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鸢走出公主府时那婆子还在声泪俱下的喊着求见长宁乡君。
她看到顾青鸢时愣了一下,怔然的看了半晌。
顾青鸢唇角微勾,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婆子道:“这不是冯妈妈吗?看来母亲将你赎出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冯妈妈才敢确认眼前的少女便是曾经的二小姐。
那时她额前梳着厚厚的碎发,总是畏畏缩缩从不抬头看人,可眼前的少女简直贵气逼人。
冯妈妈略显局促,半垂着头道:“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我自也不是那等忘本之人。”
见她话里话外阴阳自己,顾青鸢轻笑出声,道:“巧了,我这人记性也好得很。”
冯妈妈打了一个激灵,突然想起了以前在顾府的那些事。
有一次顾青鸢来送绣活,那时正值寒冬腊月,她有意磋磨顾青鸢便未告诉她夫人在小憩,足足让她在外面站了一个时辰。
顾青鸢眼底冰冷,这冯妈妈仗着自己是章氏亲信没少欺负她,甚至在自己被她诓骗冻病后还说她小姐身子丫鬟命,没有富贵命还偏偏矫情得要死。
顾青鸢走下台阶,一步步行至冯妈妈身边,语调幽幽,“妈妈之前对我的照顾,我一刻都不曾忘。”
冯妈妈下意识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冰冷的墨眸,那双眼流露出的冰霜足以让人胆寒。
顾青鸢扫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这时便见一脸玄色马车自巷口而来。
“王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顾青鸢语调惊喜。
容锦最近行程繁忙,处置了兆安的反贼后又被派去围剿山贼。
只顾青鸢不知的是,兆安的叛乱本十分棘手,但容锦为了能在她及笄之前赶回来近乎不眠不休,就连这次去围剿山贼亦是如此。
因为京城有了惦念,他开始懂得了不舍的滋味。
“刚进宫见过陛下。”
容锦扫了一眼冯妈妈,淡漠的语气犹有千斤重,压得冯妈妈喘不上气来,“顾家的人?”
顾青鸢点点头,云淡风轻的道:“听说我的姨娘病入膏肓,我回去看看。”
容锦自然不信,知晓这不过是顾家拿捏她的手腕,但见顾青鸢眼底藏着狡黠,便未在多言,只伸出手对她道:“上车。”
顾青鸢自然而然的握住那只手,随着容锦的力度踏上了马车。
冯妈妈一人被怔愣愣的丢在街上,打听到方才那位便是堂堂靖安王,她满眼的不可置信。
二小姐竟还傍上了靖安王,这可真是不得了了。
她得赶紧回去告诉夫人才行!
顾府。
章氏眼神凶狠的看着春姨娘,明明两人一样被流放受尽折磨,可春姨娘还是这般貌美,幸好是个没脑子的。
“顾青鸢回来后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春姨娘拍着胸脯保证道:“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折腾那贱皮子,她敢不听话一个“孝”字就能压死她!陛下以仁孝治国,若知晓她不孝怕是连乡君的封号都会收回来。”
章氏眼里透着一股狠劲儿,“把她给我好好的留在府里,你若留不住她,回头我便收拾你!”
“是是。”春姨娘畏畏缩缩连连应是。
“夫人,二小姐回来了。”小丫鬟禀完又补了一句,“二小姐是坐着一个男子的马车回来的。”
春姨娘一听便气恼的撸着袖子道:“好个下贱东西,年纪不大竟学会了勾引男人,看我怎么教训她!”
章氏抬手,“好好装你的病,我自会去收拾她!”
章氏大步流星扬长而去,又吩咐婢女去将顾善仁一并请来。
马车里,顾青鸢有些无奈的小声道:“王爷,我该下车了。”
容锦也不阻拦,只用眼神无声的看着她。
顾青鸢觉得他着眼神有些熟悉,小黑每次朝她讨要肉骨头时好像便是这般模样。
“如今你回京了,我们就可以常见了。”顾青鸢微垂着眼眸,有些羞赧的道。
容锦轻轻握住她的手,眸色幽深而又温柔缱绻,“父王母妃他们不日回京,届时我便让他们来提亲,可好?”
他那个父王原本没有用处,如今倒是可以拿来一用。
顾青鸢倒是觉得此事不必着急,毕竟她是一点便宜不想让顾家占。
可不待她开口车外便响起了章氏的怒斥声,“顾青鸢,赶紧给我出来!未出阁的少女竟与外男厮混,你不要脸面我顾家还要!”
章氏刻意没有压低声音,顾青鸢自己送把柄上门,正好趁机毁了她的名声。
顾青鸢挑开车帘跳下马车,声音淡淡的道:“我劝母亲最好低声一些。”
章氏好不容逮住机会,如何能肯,冷笑道:“你敢做这等不要脸面之事还怕人说不成!我们顾家乃是清流之家,府中的公子小姐无不恪守规矩,你小小年纪竟然便与外面的野男人鬼混,简直是不知廉耻!”
顾善仁也闻讯而来,他本还对这个女儿寄予希望,没想到她竟这般不自重,到底还是庶女完全及不上宝瑜。
可他的训诫未等出口,便见车帘被人挑开,帘后露出一张威严矜贵的俊颜。
“靖……靖安王爷!?”顾善仁顿时只觉双腿一软。
章氏闻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容。
他走下马车,无需说什么,只那般站在那里便给人千钧的压力。
“本王是野男人?”沉敛的嗓音饱含威压,章氏只是一个会些阴毒手腕的后宅妇人,面对真正的肃杀之气立刻就抬不起头了。
“王爷恕罪,我……我不知是王爷您。”章氏惊慌失措的解释着。
容锦声音沉冷,“你既不知车内是谁,为何凭白污蔑乡君清白?”
“我……我……”章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心里只恨顾青鸢又给她招惹是非。
容锦抬眼看向装聋作哑的顾善仁,“无视尊卑,信口雌黄,这便是顾府的规矩吗?”
顾善仁忙陪着笑道:“王爷息怒,拙荆就是个脑袋空无一物的愚蠢妇人,您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说完怒目瞪着章氏道:“还不给王爷和青鸢赔礼!”
章氏堵得慌,这才过了几天她怎么又要给顾青鸢赔礼道歉了!
但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倒也没有上次那般难以接受了。
容锦依旧面沉如霜,“青鸢是陛下亲封的乡君,尔等一无官职二无诰命,即便是她的父母也无权为难责骂于她,若再有下次……”
容锦看了一眼眸中精光流转的顾善仁,冷冷道:“若你没有敬畏之心,那便莫要再做官了。”
顾善仁心头一凛,容锦这句威胁可谓正中他的七寸,“王爷明鉴,我对青鸢疼爱还来不及,都是这妒妇身为主母却无容人之量。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严加管束,绝不会再发生今日这种事。”
容锦没理会他,只垂眸柔声与顾青鸢道:“有什么事尽管去王府寻我。”
“嗯。”顾青鸢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虽然她自己便可以对付章氏,但有人撑腰的感觉亦是极好。
章氏只觉怒气直达天灵盖,好不容易送走容锦这尊大神,冯妈妈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夫人不好了……二小姐上了靖安王爷的马车!”
章氏气得咬牙切齿,“你回来得可真及时啊!”
冯妈妈一见章氏这状态就知道自己回来晚了,“夫人,您说这二小姐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结识了一个又一个权贵,您再对付她可要小心些了。”
章氏眼底迸发着熊熊怒火,“硬的来不了,难道我还不能软刀子割她吗?后宅磋磨人的手段多着呢,这次我便让她好好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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