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颜被他俩儿的真情流露逗得想笑,眼睛却一阵涨热。
患难见真情。
这世间充满了钩心斗角、尔虞我诈,甚至有些人为了一己私利罔顾所有,毫无底线地害人害己。
但这世间又从不缺少真情,它至真至诚至爱,散发的人性本真、善良、勇敢的光辉,战胜所有的假恶丑,让人心不再孤冷,让人情不再凉薄,让人们始终相信美好与希望。
孟云鹤对郑画图真挚的情,对她深沉的爱,都达到了舍生忘死的地步,这样的情感同样存在于这些可亲可爱的战友和同事之间,包括绝望中仍然舍生忘死扑向引爆器的陈平……
这些念头在高颜的脑海里闪过,她回过神儿来,惊觉脸上滴落了温热的液体,她分不清那是孟云鹤的汗水还是泪水,一颗心瞬间漫上柔情和疼惜的潮汐。
“云鹤,你再不起来,我就被你压死了!”高颜柔声说,“没事了,不会爆炸了。”
孟云鹤诧异抬头,看到引爆器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了,顿时难以置信,“你精通排雷拆弹?”
“嗯,上大学的时候,我最喜欢粘着几个教授研究各种定时引爆器,每种模型我都拆了不下上百遍,那时候纯粹觉得刺激好玩儿,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
高颜说,“这种引爆器没有多复杂,小心别触发压力感应器,把连接控制器的拨钮线剪断就解决了。”
孟云鹤喜出望外,不由分说捧着高颜的脸凑上来就亲了一口,“你真是个仙女。”
“你们别肉麻了,啊!放过我的腿!”
郑画图从“垂死挣扎”的惊恐中缓过神儿来,痛觉神经恢复了知觉,龇牙咧嘴。
高颜被孟云鹤又亲又夸的,正意乱情迷,被郑画图一嗓子惨叫惊回了神儿,低头一看,她正坐在郑画图的伤腿上搂着孟云鹤的脖子。
高颜赶紧站起来,纳闷地想,她什么时候搂上孟云鹤的?
郑画图急促地咳嗽了两声,“快、快走,烟熏火燎的,呛死了……”
孟云鹤小心地把郑画图从地上扶起来背在身后,“是得赶快离开这儿,这栋破楼恐怕要塌了!”
看来孟云鹤没受伤,他身上的血是沾的郑画图的。
高颜松了口气,从后面帮着扶住郑画图,跟着往外走。
“我郑画图上辈子积福,这辈子认识你们两口子……”
郑画图趴在孟云鹤背上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头一歪,晕了过去。
高颜知道郑画图流了那么多血,一直忍痛撑着,现在化险为夷,他心劲儿一松,扛不住晕了也正常。
周晓宁回过神儿来,喜极而泣,“高姐,你这姓儿好,我要是也姓高就好了……你又会模拟画像又会拆弹,回头把这两手教给我吧……”
“你先找媳妇结了婚再说,只要你想学,我好好教你。”
高颜的话让周晓宁不好意思地笑了。
三人来到阳台上,楼板震颤,宽大的裂痕中,钢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弯曲……
高颜之前绑在栏杆上的布绳还在,她飞快地把它解下来,用它把郑画图结结实实捆在孟云鹤身上。
孟云鹤赞赏地看着高颜,“你先下,我再下!”
“别磨蹭,你先,快!”
高颜催促。
孟云鹤不再迟疑,抓着栏杆跨翻到阳台外面,顺着下水管溜下地。
路杰等人在下面接应,把郑画图从孟云鹤身上解来了,七手八脚抬远些放在提前铺好的草丛里。
这空当儿,高颜先扶着周晓宁顺下来,自己最后下。
还没落地,孟云鹤上前一步把她抱下来,大步退后远离教学楼。
“轰隆……”
死神在勇敢的人们面前,似乎也有善心大发的时候——不早不晚,楼体在他们全都撤退到安全的地方轰然倒塌!
尘土飞扬、烟火借势,暮色四合的荒村野地里,曾经充满了生机的学校变成了一片废墟……
“爸……爸!母……妈……”
路杰怀里孩子瞪着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随后看向火光烈烈的废墟手舞足蹈,嘴里发出亲热的呼唤。
在场的每个人瞬间鼻酸眼热,哽声难言……
无论荣辱兴衰悲欢离合,时间有条不紊,最是从容不迫。
废弃学校爆炸现场的勘验过程从略。
高颜、郑画图、周晓宁等人在事后第二天上午就回到现场进行了细致勘验,主要结合现场墙壁和地面出现的棱状扩散形沟痕进行认定,确定引爆装置的威力,同时根据另一个引爆器的内部结构和炸药包组装情况追查相关组件来源。
通过检测现场提取的爆炸残留物和拆卸引爆器,高颜发现引爆器组装人既不是很专业,但又了解雷管和炸药的相关知识和原理,他将电雷管和硝胺炸药成分、电源线组等零件组装成这种简易的引爆器,计时触动电雷管就能引发爆炸。
非法制造爆炸物是犯罪,一般人想弄到电雷管和硝胺炸药很难,这些都是受管制物品,其生产、购买、运输、储存和使用都有极为严格的规定。
高颜明面上已经被停职,不能明着去局里布置工作,外围调查工作全由新官上任的周晓宁安排展开。
大家吃了哑巴亏,都窝着一口气,工作格外积极主动……
郑画图的伤腿手术很成功,虽然术后需要卧床半年,然后还要进行康复训练。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麻药过后,郑画图醒过来就开始想好事儿,“休半年假多好啊,说不定我住院期间有艳遇。这医院里这么多漂亮贤惠的医生护士,没准儿哪个会爱上我。”
高颜、周晓宁、路杰等人守在病床前,本来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嘘寒问暖、怎么劝他安心住院,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无语。
“怎么啦?我老了吗?不帅了吗?”郑画图看众人的表情不太乐观,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脸,“幸好伤的是腿,没被毁容,回头我刮刮胡子还是挺好看的,不老,我还不到四十。再说四十男人一朵花,我想不帅都难啊。”
高颜和兄弟们都听出来了,郑画图是怕他们安慰开导他,反客为主劝他们放心宽心。
“哎呀,你说得太对了。郑哥,现在的美女好些都不喜欢生孩子,特别喜欢你这样儿的男人,事业有成,一表人才,知道疼人,还买一送一,简直不要太抢手。结个婚,老公儿子配套,稳赚不赔,我要是这医院里的未婚女青年,我也一准儿天天往你跟前凑。”
路杰一拍大腿,一脸羡慕地说。
“嗯,回头我先给你把把关,好好帮你选选秀。个太高不行,太矮太胖太瘦的都不要,脸上长雀斑声音不好听性格不温柔的也不行,必须才貌双全、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周晓宁也凑热闹,发现郑画图眼神儿不对,及时打住,“我说的哪儿不对?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还不知道你小子想什么?还帮我选秀,回头挑着好的你自己先占着了,哪有我的份儿?”
郑画图揭露他。
“呵呵,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周晓宁挠头。
高颜等人哈哈大笑。
当兵的人走到哪儿,遇到什么事儿都不会哭丧的着脸,总是以乐观的态度和灿烂的笑脸面对一切。
高颜看着这些可敬可爱的人,想到他们刚不久劫后余生,心中充满了庆幸与感恩之情,与此同时,她对隐藏在背后怀着无比邪恶的心谋划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恨之入骨。
血债血偿,陈平夫妇不能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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