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落,满座又是一惊。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此时也皆有些回过味来了。
陛下...这是分明自己心里已有人选啊。
众人不动声色地在脑海里思忖着,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什么影子来。
沉眸,若有所思。
莫非...真是那李柯之女?
这么想着,也不由都朝李宁灵望去,却见那...李少将军同样一脸怔楞.....
面上...似乎也并无喜色?
这是为何?
“哦?那可真是咱们定安的大喜事啊,不知少主心中属意的是何人?”不同于其他人精彩纷呈的脸色,令狐以舒倒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少主已近弱冠,是到了为定安皇室开枝散叶的时候了。
“吾之救命恩人,沈昭昭。”
低沉又浑厚的声音在大殿里每一个角落清晰地响起。
嗬。
李宁灵冷嗤一声,悬着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死了。
果然是她。
眸色嘲讽地望向那个大殿之上的人,心里竟生出了几股怨恨的心思。
就算她陪了他这么些年,他心里仍然没有丝毫顾忌过她。
他明明知道,她与他的传闻在外界传得风风雨雨,他还在这样的场合当着众人的面浑然不顾她的脸面。
察觉到众人开始若有似无地往自己这处望的视线,李宁灵心中怒气更甚,指甲狠狠刺进掌心,她何时这么丢人过?
抬头,语气里已带了些质问之意。
“哦?你的救命恩人?这恐怕不妥吧?”说着,对上男人看向她的寒凉目光,李宁灵也丝毫不惧,“沈姑娘虽是你的救命恩人,但如今你的身份....就算她于你有恩,可是咱们定安的皇后之位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配得上吧?”
这话一落,满殿寂静无声。
前面略有些嘈杂的小声议论声在此刻也完全消了音,众人沉默地看着这幕,一时谁也不敢出声。
“李少将军。”
终于,一片寂静声中,殿上那人终于开口。
裴观鹤垂眸看向那台下在李柯使劲拉扯中依然倔强站立于案前之人,神情冷漠,语气冰凉。
“首先,我不需要靠什么家世显赫的贵女来巩固我的皇位,其次,如果坐上这个位置,连自己想娶何人都需要旁人同意的话,那这个位置不坐也罢。或者说,只要你们有能力,这个位置你们也可以坐,能者居之,裴某别无二话。”
“陛下....”
“少主....”
听到这话,殿下众人连忙慌乱起身跪成一团,“臣等不敢。”
“你.....”
李宁灵望着他,神色复杂。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说出这般话.....
这是多少人几年来的心血,
他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说摒弃就摒弃?!
那她这么多年的跟随又算什么?
李宁灵有很多话想说,但话到了嘴边,千言万语也仅就汇成了一句话,“裴观鹤,你真让人寒心。”
听到这话,殿上之人连神情都没变过,裴观鹤移开视线,望向台下众人,声音疏淡。
“如今晋国势微,这是每一个定安之人努力的成果,而我们踏平晋国皇室也是迟早的事,只要有能力,能让百姓们安居乐业,那这个位置到时候姓不姓裴也没那么重要。”
显然是已带了几分认真的意味。
话落,跪在地上的众人神情更加慌乱,几个眼波流转间,下一瞬便默契达成共识。
“我等只有一个少主,至于少主的人生大事,自是少主自己决定便好。”
“是啊是啊,李少将军,少主说得对,我们定安本也是由他从一无所有带领我们走到今天的,的确不需要再仰仗什么别的东西了。”
“少主,反正我老王只认你一个少主,谁来都不好使!”
“是啊少主,你莫要说气话.......”
殿里的劝诫声不绝于耳,裴观鹤神色依旧淡淡,眸里也并无一丝动容之色,望向李宁灵,“还有,她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我是什么身份,她便是什么身份,你们尊我,便更要尊她。”
说着,又望向台下跪着的众人,眸色认真,声音一字一顿。
“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上一日,那么定安未来的皇后只能是沈昭昭。诸位,可有异议?”
闻言,众人纷纷一脸一言难尽。
你都这么说了,他们谁还敢有异议?
“臣等无异议。”
裴观鹤看着底下神情都不算好看的众人,抬了抬眸,敛了神色又继续道,“无异议便好,还有一点,针对李少将军说得话,吾想解释一句。”
“我与她之间,从来没有配与配得上一说,我们二人还未出世之际,便已由两家长辈口头上定下娃娃亲,先前局势动荡,我有所顾虑,便对外一直只声称为吾之恩人。”
“这....”
此话一出,先前大殿里沉重的氛围便瞬间散去了几分。
众人面面相窥,最后还是由令狐以舒代为发言,“那这位沈姑娘其实是.....”
“不错,她乃晋国礼部尚书之女。”
这话一落,群臣皆惊。
礼部尚书之女?
那身份可不低啊,而且,他们没记错的话,好像在四年前,沈姑娘便已经随着少主来到梧州了。
四年前,少主虽被晋国当做叛党余孽通缉,可却没听说礼部尚书府有什么事啊?
看着众人惊异的神色,裴观鹤也似想起当年,语气略有缓和,“当年,我定北侯府被晋国明皇与曹国舅联手陷害有造反之异心,满门抄斩,幸得...李伯父陈伯父舍命相救,我才侥幸捡回一条命。余后便是东躲西藏......”
“而后...又幸得她不弃,毅然决然抛弃她原有的荣华富贵,一直陪在我身边,我才能一直坚持到梧州.....”
说到这里,很明显冰冷的语气里也多了些旁人一听便可察觉出的温柔。
“她以前也是极娇气的大小姐,可自与我同行后,一度连一件像样的裙裳都没有,就更别提小姑娘们都喜欢的珠宝首饰了,可她却从不说这些。”
“为了掩人耳目,我们一路走得都是极尽崎岖的山路,然从小娇生惯养的她从未抱怨过一句,她只会担心她的脚程稍慢一些从而会不会拖累我,会不会给我添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