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莘没有防备,被皇上猛地一拉,整个人便跌进那个厚实的,此时泛着滚烫气息的怀里。
她娇嗔道
“皇上。”
才一开口,皇上已低头吻上了她。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跳的仿佛要蹦出来,这是皇上第一次吻她,以如此专注的神情吻着她,仿佛她是世间最珍贵的人。初时,这个吻只是小心翼翼,见她有回应之后她浑身因喝了一点酒,此时又被自己钟爱的皇上搂在怀里,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顾莘亦是精疲力尽的动弹不得,任由他搂着。只有这么近的距离,她才能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
这宫中,怕是所有人都以为皇上早就临幸过他,因他之前曾夜宿多次她的莘雀宫,甚至,他与她亦是有过肢体的接触。
但仅限于肢体接触而已,那几晚,她使劲了浑身解数,用尽了奶娘曾教过的各种方法,她一度以为她成功了,皇上的身体有了变化,甚至为她动容了,可总是在最紧要的关头,皇上却忽地推开了她。
推开她的刹那,眼神一片茫然,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莘雀宫之中。
那几日,见皇上总是这样,让莘妃不得不怀疑,皇上是不是真如他人传言,在那方面不行,否则怎么可能坐怀不乱。
而今晚,经过刚才那一番宠幸,莘妃第一次完成了为人妻的蜕变。她亦是心满意足的窝在他的怀里,睡不着,也不想睡,心里甜的似要溢出蜜来。
就那么一直痴痴看着皇上,之后半夜里,皇上双手紧了紧,把她抱的更紧,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只听皇上喃喃道
“阿兮,你回来就好。“
她如被雷劈中,心陡然凉了半截,想往一旁挪一挪去看皇上的样子。但她稍微一动,便被皇上抱的更紧。
“别动,就这样让我抱着。”
“阿兮,你回来就好。无论你做了什么错事,我都不追究,都原谅你。我说过,我会原谅你。”
顾莘听着皇上喃喃呓语,似睡未睡。她浑身僵硬而冰凉。
“阿兮,对不起。”
他最后又呢喃了一句,竟还低头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一会便传来规律的呼吸声。
顾莘一夜未睡,心中的恨意要把她吞没似的,只恨不得那个女人永远不要回来,她绝不会让她再回到这宫中来,不能让她再抢走她最爱的男人与最亲的哥哥。
想了一夜,心痛加头痛,使她痛苦难当,而更让她痛苦的是,皇上在天亮时醒来,见躺在他怀里的她,忽然龙颜大怒,猛地推开了她,仿佛她是洪水猛兽,那眼神里的冷意哪里还有昨晚疯狂地影子。
她退至床脚,颇委屈的喊了声
“皇上。”
“滚,马上滚。”
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甚至的粗暴的让她滚。
顾莘哪曾受过这委屈,眼泪噙在眼底打转,再见到他怒视着她的样子,全部落了下来,泪流满面,哭的楚楚可怜。
皇上朝门外怒吼道
“安公公。”
“奴才在。”安公公早已听见里面的动静,这会儿吓得连爬带滚的进来,跪在地上。
“谁允许她留宿御瑄殿的?”
“…”安公公额头冒汗,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是皇上昨晚喝醉了酒,与莘妃娘娘干柴烈火,他一个奴才,怎么制止?
