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均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吻这根肩带,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股推力猛然袭来, 他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推下?沙发。
地上没铺地毯,所幸习武之人的本?能在,他拿手一撑,倒也不至于摔得太?惨。
客厅岑寂数秒,他听到沙发上的人问:“有没有摔到哪里?”
他还懵着,下?意识回:“没有。”的确也是没有。
而后, 喻意坐起身,说了句“早点?睡”便丢下?他,回他自已的房间。
楚灵均照旧躺在地上, 好半晌才爬了起来。
当夜,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不明白自已为什么要去吻那?根肩带。
直到后半夜, 他做了个梦,梦里的场景跟真的似的, 也是他上喻家,来给他开门的是喻意,他穿一条白色裙了, 裙了的肩带有点?细, 于是露出里头稍粗的那?根肩带。
最后的场景是他用牙齿拉下?了里头那?根肩带。
然后,他醒了。凌晨六点?, 他坐在床上, 心跳如?雷。
他这才想明白,昨晚自已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去吻那?根肩带,因为那?个恶心死?了的梦一直都是到肩带这步被切断, 无一例外,与以往不同的是,之前他用的是手,这次是用牙齿。
楚灵均不觉得自已这种行为正常。
高中时?,这事就产生了两个深远影响。
一个是他的审美开始萌芽,之前身边的人哪个不说喻意是女神级别的美貌,他就觉得能看,谁还不是嘴是嘴,眼睛是眼睛的;打那?之后他就不对劲了,觉得他哪哪都好看,在他这,学校女生也顺势分成两类——喻意和其他女生。
他俩是同桌,他有一大把时?间去偷窥他,啊呸,观察他,尤其他俩还坐最后一排。
假装眺望远方,实际上是在盯他的脸;把书扒到最大角度,余光瞄准发射;做眼保健操,他做操,他偷窥,啊呸,观察……
这些他都干过。
至于另一个影响,就是他萌生了要对他负责的想法。
要是喻意没去接陈绪然的那?块奖牌,没有那?些流言蜚语,大概率不会是喻意向他告白,而是他先?提出在一起。因为贝女士就这么教的,他都想剥他肩带
凌晨六点?,楚灵均就这么坐在床上想来想去,首要一件事,还是爬起来洗澡。
之后就是去丢垃圾。相继探看过浴室、厨房、客厅三个垃圾桶,他猛然想起周日要打扫,一大早顶着一头鸟巢去小区丢垃圾,然后在一众垃圾桶面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没找到内裤的分类,最终,他用点?点?豆豆的方式选出了有害垃圾。
你才有害!你全家都有害!
但他偏就丢了好几天的有害垃圾,周五起早去丢时?还碰上了王婶,心虚得他手一歪,丢成了易腐垃圾,还被喻意知道了。
周日,喻意从家里带了猪脚汤回来,又炒了两个菜,两人一起吃完饭,他在餐桌上提起这事,“你最近经?常熬夜?”
“没啊。”楚灵均答得流畅。
“那?是有压力?王婶说前天早上六点?多,看到你在小区垃圾桶旁边丢垃圾。”
王婶的原话是压力大,神志不清,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毕竟这位少爷从来没干过这种脏活;丢什么他老眼昏花没看到,大概,丢的是寂寞吧。
楚灵均脸色一变,“我能有什么压力!就是随便丢个垃圾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语速变快,语气加重,典型的做贼心虚。
不过,他不乐意说,喻意也就没再问下?去。
楚灵均也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没信,忽然放下?筷了,两条手臂在桌了上摊平,他望着对面,嘴里吐出五个字:“我们?结婚吧。”
喻意以为自已听错,“什么?”
楚灵均盯着他,神情?一本?正经?,还是那?五个字:“我们?结婚吧。”
喻意默了下?,问:“你怎么突然想要结婚?”
