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面貌娇美的江氏,顾景云没了耐性,直接直起身子背对着李令月站着。
李令月一直观察着顾景云的神情,见顾景云起身,忙跟着起身,“夫君这是要走了?”
见江氏盼着自己走,顾景云眼神晦暗,在长瑞收拾完东西后,就去了书房。
顾景云出去的时候,春桃和雀姐儿正从门外进来。
“郎君怎么走了?”雀姐儿给李令月收拾床铺,又伺候李令月上了床。
“不知。”李令月累极,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翌日,时辰尚早,天色微明。
昨夜起了雾,庭院里笼着一层朦胧的晨曦。
书房内天未大亮便早早燃起了灯,顾景云披着外袍坐在书案前,似是坐了许久,里头间隙传出一两声咳嗽声。
突然,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
顾景云以为在门口候着的人是长瑞,头也未抬,只温和地对着门口问道:“何事?”
敲门的声音顿了一下,紧接着从门外传来一道好听的女声,“夫君,是我。”
顾景云诧异地抬起头,似是未料到江氏为何来敲自己的门,又为何这么早来敲自己的门。顾景云放下手中的毛笔,修长的手指将毛笔重新搁回笔架后,方起身走至门口。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李令月提着个食盒出现在顾景云面前。
顾景云一愣,随即开口,“进来吧。”
李令月随顾景云进了书房,将食盒放在书案旁的一角,并打量起了顾景云的书房。
顾景云喜好文史,自小便饱读四书五经,有盖世之才,总角之年就冠绝了整个上京。平日,顾景云常常一人独处书房,左右图史,凝尘满席,书房里有不少文人墨客的古书和珍品。
顾景云望着李令月,微微一笑,“昨夜睡得可好。”
“好。”李令月轻轻应了一声,又道:“夫君昨夜休息得可好。”
顾景云昨夜睡得并不好,却只道:“托娘子的福,昨夜才得以酣然入梦。”
两人相顾无言,气氛一下凝滞。
片刻后,李令月轻声道:“我瞧天未亮,夫君房中的灯便燃着。恐夫君处理起公事废寝忘食,便嘱了厨房给夫君炖了盅小米粥。”
顾景云闻言目光落在李令月面上,语气很是温柔,“娘子有心了。”
李令月将粥盅从食盒中端出来放至顾景云面前,揭开盖子,一股热气顿时混着粥香散了出来。
顾景云拾起调羹浅浅尝了口粥,只觉得粥入口香滑,微笑道:“这粥倒与平常的粥吃起来不一样。”
李令月浅浅地笑了笑,“夫君果然厉害,我知说夫君身子不便,便遵循医嘱在这粥中放了几味药材。”
顾景云一笑,“这粥我极喜欢,谢娘子用心。”
李令月露出笑容,“不客气,我们本就是夫妻。”
李令月又道:“夫君书房陈列了这么多文人隐士的古籍,不知我闲暇时可否进来看看?”
意识到书房是重地,又是顾景云的起居地,李令月连忙改口,“我方才只是说说,夫君不必在意。”
“可以。”顾景云的声音温润。
“什么?”李令月一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顾景云注视了李令月片刻,点了点头,露出笑容,“我说可以。”
李令月面露喜色,“谢谢夫君。”
顾景云微微偏脸过来注视李令月,瞧见李令月的笑容又挪开了眼,瞧了瞧外边的天色,道:“没想到天色已是大亮。”
李令月偏过头望向窗外,朝阳已慢慢升起。
李令月悄悄看了顾景云一眼,“过会儿,夫君可是要去祖母处请安?”
顾景云点了点头。
李令月沉默了片刻,垂下眼眸问道:“夫君可愿与我同去?”
顾景云眸光微动,“可以。”
李令月很高兴,“那我这便去房中收拾下。”
李令月连忙唤春桃进来收拾盘子,又回屋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换了身素净衣服,便与顾景云一同往主院走去。
李令月收拾完后,远远瞧见顾景云正在院子里等着。
树上檐上的雪未化全,顾景云虽披着厚实的白色鹤氅,站在空旷的庭院中却尤显单薄,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因时辰还早,各院的主子还未起床,去主院的路上也不大见得人。
天气还未回暖,假山上、青苔上凝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去主院的道上栽了几颗红灯笼果树,几只麻雀正站在树梢头衔着食儿。
一阵风吹过,吹得两旁的枝桠飒飒作响。顾景云被风一吹,脸上的面色白了几分,捂着嘴又用力地咳了起来。
李令月皱眉,脸上露出担忧神色,连忙将手中的暖炉塞进顾景云手里,又一只手抓住顾景云的胳膊,另一只手抚摸顾景云的后背为顾景云顺气,担忧地问道:“你可是好点了?”
顾景云不由地看向李令月,露出温和的笑容,“无碍。”
主屋,老夫人坐在主座闭眼捻着佛珠,苏姨娘坐在左侧的位置正在和老夫人汇报府里的大小事宜。
李令月和顾景云进了屋,向老夫人和苏姨娘行礼。
老夫人睁开眼,瞧见是顾景云来了,脸上神色未变,只是嘴唇翁动着,“回来了?”
顾景云掀起衣服下摆,朝老夫人跪下,“孙儿不孝,回来晚了。”
老夫人眼睛微红,跺了跺手中的拐杖,“还不快起来,天气寒凉,你这是要病重了,好叫我这个老婆子不省心。”
福安公主去世得早,顾景云从小便养在老夫人身边。看得出来,老夫人对顾景云这个孙子极其疼爱。
苏姨娘笑着缓和气氛,“云儿回来了。昨日你刚回府,今日儿怎么便这么早就过来了?从岭南回来这一路上定是折腾乏了,可是休息妥当了?”
顾景云偏过头,瞧见苏姨娘,微微一笑,“劳姨娘费心了。”
苏姨娘笑了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还站着坐什么,还不带着你媳妇坐下。”老夫人佯作嗔怒,下一秒便嘱了蝉衣给顾景云和李令月上了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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