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那老者已将他们引到一座巨大的铜灯前,铜灯镶嵌在黑玉墙体里,灯座是一个闭眼的跪坐人,他的双手虔诚地将铜灯举过头顶,身体上蜿蜒盘桓着一条黑色巨龙,龙头高昂,威势磅礴。
它的眼睛应当是用宝玉雕刻,此刻正直视着他们,竟散发着明亮的光芒,龙嘴张开,似乎已是怒极想要把一切吞噬。
它的五爪分别用金丝提着一个精致的小铜灯,微风拂过,那铜灯随风摇曳,发出细微的叮铃声。
宋卿卿当即被深深震撼,传说中龙乃祥瑞,是神秘、神圣的生物,而这条黑龙威严更甚,直让人心生恐惧。
“导儿……”小白悄悄扯了扯徐导的衣袖,声音不自觉颤抖,“这东西该不会是个什么古董吧?咱们离远点,有个词儿怎么说来着,瓜、瓜田李下……”
徐导没好气地瞪小白一眼,真想撬开这榆木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他倒是对古代物件儿有些研究,这东西,价值连城啊!
但人家老板把这东西摆这儿,要么是不在乎这点东西,要么便是笃定没有人能将这东西带出这个院子,若是两个缘由都占……
徐导打了个寒颤,缄默不言。
“客人,请!”正在宋卿卿满腹疑团之时,那引路老者端上一个长方形木质托盘,托盘放着一把剪刀,一个骰子。
这时,元秋附在她耳边,轻声道:“论坛上卖消息的人说,这剪刀用来剪去龙爪上的小铜灯的灯芯,执骰者摇骰子,若他摇的骰子数和剪的灯芯处数量相同,即可接待我们……”
宋卿卿不解,龙的五爪只有五个小铜灯,骰子却有六个点数。若是摇出六点,又是个什么规则。
这么想着,便直接问了那老者。
“谁说只能剪龙爪上的铜灯?”老者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指了指跪坐人举着的镶嵌在黑玉里的巨大铜灯。
“主人定下的规矩,大铜灯灯芯剪一次三千万,若是小姐剪了铜芯,又恰巧遇到我这骰子是六点,三千万分文不取,还可换取主人一个承诺,怎么样?很划算吧。”
宋卿卿算是知道了,简而言之,要进到这家餐厅吃饭,就得先玩个“赌博”游戏。
剪小铜芯不要钱,若和骰子数一致,即可被接待,若是猜骰子是六点,则必须剪大铜芯,还得三千万一次,若中了,则不仅三千万保住了,还能换主人一个承诺。
至于这背后之人的承诺有多大分量,宋卿卿不清楚,可既然在列特克林学院这种满是贵族富豪的地方都能拿出来做赌注,必定是绝大多数人求之不得的东西。
“小老头,你快别说了,开始吧,要不行,我们也好去下一家。”莉莉叉着腰,不耐烦地拿起剪刀。
“等等。”薛元秋一把夺下剪刀塞进宋卿卿手里,而后拉着她走向一边的角落。
“怎么了?”宋卿卿从未见过元秋脸上露出这般纠结为难的表情,难道出什么事儿了?
“我、我……”薛元秋咬了咬唇,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说道,“三千万我出,卿卿你运气好,你一定帮我剪大铜灯灯芯,我一定要赌是六点。”
元秋一定要赌六点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带他们来用餐的么?难道说,她的目的是那背后主人的承诺?
“卿卿,不瞒着你了,据说这家餐厅的主人有世上最强大的情报网,我、我以后想要整个薛氏,需要他们帮我拿到一些我想要的信息。”
“那为什么要我剪,你自己……”
“我已经来过好几次了,没有一次是六点,你运气好,还考了第一……总之,我相信你。”
“所以,什么在论坛上买的餐厅消息、什么世界名厨,菜肴堪称一绝,都是你编的?”
见宋卿卿表情严肃,薛元秋吓了一跳,只好支支吾吾道:“也、也不全是,世界十大主厨之一是真的,我想着你既然要请客庆祝,就随便来这里试试运气,你可别怪我……”
“好了。”宋卿卿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我怪你什么?花你的钱让我大赌一把过过瘾,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先说好了哟,万一赌输了,你可不准失望。对了……”
宋卿卿看了一眼老神在在、闭目养神的老者,悄声说:“你也知道,赌技绝佳的赌徒通过听声便可判断几个点数,有没有可能他们故意不让六点出现?”
“不可能。”薛元秋摇了摇头,“执骰者是既聋又哑又瞎,右肢截断,装的还是金属义肢,这种情况要想操控骰子数犹如登天。”
“那好吧,我便赌一赌。”宋卿卿握紧剪刀朝黑玉墙面走去,莉莉还想说什么,却被元秋粗鲁地捂住了嘴。
“小姐,准备开始了么?”老者拍了拍双手,黑玉墙面右侧,竹帘升起,一位十分瘦小的侏儒人端坐在矮木桌后,他穿着古朴的黑色长衫,隐藏在阴影里。
老者捻起托盘上的骰子,放在矮木桌的右上侧。
那侏儒人若有所感,反扣骰盅精准地盖住骰子。
清脆的摇骰声响起,宋卿卿屏住呼吸走上前,将小铜灯灯芯一一剪下,望着那跪坐头顶的大铜灯,她踮着脚尖,心里默念着三千万三千万,一个用力,咔嚓一声,灯芯瞬间被剪下。
呼~她吐出一口气,还有些恍惚。这可是三千万呐,这灯芯,简直是天价!
“咚——”突然,那摇骰声骤然停下,骰盅扣着骰子压在木桌上,等待着揭开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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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后,曲径通幽处,长长的通廊传来数人杂乱的脚步声,却又在一间雅室外几米远处停下。
“大哥,他敬宗庭不过刚接手家族,你害怕什么,我要进去问个清楚,我们远儿做错了事自有我们这群老家伙替他撑腰,他敢动远儿,我……”
“闭嘴!”被叫做大哥的中年男人反手给了那人一巴掌,他瞥了一眼雅室,压低声音怒斥道:
“我这些年对你们实在太纵容了,竟让你伙同远儿做出背叛之事,你、你让我现在怎么办?我早就说过,敬宗庭的手段远超他父亲,你们根本玩不过他,你以为他坐上家主之位靠的只是和老家主的血缘关系吗你这个蠢货!”
“大哥!敬宗庭若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又岂会让我们在他眼皮子底下倒卖武器和情报给老亨利?我看你就是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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