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冉能感觉到唇上的血腥味。
情绪在无声的拉扯之间很轻易就能分清胜负。
周然冉的狠是瞬间的上头,她真的会毫不犹豫一点不留情的咬破夏裴知的唇,可是,在她已然用血味来表达自己的抗拒之后,夏裴知没再放开,她也就无从挣扎起了。
她放弃了抵抗,可又不代表她接受现状。
她只是清晰的知道,某个时刻自己无法抵抗,所以不必白费力气,当夏裴知终于放开她的时候,并不耽误她又第一时间抬手打了夏裴知。
而且一巴掌不够,周然冉甩了他好几巴掌。
夏裴知的情绪一直都很稳,稳中带着强势,他没有在更多的行动或者言语上呈现出内心情绪的巨大波动,他一直都很冷静,那些拉扯的感触和不退让的强势只在眼神之中流露。
就像此刻,夏裴知看着她,明明被打的人是夏裴知,可他眼眸之中呈现出的这种微妙情绪会让周然冉觉得他好似只是在纵容她,逗着你她。
但他可以不动声色的,不动用任何言语和行动就能将她一点点的又收复。
“大晚上的你是不是找虐?”周然冉别开目光,颇有些无语的深深呼吸。
夏裴知没说话,只是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
周然冉没有抬眸,但是能感觉到脸上的目光,那目光让她反而更加的生气和不安。
“你就算不跟着我哥了,你这么大个人,不能自己好好做自己的事情?非得跟着我干嘛?”
其实周然冉是能够感觉得到的,之前于舞时跟她说过看到过夏裴知,后来在洗手间里夏裴知又吻了她,一直到今天来酒吧,其实她一直能够感觉得到夏裴知是在她身旁的,只是她懒得去计较和搜寻。
“我有在做事,但也想看看你。”
夏裴知答得轻描淡写,并且还是理所当然的神情,语气里是很自然的深情。
说完话之后,他往前一步,伸手又握住了周然冉的手腕,像是能够猜测到周然冉下一步的动作会是将他甩开,所以夏裴知用了些力度,以至于周然冉手臂根本就一点都无法动弹。
“他们在里面还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时候呢,反正你也不喝酒,我带你去兜兜风?”
夏裴知说这话的时候,将目光往酒吧里望了一眼,意思很明显了。
周然冉诧异的不是夏裴知知道他们今天在里面聚会,要给老唐过生日,她更诧异的是夏裴知怎么有脸像现在这样若无其事,漫不经心,甚至带着些暧昧的哄意说出这些话。
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还真的不到这样自然而然说这种话的时候。
他一个周然冉现在完全不想见到的人,现在却说要带她去兜风,而且那神情看起来好像周然冉不会拒绝似的。
“不去”,周然冉回答的干脆,不惯着他。
“不想去兜风,没兴趣”,周然冉目光瞪着夏裴知,有些咬牙切齿的开口说了这话。
“那要不然先送你回去?”夏裴知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他越是这样若无其事的平静,周然冉的心里火气就越大。
“你是不是有病,你已经不是我的保镖了,用得着你送我回去吗?”
周然冉说这话的时候,夏裴知的脸色才稍微的沉了那么一些,没再回答话,但是手腕上的力度却更重了几分。
他直接将周然冉拉到了车旁,并没有说任何话语,直接将她塞进了车里。
这个力度很大,周然冉甚至觉得自己好像是被甩进车里的,刚坐直起来准备去开车门的时候,夏裴知已经从另一边上来了,而且非常快速的将车门锁住了。
“有病就吃药,夏裴知”,周然冉终于忍不住的朝他吼了。
夏裴知胸膛有些许的起伏,但也并没有动怒,只是凑过身子帮周然冉拉了安全带,系上的时候手就撑在安全带扣处,然后抬眸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有病就吃药”,迎着夏裴知的视线,周然冉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
“再前面一句。”
“我说,你已经不是我的保镖了”,周然冉说这话的时候,胸膛起伏,内心里是很生气的,只不过,面对夏裴知的无动于衷,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过于歇斯底里和失态。
“所以,我不必把你送回去,是吗?”迎着周然冉生气的目光,夏裴知慢悠悠开口说了这话。
周然冉怔了怔,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夏裴知欣然接受下周然冉此刻这不可思议又愤怒的目光,只是悠悠点了点头,然后坐直回自己的座位上,将安全带系上,快速的启动了车子。
车子已经启动,周然冉懒得再费时间用言语跟夏裴知拉扯,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却发现手机没有拿出来。
她就是出包间透口气的,就是想在外面的大厅坐一会儿,她根本就没有带手机和包。
夏裴知开着车子,却还是能将她此刻的动作尽收眼底,他没有转眸去看她,目光始终望着前方,却淡淡开了口。
“要不然带你去看看我最近做的事儿?”
夏裴知这说话的时候,语气依旧很清淡,但是又带着摄人魂魄的强势感。
周然冉转眸看他,直直的看着他的侧脸。
现在的夏裴知好像已经完全的放飞了自我,没有人再约束他之后,他似乎已经不再将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了。
其实夏裴知刚到他们身边的时候,周然冉就有这种感觉,总觉得他哥带回来的是条疯狗,虽然看着好像挺乖顺的,但总觉得他那些温和之下带了些不为人知的疯狂和狠戾。
但这些年,夏裴知确实很有分寸,而且很冷漠平静,很听周震庭的话,被周震庭驯服的很好。现在夏裴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狗链终于被收走之后,这疯狗开始撒野了。
周然冉很生气,没理会他,自顾将目光又望向了车窗外。
“怕的是什么?”好一会,夏裴知才又开了口,问了这么一句话。
周然冉转头看他。
夏裴知也看着她,目光又回到了之前的柔和,当然,眼眸之下还是有难言的强势。
四目相对两秒,周然冉收回目光,然后干脆深吸一口气,靠在了座椅。
有害怕的东西,但直到此刻,周然冉也清楚,自己害怕的从来不是危险。
哪怕夏裴知不是她的保镖了,哪怕夏裴知不再听话了,哪怕夏裴知疯狂了,危险对她来说还是很遥远,说的是那种真实的直观的生命危险。
她怕的,可能只是跟夏裴知这般继续相处下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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