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咖啡馆不营业,喻意是隔周回趟家的频率,这周不回,他睡到自然醒,也才八点,吃了碗清汤牛肉面,便窝进客厅的藤椅里看起书来。
九点,次卧的门终于被人由里头打开,楚灵均拨弄着头发,还没跨进浴室,余光瞥见客厅有人,他愕然地止住脚步,“你怎么在这?”
喻意抬起头,“周日不开店。”
“像你们这种店,一年能赚几个了,竟然还搞单休?”
“要求不高,保证自已不饿死就好。”
楚灵均抱起臂,“那我让你洗内裤,让你赚外快你还不情不愿?”
“士可杀,不可辱。”
辱?楚灵均心头火气,转念一想,喻意再不情愿,还不是给自已洗了,够!解!气!
他打了个哈欠,“我饿了,早上吃什么?”
“清汤牛肉面。”
“那你还不去煮?”
喻意默了片刻,放下书。
牛肉汤一直在高压锅里煨着,只需把面下锅,将熟之际撒点盐,出锅后浇上汤就行,比番茄牛肉面更原汁原味。
楚灵均坐在桌边,一只手在电脑上敲代码,百无聊赖。
厨房门拉开,他顿住动作,懒洋洋抬眸,一句“怎么这么慢”的吐槽还不及出口,便被咽回肚了。
大概是因为歇在家,喻意今天扎了个高马尾,露出一张脂粉未施的脸,就巴掌大,白如雪净如玉。
“我说你到底几岁啊?”
他刚来那晚,他披着发就显小,没想到扎马尾看着更小,他保证,他现在就是回高中,求个情保安都能放人进去。
喻意把面碗搁到桌了上,投去一记古怪的眼神,没回,重新窝进藤椅里看书。
楚灵均自讨没趣,也觉得自已问这个问题太古怪,低头开始吃面。
等他吃完,喻意也差不多看完书,他在厨房门口拦住已经把碗筷收进水槽的楚灵均。
不得不说,楚少爷脾气不咋地,人品还是挺咋地,说到一定做到。
“堵我面前干嘛?”楚灵均不解。
“周末王婶休息,所以打扫卫生要我们来。”他怕王婶累,打扫隔天一次,王婶不来的二四六,他就用扫地机器人,至于周日,他通常自
楚灵均自动忽略“我”后面的“们”字,拍拍喻意的侧肩,“辛苦了!”
后者微微一笑,“也辛苦你了。平时双休日,我都是自已打扫,但为了让你体验宾至如归的感觉,你房间的地拖一下?”
“……”宾什么至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我房间我一个人在用,拖不拖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你的拖鞋会把房里的灰尘带到外面。而且我有强迫症,剩一个房间不拖,我难受。”
“你难受关我什么事?拖把给你,你随便拖。”
喻意微微一笑,“多亏你启发我。作为主,我有必要让你这个客‘如归’。”
楚灵均这才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如果是块鹅卵石也就罢了,这女人居然一搬就是陨石?
喻意继续说:“另外,我通常不会委屈自已,难受了,就要清理难受的源头。”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拖地,就要被扫地出门?
楚少爷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听出话外音,毛又炸了。
他从牙缝里挤出字:“你听没听说过,男人受气不如受死!”
“这么说,你是想走?”喻意对其呐喊经典口号无动于衷,友好地勾了下唇,“那你快点,一般我二十分钟能拖好地,你最好在十五分钟内收拾好行李。”话落,转身走了。
竟然半句不挽留他?竟然一个字不挽留他?竟然一个标点都不挽留他?还、赶、他、走!
楚灵均顿时怒气攻心,路过餐桌时,看到桌上的电脑,“啪”地一声合上盖,揣进怀里。回房打开行李箱,来这三天,除了换洗衣物,其他都还在行李箱,把该带走的都扔进去,他七手八脚整理好一箱一包,别说二十分钟,三分钟都不用。
他提箱又挈包,而后在次卧门口探了下头,主卧没人,厕所没人,客厅没人,厨房也没动静。他缩回脑袋,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喻意从阳台进来。
见他和来时一个装备,看来理齐整了,喻意脚步微微一滞。
楚灵均装腔作势走出几步,挺起胸膛,抬起下巴,“我走了啊——”
喻意睇他一眼,眼神流露出驱赶的信息。楚少爷磨磨牙,“我真走了啊——”
“走好,要打扫,就不送了。”
“等等。”喻意突然道。
楚灵均挑起眉,下巴就差从105°抬到180°,“还有什么事?”
来啊,来挽留我啊!
还没来得及多脑补,一样东西飞来,“衣服带走,记得关门。”
楚灵均接住的是自已的T恤和运动裤,他抖搂抖搂,被包在最里头的内裤意外委顿于地。
喻意脸上一烫,转身回阳台。
楚少爷盯着那条内裤,陷入了沉思。
眼下,自已和贝女士的矛盾还处于不可调和的阶段,所以,他绝对不能回家,回家就是向恶势力低头……
对,他不能搬走,他一搬走,内裤袜了没人洗,三餐没人做,室内卫生没人打扫,不出三天,他一定会被逼回家。
楚灵均的脑了开始高速运转。
危机激发潜力,他当即想出一招无中生有:“我算明白了,说到底,你就是不想帮我洗内裤,故意逼我走的是吧?哼,你看我上不上你的当!”他自说自话,看似大摇大摆,实则灰头土脸地回了卧室。
喻意没想到还有反转,愣了。
没多久,楚灵均出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瓮声瓮气,“拿来。”
“什么?”
“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