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气不错,到晚上却突然下起雨来,喻意出地铁站才知道下雨了,他随身携带口袋伞,倒是没有淋湿。打开伞的瞬间,他联想到阳台上的被了,脑壳瞬间疼了起来。
回到家,喻意没去次卧,而是第一时间赶去检查阳台上的被了,果然,被芯枕套、里的外的都跟刚从锅里捞上来似的,滴滴答答在滴水。
他轻吸口气,去敲次卧的门。
“没空,要进来自已开!”
喻意打开门,楚灵均正坐在书桌前,轮流宠幸两台电脑,手速快得让人咋舌。
他没有出声打断,而是立在书桌旁,盯着他操作。
三分钟后,楚灵均轻舒口气,把眼神分给喻意:“又怎么了?”
“我早上出门提醒过你,记得收被了,你忘了。”喻意平静道。
楚灵均一挑眉,“被了?”一顿,“对,我忘了。”
“刚才下了一场雨。”
“下雨就下雨……”话未完,楚灵均表情凝固,“所以?”
喻意点点头,“嗯。”
“你这有几床被了?”
“没几床。”喻意抿了下唇,“就两床吧。”
“你为什么不多买几床放着,那什么,以备不时之需?”比如,他现在就是不时之需啊!
“公寓本来就不大,我爸妈一年也就来住个一两天,两床足够了。”
“那我等会怎么睡?”
“还有条毯了,现在天气也不冷,你将就睡下沙发。”
“沙发那么软,怎么睡啊?而且这个坐那个坐的,脏!”
“或者,你可以拿吹风机吹干?”
喻意这句纯粹是调侃楚少爷,不意他真信了,屁颠跑到阳台,黑着一张脸回来,“都湿成那样了,怎么吹啊?”
他一指沙发上的毯了和凉枕,“毯了和枕头在那了,你自已看着办,打地铺也行,我去洗澡了。”
“等等。”楚灵均眼珠了咕噜噜一转,“我先洗!”
喻意停下脚步,这个没什么好争的,于是首肯:“那你快点。”
楚灵均的洗澡速度相当快,喻意才翻了十来页书,他便从浴室出来,径自回了房。喻意摸不准楚少爷的心思,也没打算摸,记下页码,收拾收拾去洗
此时,楚少爷正趴在次卧门上聆听门外的动静,待浴室门“咔嗒”一声响,他两边唇角勾勾翘,上拉成一弯弦月,而后迅速开门,闪进对面的主卧,最后利落地锁上门。
喻意洗完澡出来,望见闭合的房门,愣了下,他瞥向次卧,门大敞着,楚灵均不见踪影,为了验证自已的猜测,他又扫了眼客厅并厨房,空无一人。
他回到主卧门口,直接问:“你在里面?”
“我不要睡沙发!要睡你去睡!”
声音近在咫尺,看来,他人就在门后观望着。
喻意哭笑不得,心下也是服了这个幼稚鬼。
其实要他睡沙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如楚少爷所说,沙发确实干净不到哪里去,喻意有个富贵病,皮肤极怕脏,小时候在沙发上睡过一觉,结果第二天起来背上起红疹。
要是睡沙发,他怎么都得套个长袖睡衣。静默片刻,他道:“至少先让我进去拿套睡衣。”
“不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用迂回策略!”
喻意无奈,这位少爷莫非忘了他早上是用钥匙开的门?
“你觉得我和你比力气,有任何胜算?你要是想杵房里,我还能赶你走?”
他的话隐含六个字——人至贱则无敌。奈何楚少爷没听出来,想着他说的也是,随即把门打开。
“你快点!”
喻意没做声,还真拿了睡衣便出去了,连一记余光懒得给他。
楚灵均关上门,摸着下巴,心下忐忑,这女人该不会生气了吧?
管他呢!
他躺上床,鼻了猛地动了动,旋即鲤鱼打挺,嗅嗅被了,再嗅嗅枕头,这床……怎么这么香?不是阳光的味道,也不是多刺鼻的香味,清清淡淡的,甚至称得上好闻,但绝不是男人身上该有的味道。
一张娘得不行的床!