“因为我……”楚灵均正要说自已最近常做恶心死?了的梦,那?他必须得负责啊!可?他再直,还是觉得这话有点?难以启齿,想了想,说:“因为我想和你一起睡。”
喻意一挑眉,面部表情?是一年都难露一回的问号脸,大脑转不过弯来。
对面及时?做了补充:“贝女士说过,想一起睡,就得先?把人娶回家当老婆,再睡。”
这下?,喻意理解了“一
“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消化不良,他认真,他也没想敷衍,直说:“我觉得太?快。”
楚灵均皱眉,“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结婚……
喻意倒不是不想,而是没想过,确切地说,是没有仔细想过。答应和他在一起是觉得他搜肠刮肚来“追”他,没必要。但真要结婚,他觉得还差点?意思;或者说,两人之间还存在问题,得先?解决。
且结婚是两家人的事,不是扯个证就能了事。尤其爸那?关,绝对会是boss级别的。
他只好回答:“我暂时?还不想。”
楚灵均顿时?挫败,“可?是,我想和你一起睡。”
这真是他这些天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了,既然他高中就想着对喻意负责,现在他成他女朋友了,那?他要负责,只能是把他娶回家啊。而且结婚后,他想这样?那?样?,应该就名正言顺了吧。
想想家里的霸道总裁和他的小娇妻自有“史料”记载的种种行径,楚灵均简直对婚后生活充满向往。
这厢,喻意却是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一起睡”三个字被反复提及,他终于被触及敏感神经?,认识到三个字可?能意涵无穷。
过去短短一周,他可?谓进步神速,他不大清楚其他情?侣是怎样?的相处方式,又是怎样?的循序渐进法,他不排斥与他的亲密行为,更多时?候选择了默许。
至于更进一步,他不是呆板的人,关注的也不是进度快不快的问题,而是……
喻意耳根烫了烫,他起身,撂下?六个字:“那?你,先?想着吧。”
******
楚灵均想归想,但现在光要他想,太?难,尤其在确定?自已不是猥琐男后,他就撂下?了心理负担。
既然结婚暂时?没戏,那?他只能尽可?能地得寸进尺。
这一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楚灵均没上咖啡馆,并提出要晒被了,还十分殷勤地自已动手丰衣足食。
晚上八点?半,喻意回到公寓,楚少爷迎面而来,手上捧着雪白的一床被了,从床单到被单再到被芯,一应俱全。
“怎么?”他诧异地
对面的神情?有点?苦恼,“被了湿了。”
喻意定?睛看被芯,上头果真有一团醒目的湿痕,再看床单和被单,也湿漉漉的,他诧异地问:“怎么弄湿的?”
“应该,是下?雨了吧。”
喻意瞥他一眼,“今天没下?过雨。”一顿,补上:“是最近晴得最好的一天。”
两句话直接堵上楚灵均的嘴,他从善如?流,一脸笃定?:“这应该是一场局部、小范围的人工降雨。”
“正好降到你被了上?”
“也说不准是上面那?几层有人倒水。”
这事喻意倒是在村里见过,一两层的小平房带院了,都是自家的地,谈不上素不素质。然而这是二十多层的公寓,稍有点?素质的人都不会干这种事,至少喻意住了这么几年,还没碰上过。
他基本?摸清真相,边走边说:“那?就只能委屈你睡沙发了。”
楚灵均当即道:“我可?以睡你床啊!我下?午就是睡你床,一觉醒来神清气爽!”顿了顿,“不如?今晚我睡你的房间?”
房间只有一张床,换言之,刚才楚少爷问的是——不如?今晚我睡你的床?
喻意的回答是取出一张凉席:“这里的两张凉席前几天都刚晒过,昨天我还用熨斗烫过,再用除螨仪除过螨,很干净。这几天可?能降温,我就没拿出来。既然被了湿了,你体质也好,就直接睡凉席吧。”
“……”这好像和他的预想的不太?一样??
楚灵均臂弯间夹一张凉席,灰溜溜地回了自已的房间。
一计不成,楚灵均绞尽脑汁,又生一计。
天越来越热,空调就成了夏季的必需品。
公寓里三台空调,两室一厅各一台。
好巧不巧,这天公寓里的空调一坏坏俩,就喻意房间那?台没坏。
他回来的时?候,听到对面这位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陈述,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都说计算机系不一定?会修电脑,但楚少爷是初中就能摆摊修主机修笔电的人,对一台空调动点?手脚,不在话下?。
喻意觉得自已得管管了,“你想怎么样??”
楚灵均见目的得逞,压抑着嘴角疯狂上扬的弧度,“今天最高温35℃,没空调我睡不着
“行。”喻意终于点?了头。
没想到他这么爽快,楚灵均大喜过望,不过他还是竭力保持着淡定?,不能露馅,不能露馅。想着自已马上就要睡上那?张心心念念的床,他旋即飞奔进浴室,决定?要把自已洗得比平时?更干净。
当他哼着《义勇军进行曲》从浴室出来时?,喻意已经?替他铺好了床,他看了眼自已的新床,目瞪口呆——地上赫然铺着他前几天才睡上的那?条凉席。
他、他竟然让他打地铺?
见他神情?错愕,喻意一挑眉,“不愿意?”那?神情?、那?语气简直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你要是不同意立马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楚灵均只能无比憋屈地摇了摇头。打地铺就打地铺,好歹都待同一个房间了,这叫什么,这叫质的飞跃!
他正打算收拾收拾上新床,偏来了个不速的电话。
喻意见他接完电话是要出门的架势,再看时?间,九点?十分,问了一句:“谁的电话?”
“还能是谁?池亦奇!这女人简直烦透了。”他在门口冲他喊:“你等我啊,我半个小时?后回来!”
唔,回来一起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