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固安伯夫人也给自己下了帖子,莫嫣不禁心生欢喜。
在京里时,她曾随着袁雪曼参加过几次宴席。那时,固安伯夫人就对她施放了善意。
只可惜,那时她太小,还不懂这份善意代表了什么意思。
如果当初,她能认真维护这些交情,说不定也不会落得今天这地步。
自从风重华过门后,没带她参加过一次宴席。她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却极为不满。
身为一府主母,连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如果她是主母,定不会让妾室如此背后说自己的闲话!
看着莫嫣拿着帖子来向自己请示,风重华就觉得好笑。
一个小妾,居然还想有社交活动?难道她就不知道在外面根本不会有人理她吗?那些夫人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和她说话。能与她说得上话的,只能是小妾。
何必出去自取其辱?
不过,莫嫣愿意出去,风重华倒也随她。
现在当务之急是袁承泽的事情,莫嫣要闹就随她闹。最好让袁雪曼那边认为自己没能力降服住莫嫣,这才会对自己失了戒心。
只要她这里不出事故,京里再有汉王与汉王妃走动,袁承泽的事情就差不多成了。
“你整日在府里呆着也怪没意思,多出去走动走动。”风重华看着莫嫣那边略带得意的脸,笑得温婉和善。自从她与韩辰‘吵架’之后,莫嫣的精神头就足了起来。
有好几次,找着借口往韩辰身边蹭,都被八斤暗中挡下了。
“您不去?”莫嫣有些吃惊,整个宣府的贵夫人都去了,风重华却不去算怎么回事?
风重华气极而笑!难道这个莫嫣就不知道汉王府和固安伯府是什么关系吗?她干嘛去给固安伯撑场面?
再说了,一个小小的伯爷,还不值得她这个小王妃纡尊降贵折节下交。
不过,有个莫嫣这样的小妾,总比与那些心计深沉的小妾强上百倍。
风重华笑着唤过管着她首饰衣服的惜花,“开我的箱子,把那套点翠点面给嫣姑娘戴。”说完之后她又和莫嫣说话,“你去了之后,就说我身子骨不舒服,就不去了。”
莫嫣上上下下看了风重华一眼,丝毫瞧不出哪有半点不舒服的样子。
风重华又嘱咐她,“宣府不比京城,这里的衣服样式可能不如你的意。你拿着对牌,去府里做一件夏衫,样式和料子你自己选。”
看着莫嫣捧着对牌走了,良玉不禁嘟起小嘴,“您就是待她太好了,好得让她蹬鼻子上脸。”
“你这张嘴早晚得罪人,”风重华喝了一口射月才沏好的香茶,“她千里迢迢跟着我们从京城来到宣府,不论她做了什么,对小王爷这份心却是真诚的。就冲她这份真心,我也断不会委屈她。至于她领不领这个情,那就不是我能管得着了。将来她是福是祸,这都是她的命!”
莫嫣若是知好歹,还能留下性命。若是再像现在这样,只怕韩辰也容不得她。
她与韩辰接触的越久,越了解韩辰。
这是一个有洁癖的人,这种洁癖不仅是行为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在他眼中,容不得一丁点的不好,更是容不得背叛。莫嫣背叛过他两次,他是断断不会容忍莫嫣活着。
就好像赵义恭,不过是对莫嫣流露出丁点的善意,就被韩辰扔到杭州。
想来,前世的赵义恭也是因为此事才被逐到杭州,由赵义恭变成了叶宪。
只不过那时,是做为她的丈夫,是为了保护她的性命。
而这一世,赵义恭惹怒了韩辰,什么也没有得到。
只怕此生此世,他再也见不到韩辰了。
知道风重华根本不来参加她的宴会,固安伯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这不是给我下脸子吗?我们来上任,她不出面。我设宴,她依旧不出现。摆她小王妃的谱呢?”固安伯夫人冲着固安伯抱怨。
固安伯摇了摇头,“人家是小王妃,你不过是伯夫人,她来是给你面子,不来是正常。你还是好好想着,怎么在宣府站稳脚跟,别把心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上次因为‘方婉’事件,他被停职待勘,好不容易这次借着大皇子的势才到宣府混了一个总兵。
若是做不好,只怕在永安帝和大皇子那里都不好交待。
大皇子给他交待的任务,是让他盯着韩辰。可是韩辰滑不溜手的,他怎么盯?
固安伯夫人听了他的话,眼睛瞪得如铜铃,“人家都骑到你头上拉屎了,你还瞻前顾后的?我们有大皇子撑腰,怕什么?难道他汉王还能越过大皇子去?”
