我没有那么大的恩德,为了你们眼中所谓的尽孝,难道还要让我为他去陪葬吗?”丁晓峰反问了一句。
许半天支吾道:“他是你爹,百善孝为先。”
“那他为啥什么事都不为我着想?他这辈子给我做过什么?连死都死的这么窝囊,人死了还要我给他擦屁股。办个白事就是好几万,你们以为这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孝子,为什么要做给别人看?”丁晓峰又反问了一句,把许半天搞得不知怎么回话了。
其他人都感觉丁晓峰太过分了,纷纷指责议论起来,一个个像是要把这个不孝子生吃了。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我还告诉你们,我不是什么孝子,谁都休想别把我架起来。我回来埋人,是尽我的本分,不是做给谁来看的。人都死了,这些鸟规矩有什么用。活着的时候也没见谁待见过他,拿着钱都不会花,人活得都这么窝囊,死了就了不起了?如果非要逼着我孝顺,那我现在一头撞死在这里,办丧事的钱你们替我出。真要想跟我要,追到阴曹地府来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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