“马上带着她滚出御瑄殿,你…扣本月俸禄。”
“奴才遵命。”安公公百口莫辩,有口难言啊,只得催促这莘妃娘娘快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出来时,见莘妃娘娘亦是可怜之人,所以安慰道
“皇上近来心情不好,娘娘多担待啊。”
此时,莘妃情绪已平稳下来,自己再难过,也绝不在外人面前表露半分。她表露的便是,她是在御瑄殿里睡过的娘娘,而且,真真切切与皇上有夫妻之实的娘娘。
这么一想,所有的委屈便又收了回去。
安公公领了罚,自觉冤枉得狠,却又不敢多说一个字。回到御瑄殿时,见皇上竟然又冲着服侍的宫女大发雷霆,大概是因宫女替他打了梳洗的水稍烫了一些。那宫女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看安公公的眼神如被吓坏的兔子,只求安公公能帮她一命。
得了,得了,安公公示意那个宫女退下,自己又去换了一盆温水来伺候皇上。皇上的脸色还是不好,安公公想,完了,在宫中的好日子是要到头了,皇上的脾性又变得与从前那样喜怒无常,风雨交加,让人捉摸不透。
寅肃早上之所以大发雷霆,并非针对谁,其实不是因为顾莘留宿御瑄殿而生气,亦不是为了安公公的失职而生气。
他生气的是,昨晚夜里的一切美梦,竟全是假的。梦里,他与阿兮一夜.缠绵,难分难舍,她那么热情的回应着他,那么温顺的窝在他的怀里,任他抱着睡了整整一夜。
他知道是梦,还是他不愿醒来的美梦。然后事实却给了他最沉重的打击,是顾莘,不是梦,连梦,她都不屑出现。
甄六兮是一个多绝情的女人啊,六年前,她绝然跳崖已够绝情,跳崖后没死,却也不肯来见上他一面,哪怕一面也不肯,她在外面自由行走,他在宫中禁锢如困兽。
六年后的现在,她现在有了机会,有了借口离开,想必是逃的远远的,再不肯回来,再不肯回到他身边了。她一直都这么狠心,尤其对他。
她对所有人都好,唯独对他狠;
而他,对所有人都狠,唯独对她一再心软。
她逃多远,他也要把她追回来。
甄六兮一度昏迷,梦靥里,全是那夜冲天的火光,以及寅肃冷漠看着她的冰寒眼眸。
她悬挂在城门之上,无数的箭如雨般纷纷朝她射来,虽没有射中她,但她全身依然疼的像是万箭穿心。
此时,她一直昏迷,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冷时,如坠入冰窖,热时,又像置身在火海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意识清明之后,才慢慢想起,她在逃亡的路上,与也烈。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在她的脑中一一掠过,最后的影像停留在那城门之上。
她倏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处素雅的房内,窗户边正站着一男子,穿着玄色衣衫,在夜幕之下,像个仙人般不染尘埃。她开口,声音干涩
“也烈?”
男子听到动静,转身朝她看来,冲他微微一笑,那笑堪比日月光华。
“醒了?”
六兮点头,然后问道
“这是哪里?”
也烈没有回答她是哪里,只安慰到
“放心,这里很安全,没有任何人能找到你。”
六兮便点点头,心头微暖,又感到安心。她对也烈纵使有千般万般的感谢亦或是抱歉,都未说出口,在他愿意冒险救她,更或者舍身救她之后,在这份恩前面前,她说任何一句话都是多余。
“你还在病中,少说话,多休息。”
也烈已过来扶她继续躺下。六兮确实浑身无力,便不再勉强坐着。只是躺下的时候,她终究没忍住,声音凄惶道
“也烈,对不起,害你失去家园。”
玄也烈因她说的话,替她盖被子的手顿了顿,停止了动作,坐在她的床边说道
“不是你害的。通朝与玄国这几年的关系早就一触即发,这场仗避无可避。而以通朝皇帝的性格,对玄国绝不会有半分手软,有你没你,结果都是一样。”
玄也烈说自己家园一夕间被毁灭,竟能如此云淡风轻甚至倘然接受,让六兮再次觉得他的胸襟根本不是凡人,所以脱口而出道
“那是你的家,你的国,你一点都不难过?”
玄也烈竟然笑了
“这些年,玄国早已是外表光鲜,内里腐烂。因地处偏僻,天气恶劣,没有农物能够存活,所以百姓是连饭也吃不上,朝不保夕,纵使他们都天赋异禀,空有一身本领,却无用武之地。而单凭我一己之力,如何能解决这问题?如今这样也好,玄国能依附于通朝而活,能吃饱饭,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他虽语调平稳,情绪无波无澜,然而却让六兮听出了一股苍凉之意,还有,除了苍凉之外,还有一份天下合一,天下大爱的胸襟。
是的,这就是她认识的玄也烈,从来没有种族,没有国界之分,有的只是天下黎明百姓的生命。
六兮心中涌起感动,纵使是她一个在现代活了20多年的人,回到这一世,亦是无法做到他的豁达与觉悟。
想到现代,忽地想起在拉萨那位指引她前来的无线大师。她忽地睁眼,看着也烈,想在他身上找出一点无玄大师影子。
她还未开口,也烈似已看透了她,笑着问
“还有什么问题?”
六兮想了想,不敢太直接的问,只保守的说道
“你认识无玄大师吗?”
也烈一愣,重复了一句
“无玄大师?他是谁?”
他的表情是真的不认识无玄大师。那么拉萨那的无玄大师是怎么回事?跟也烈有关系吗?
是也烈的后代?还是他的下一世?
这些都是一个谜,她还无法得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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