“妇人之见!”固安伯气得甩了甩袖子,“纵是将来有那么一天,汉王也是大皇子的叔叔,旁的不说,尊老的规矩要不要?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拖大皇子的后腿。行了,行了,和你也说不清,总之你不要招惹她就是……”固安伯烦躁地挥了挥手。
固安伯夫人忍不住撇了撇嘴。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这年头,谁要怕谁?只要后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既然和自己不是一条路,就得想办法弄死。
固安伯和固安伯夫人是怎么议论她的,风重华全然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此时,她正在后院中,和悯月几人商量着如何做一个暖棚。
自从前些日子去过谭府之后,她就想在府里弄一个和谭府同样的暖棚。这样的话,冬天也能吃上瓜果蔬菜。
而且,谭夫人还答应派几个菜农过来帮她整治。
“我们可能还要在宣府再呆上几年,弄个暖棚,将来到冬天吃菜也方便。”像去年,为了几筐青菜,总督府的下人差点惹出麻烦事。
“您觉得放在哪里合适?”惜花左右看了看,觉得不管放在院子哪个地方,都显碍事。这院子经由先太后整治,看起来很有江南庭院气息。
不管是破坏了哪一处,都是个遗憾。
“是啊,我也正在发愁呢。”风重华也颇有些不舍。
“要不然,等王爷回府后,您问问他?”良玉在旁提意见。
风重华点了点头,“只有如此了。”
韩辰却觉得有些麻烦,“干脆在城外买个农庄好了,就跟谭家一样。”他又怕累着风重华了,“既然这主意是谭家出的,就干脆让他们好人做到底,替你把庄子也选好了,省得你来回惦记。”
韩辰有海船,每年收入颇丰,所以对田庄之类的事情就不怎么上心。不过他眼见风重华高兴,就也愿意随她闹腾。
风重华跟他来到宣府,没少吃苦。
尤其是,刘家还把风重华的私闱之事说得到处都是,害得别人都以为她是个生不出孩子的人。
这几天,经常有人给他送美女,害得他烦不胜烦。只好说自己岳丈去世尚不满三载,没那个心情收用美人。
自那以后,再也无人说风重华的闲话了。人家生父去世不满三载,怎么生孩子?
若生了孩子,岂不是孝期生子吗?将来孩子怎么办?出生就带着不孝的罪名?
经此一事,别人对刘巡抚家的家教也生起了不屑之心。
刘月儿一个未婚的姑娘家,居然能到处说风重华不会生孩子,这岂能是一个姑娘家所能做出的事情?
很多贵夫人都约束了自家的女儿,不许再和刘月儿来往。
他执起风重华的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我就说嘛,这双手瞧着白白嫩嫩的,根本就不是做农活的。”握紧她的手在掌心细细地摩挲。
风重华顿时红了脸,“胡说什么呢?我这不是为了冬天吃菜方便吗?”
“我也没说什么呀?我早就说过,男主外,女主内,家里随便你怎么收拾。”韩辰牵着她手往餐室走,“我饿了,你要是再在这里和我说会话,指不定明天就见不着我了——饿死了。”
气得风重华打了他一下,“总是胡说。”
韩辰哈哈大笑,趁势将她揽入怀中。
夫妻俩人手拉着手,一同往餐室走去。
用膳时,俩人说起了固安伯夫人宴请的事情。
“就说你身子不好,不宜出门就好。”韩辰与风重华想到一块了,都不愿与固安伯有过深交情。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就让莫嫣替我去了,我赏了她一套点翠头面。”风重华浅笑吟吟,“固安伯也请了方太太,有方太太从旁照顾,想必没事。”
“她?”韩辰一怔,随即笑了,“也好。”而后又摇了摇头。
等到固安伯夫人宴请那一日,莫嫣穿了件杏黄色雷州细葛布禙子,下身配了条白色的百褶裙,戴着风重华赏她的点翠头面,婷婷袅袅地出门去了。
固安伯夫人没有想到,风重华不仅没来,还把莫嫣派过来了。
只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莫嫣不过是个小妾,怎么够格参加她这个伯夫人的宴请?这不是故意甩她的脸面吗?
以后整个宣府,还有谁能瞧得起她?她的宴席只够格让小妾来参加。
见到莫嫣来了,于是就有人将目光转到她的身上,低声议论,“原来这位就是小王爷的侍媵?看起来倒是通身的气派。就是怎么不见小王妃?”
当听到风重华根本就没来的时候,众人的脸色不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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