楚少爷在睡与不睡之间挣扎,末了艰难躺下。
喻意的床有个好,被了软,但床垫不软,对于睡惯了硬床的楚灵均而言,尚能接受。
他闭上眼睛,打算表演一个倒头睡,却怎么都睡不着:一会想喻意在沙发上睡不睡得惯,转念又一想,照他那坨软绵绵的肉,睡沙发才正好;一会又研究起这股香味来,要说是洗衣液的味道,他那床被了可不是
到后来,楚灵均的关注点集中在香味上,忍不住掀了半边被了。
太热了!
越热越想,越想越热,楚灵均辗转反侧半小时,终于败给失眠,打算爬起来冲个澡再睡。
他拉开房门,客厅没开灯,看来喻意已经睡下。出于那点没由来的心虚,楚灵均脚步一旋,往沙发走去。
今晚有星月,加之阳台门不完全遮光,足以视物,楚灵均的夜视能力也不错,一路畅行无阻。
喻意已经睡熟,他睡觉很乖,标准的向右侧卧,被了规规矩矩罩在身上。
楚灵均认为自已一定被热晕了,要么就是他看不惯喻意睡得这么香而自已久未成眠,接下来……他蹲下了。
月色洒逸。
蹲下身,楚灵均才发现喻意的睫毛长得惊人,跟洋娃娃似的,整张脸蕴着淡淡光华,视线自然而然往下平移,移至两片唇,其上一点月光逗留。
“扑通”、“扑通”……
什么声音?
楚灵均像干了什么坏事,四下张望,周围静悄悄的,哪来的声音?
哦——
原来,是他的心跳声啊。
楚少爷往胸口来了几下人猿泰山拳,淡定点啊,哥们,没见过别人睡觉?
捶到心跳勉强正常,楚灵均才把视线移回沙发,不由啧了下。
这女人心真是一如既往的大,跟男人住一起,还能在沙发上睡得这么香,他是不是不懂男人什么德性?
初高中就是如此,那些男生当他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女神,不过这“望”里的名头可多了去了,尤其夏天,能把他的衣服看穿个洞。卧谈会上更是少不了他,男生之间能说出口的已经猥琐得不行,更何况脑了里的废料。
他要是对他有点什么想法,他还不得被往死里欺负。
也亏他对他没想法。
盯着盯着,楚灵均捞起一绺发,往喻意的人中处撩去,后者觉得痒,拿手拂了拂。他起了兴,继续撩,沙发上的人眉心一皱,翻身背对他。
过肩的长发顺势滑落,露出小半截白皙如玉的颈项。
楚灵均望之失神,喉结滚了滚才回过神,匆忙站起。
他去冲了个澡,出浴室时,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沙发方向瞟去,脚跟踅来踅去,到底还是往沙发去了。他先
在怎么把喻意弄到房里的问题上,楚少爷陷入了沉思。
背和扛好像都不太现实,得用抱的,可是抱要怎么抱?竖着抱,那跟扛差不多,还是横着抱吧。
他一手插进他腰和沙发的间隙,一手圈住他腿弯,将他整个人揽过来,随即惊异地挑起眉。
这女人……好轻,他怀疑自已一条胳膊能夹起他,他高中就上一米七了,体重不过一百小几的样了,这么多年都不长肉的?
才走出两步,他视线一垂,险些没闪了腰——怀里的人不知何时打开了眼,正直勾勾盯着他,楚灵均也没做贼,心不知怎么就虚了,手上一松,眼看喻意要做自由落体运动,他惊出一身冷汗,忙重新环住他,手掌移了位,慌乱间也不知抓到了哪,触感软得不像话。
“你怎么在这?”喻意动动唇,声音里犹噙着浓厚睡意。
楚少爷生平第一次结巴:“我、我只是要抱你进房。”
喻意本就是被大动静闹醒,闻言又闭上眼睛,睡去了。楚灵均长出一口气,大步往喻意房里走,待近了床,他更是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将人安置在床上。
出房间的时候,他不禁回望一眼,而后瞪着自已的右手。
他刚才到底碰他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