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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送礼(1 / 1)

周夫人坐在上房院,受了风重华的礼。

心中却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好好地出去玩一趟,也能玩出一个伤风感冒来。要不是韩辰连夜从京中请了名医过去医治,只怕病情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好转。

“我素日瞧你也是个稳重的,怎么这出了趟门就变得如此毛躁了?现在秋寒露重,一到夜间就比白日冷了许多,你怎么敢不添件衣服就站在院子里看景呢?”说到这里,周夫人又朝向许嬷嬷并四个大丫鬟,“也怪你们照顾不周,念你们也不是故意的,就罚你们一个月的月银。若是再有下次,我定不轻饶。”

许嬷嬷与悯月良玉等人偷眼看了一下风重华,口中唯唯喏喏。

没人敢和周夫人说实话,只说是风重华夜里贪看风景,这才着了凉。

若是让周夫人知道风重华是因为洗浴时差点被韩辰瞧见,不知要怎么恼呢。

周夫人又道:“这些日子你不在京里,不知京中出了许多事情。那鞑靼公主也不知听了谁的话,来咱们家递了好几次帖子。”一说到敏敏儿察,周夫人面带不豫,“你是未来的世子妃,又是天子钦赐的,身份自然与别人不同,以后少与这些异族公主来往。还有,陛下已定了徐县君与周王的亲事,就定在腊月。”

徐飞霜要嫁给周王了?

听到这里,风重华不由肃然。

除了她与风家还有舅舅的命运被改变了,其他的人,依旧还是按着固有的轨迹缓缓向前。

既然徐飞霜已被永安帝赐给周王为妃,想必离定国公府覆灭也不远了吧?

她本就不喜徐飞霜的为人,听到徐飞霜要嫁人的消息,自然不会有什么难过之情。

倒是周夫人说起张延年的伤势时,风重华唏嘘不已。

张延年醒是醒了,却落得一个疲惫无力的后遣症,甚至不能快步行走,自然连骑马这等的事情也不能做了。

“不过万幸人没事,这就是不幸中的大幸。”周夫人端起金厢彩漆茶碗喝了一口,而后轻轻叹了口气。

经过这件事情,会昌候府恨风家的人恨得要死,风明贞几次求见都不得入内。

到最后,风明贞甚至跪在大门,以死明志。引得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碍于人言汹汹,会昌候府不得不出来了人。

就是这一次,却让风明贞彻底死了心。

那人一出来后就指着风明贞破口大骂,“自你嫁入我们会昌候府,我们会昌候府可有薄待过你?”那人指着跪在地上的风明贞,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能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两年多不曾有孕,我们夫人可曾说过你半句?我们世子不过与你争执脱口说出了和离二字,你居然就敢用炕屏砸我们世子爷的后脑勺?”那人抬起下巴,用眼光巡视在场的众人,“在场诸位且评评理,这夫妻之间吵到气头上,说和离不过是气话罢了?难道我们就世子爷说了和离,就该死吗?”

“你今日跪在我们会昌候府外,不就是想让众人以为错全在我们会昌候府身上?用舆情压制我们会昌候府。可你当初用炕屏将我们世子爷砸得鲜血直流时,你可曾想过我们世子爷会不会就此醒不过来?会昌候府数代单传,世子爷可是唯一的男丁……”

“本来有人向我们夫人进言说要灌你一碗不育的药把你赶出府去,可是我们夫人顾念你与世子爷做了两年多夫妻,愣是许是你全须全尾的离开会昌候府了……你竟然还有脸跪我们会昌候府?”

风明贞此举不仅没有获得众人的怜悯,反而就此失了名声。

风重华回家之后,这‘病’自然就慢慢好转。

倒也收了好几张帖子。

只是她谨记韩辰与周夫人嘱咐她的话,极少出去应酬。

她即已得了利,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当示之以弱。正好,她也有一个养病的借口可以用。

只是,她再躲,有些应酬也是躲不过去的。

周琦馥与王瀚的婚期就在九月。

风重华身为周琦馥在京玩得最好的玩伴,自然也得送她一送。

这日,稀稀地下了一场秋雨。

青灰色的马车顶上,被细雨溅起点点的水花。雨中草色微黄,整个京城连同帝王宫苑变得一片浅黄。

细雨湿衣,闲花落地。街道行人勿勿,油纸伞下,是人生百态。

风重华将马车上的帷幕放下,轻轻出了口气。

对于风重华的到来,周琦馥极为高兴。

拉着风重华的手说个不停,“好久没见到你了,你被订了亲,我又马上要成亲,我们俩人细算起来竟然有快一个月没见面了。”周琦馥的面上露出怅然之色。

幼年时的好友一个个远离,一个个谈婚论嫁。将为人妻,将为人母。侍候公婆,孝敬长辈。

往日那些肆无忌惮的欢声笑语竟然如同旧梦一般在记忆里泛了黄,一想起来都觉得心头酸酸地。

现在细细想来,就连当初的吴含笑都有那么一丝可爱。

“吴含笑?我也久未见过她了。”风重华整了整袖子,面色清寒。

“她母亲在家中不得势,已被夺了掌家之权,现在由她的大嫂主持中馈。仔细想来,她也算得上可怜。明明是通判之女,好好的一手好牌偏生打得稀烂,最后就连她表哥齐树友也不想娶她了。这些日子为着她的婚事,吴通判府里没少闹笑话。还好吴通判之母吴老太太还是一个通透人,听说已经把吴含笑和齐树友的亲事定了。”周琦馥转头瞧向窗外。

