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戈下意识就朝墨容玥看去。
小郡主惊骇地猛然退后几步,狠狠捂住了嘴!
什么叫祸从口出,她算是亲眼目睹了。
原来师父说的是真的,天机不可泄露!
不得不说,小郡主还是有点急智在身上的,当即堵住门拦下欲去请大夫的方唯民。
“你跟他说你发现的事!”
方唯民猛地反应过来,顿时眼含热泪朝太子和池戈看了一眼。
太感动了,太子殿下和世子殿下的眼光太好了,第一次见面就洞察到他的才华,并毫无保留地相信他。
士为知己者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方唯民深深吸了口气,朝县令严肃道:“我跟你说过几次,我发现有地质不稳的情况,你必须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百姓们。”
县令习惯性地又要驳斥他,却听郡主殿下发出一声咆哮:“听他的,不然本郡主将你就地正法!”
县令二话不说,立刻爬起来朝外跑去,慌慌张张地招呼衙役、下属起来办事。
太子和池戈的心悸之痛也缓了过来。
池戈眼中还残留着惊恐之色,后怕道:“如果我死了,姜小缈一定会追着我去地府的?”
小郡主冷笑着嘲讽:“你在我师父心中并没有这么重要。”
池戈梗着脖子反驳:“我跟她的感情你根本不懂!”
他早死就会害得姜小缈继承不了他家的遗产,这仇就结大发了!
太子面上也还残留着惊骇之色,没工夫理两只小的废话。
朝方唯民吩咐道:“你去协助县令处理此事,让他派人通知到下面乡镇,所有人朝隔壁平西县撤离,要快!!!”
不是他不愿亲力亲为,实在是,这会儿腿软得还站不起来……
方唯民张大了嘴,“下官、下官也没说这么严重啊……”
池戈不耐道:“让你去你就去,赶紧的!不然治你个越狱之罪!”
方唯民吓得一溜烟跑了,心里委屈得很。
大家都是狱友,还一起越了狱,多么难能可贵的感情啊!
咋就不珍惜呢?
太子歇了一会儿,感觉腿不软了,便招呼池戈和墨容玥跟他去前堂。
县令正在跟方唯民吵架。
他跳着脚指着方唯民的鼻子骂道:“你个棒槌,知道平谷县管辖有多少乡镇吗?”
“光是镇子就有十三个,镇子下面的乡多得本官都记不清,且有的相隔甚远,你自己瞅瞅,我们县衙有这么多人派吗?”
方唯民鄙视地看着他,“衙役不够,就雇人去,你不就是舍不得给人家的跑路费吗?”
“这钱我出了!”
“好!”太子大喝一声,抬脚迈入高大的门槛。
赞赏地看着方唯民,“我大丰朝有你这样的官员,本宫很是欣慰!”
方唯民迟疑了一下,“有多欣慰?”
众人:“……”
太子:本宫欣慰早了!
县令当即揭穿方唯民的谎言,“殿下您别被他蒙骗了,此人穷得在下官这里借了二两银子,半年了都没还上。”
方唯民搓了搓手,赧然道:“我说了年底能还上……”
太子狠狠瞪了县令一眼,“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立刻派出足够的人去通知各地百姓。”
县令为难道:“殿下,您说让通知百姓还好办,可让他们往平西县撤离就难了。”
“您可能不知道,这些人就算家里穷得叮当响也要守着,生怕被人偷了去。”
太子也非会说出“何不食肉糜”这种话的混账东西,心知县令所言不假。
吸了口气,沉声道:“先试试吧。”
县令松了口气,太子殿下听得进去就好。
试试就试试,回头不成也怪不到他头上。
立刻让师爷带人去找脚程快身体好的矿工,雇佣他们去乡镇发通知。
又让在场的衙役、捕快前往较远的乡镇。
县城就留给他与师爷、主簿、典史等人亲自通知。
不多时,万籁俱静的县城渐渐喧闹了起来。
人们听说平谷县地质不稳,会发生地动之事,都慌张起来。
可慌张归慌张,谁也不愿意走。
有年老之人固执地坐在自家门口,啐道:“老子生在平谷,长在平谷,活了几十年又不是没见过地动,不就是晃悠两下,狗都不会跑,孙子才跑!”
隔壁老太太骂骂咧咧:“我看呐,就是那帮孙子眼红我们守着乌画山吃喝不愁,就想把我们哄走,占我们的窝!”
“呸,老娘把话扔这儿了,谁敢抢老娘的窝,老娘就敢死给他看!”
这样的想法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县城里不少人家都以采矿为生,日子虽不富裕,却也比那些靠种田为生的人家强太多。
他们不怕地动,却怕被人抢了饭碗。
全都表示绝不会离开家门一步!
县令、师爷、主簿、典史几人跑断腿,说破嘴也没人响应。
几人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早有准备。
拿着一张纸让大家按了手印,证明他们来过,能跟太子殿下交差就行。
师爷咬牙切齿道:“都怪那方唯民在太子殿下面前进谗言,他倒是出息了,他就动动嘴,我们跑断腿!”
县令突然想起一事,疑惑道:“方唯民不是在牢里吗?怎么跟太子殿下在一起?”
师爷惊悚道:“莫非他一直都是太子殿下的人,就等着揪我们的错处呢!”
闻言,县令冷笑道:“我算是看透了,太子殿下这是抬举方唯民呢!”
“可惜啊,他还是太嫩了点,以为这种儿戏就能算成方唯民的功劳?”
“等着打脸吧,有一个人听他的鬼话撤离平谷县,本官这官帽就给他戴!”
等回到县衙,家中老仆把他拉到一边,悄悄说道:
“老爷,那周家娘子让小的跟您说一声,她回隔壁县娘家躲灾去了,若是有缘,再跟老爷再续前缘。”
县令:“……”
介娘们儿不是好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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