窗外细雨飘飞,穿过花痕树影,打在院中开得如火似焰的美人蕉上。

女儿家最要紧的就是容言德功,若是在名声一道上有了亏欠,哪怕就是生得天仙似的,也寻不到好婆家。

吴含笑早些年因为想嫁谢文郁不成,就已经惹得满京城笑话她。

“好了,不说别人了。你过几日就要成亲,现在可有什么缺的少的?若是有,千万要记得告诉我。”风重华不想再说吴含笑,就说起了周琦馥的事情。

“什么都不缺。”周琦馥笑盈盈地看着这位好友。

心中却感慨不已。

以风府的门楣,风重华愁嫁的很。可是谁能想到,她居然能得了汉王世子的眼缘,做了未来的世子妃。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半点强求不得。

对于这句话,周琦馥深以为然。

永安十三年的秋天,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秋天。

大皇子于龚氏定于九月十九日成亲。

紧跟着,就是周琦馥与王瀚的婚事。

再加上鞑靼王子与鞑靼公主在京城中搅风搅雨,竟显得今年秋天比往年要热闹的许多。

周琦馥与王瀚的婚事倒是容易,可是大皇子的婚事却是闹出了许多事。

袁皇后坚持要让龚氏从正南门入宫。

可是永安帝却极力反对,朝中大臣有说支持的,亦有反对的。

最后,还是袁雪曼进了言,称不妨将大皇子与龚氏的婚事在坤宁宫举办。

坤宁宫,一般是皇后的居所,亦是帝后大婚时的洞房。

袁雪曼这么说,等于是迂回地替大皇子说话。

永安帝心爱袁雪曼,不忍驳她意思,便以此事询问内阁。谁能想到,内阁几位阁老居然超过半数同意这项举动。

永安帝又问计于解江,解江以此事乃陛下家事之言来推诿。

于是,国朝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奇景,大皇子居然在坤宁宫举行了婚礼。

消息传到宁妃耳中时,气得宁妃掐断了自己精心而留的指甲。

大皇子成亲之后,就按制搬离了皇城,住进了早已准备好的皇子府。

倒叫袁皇后入主东宫的主意落了空。

风重华从保定白石山回来后,就一直以养病的借口避在家中。除了参加周琦馥和大皇子的婚礼之外,就再也没有出过一趟门。

她避门不出,倒叫京中那些想要看她笑话的人熄了心思。

原本还想看看她在敏敏儿察公主手下会怎么样,哪里想到,敏敏儿察公主寻了风重华几次都错开了。

再加上,汉王妃又在公开场合夸了鞑靼公主几句。

许多人就以为,汉王府与文府的婚事怕是不会太过如意了。

一转眼,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一入了冬,京城就开始断断续续地下起雪来。

到十一月中旬,竟是连下了三天三夜,整个京城如同水晶冰雕般,在冬季的阳光下泛着柔柔的白光。

天气越来越冷,风重华更是懒得出门。

有时甚至连她的小楼都不出。

闲来无事时不是逗着霜眉玩玩,就是抱着一本书躲在明瓦窗棂后面,借着暖暖的阳光低头看书。

这一日,西跨院的暖阁被炭火薰得暖暖的,四周垂了避风挡雪的竹帘。

暖阁外,飞雪漫天,淡烟衰草。暖阁内,薰炉冷香,意暖融融。

风重华坐在铺着厚厚毛实褥的竹椅上,手里举着一本佛经看得津津有味。

过不多时,有人冒雪来报,说是汉王世子派人来送礼品。

赵义恭脚上穿着厚厚的木屐,走过被积雪覆盖的小径。进了暖阁后,先是脱下木屐,而后拍了拍头上肩上洒落的碎雪。

一阵暖意扑面而来,倒叫他打了一个寒战。

暖阁内点着淡淡的熏香,隔着一幅仕女图屏风,能看到屏风后几道影影绰绰的影子。

他不敢怠慢,冲着屏风行了一礼。

风重华收起佛经,咳了一声,“难为你冒着这么大的雪跑来,坐着说话吧。”

屏风外,就有小丫鬟搬来了椅子,以供赵义恭落座。

赵义恭先是拱了拱手,而后才落座道:“世子爷前些日子去城外打猎,打了几只锦鸡,特地叫卑下给县君送来。”

风重华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半点的情绪,“这么冷的天,怎么想着出城打猎了?”

赵义恭敛眉垂目,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回风重华的话。

世子爷并不是独自一人出门打猎的,陪同他的,乃是鞑靼公主敏敏儿察。

敏敏儿察缠着世子爷一同打猎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世子爷被她缠得实在是没有办法。

只得陪她出了一趟城。

来之前,他就曾问过世子爷,若是明德县君问起来该如何回话。

想到世子爷与他说过的话,他定了定神,回话道:“世子爷本是不想去的,不过今日是巴察尔王子相邀,就陪着王子与公主出城打了一回猎。世子爷还说,前些日子县君与他做的大氅极为暖和。说若是县君得了空,可否再帮着做一件长衫。”

风重华纤长的手指不经意地抖了一下。

站在屏风后的悯月等人,脸上齐齐变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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