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同我们所料一般,这泥人一听我们的决定,瞬间喜出望外。
我心里不禁戚戚然。
按理说这个蛇仙此番的计划天衣无缝。
是马老头挡我身前替我受了这个死劫才会让事情出现转机。
泥人说道:“你放心,仙家说话出口成箴,既然说了只要你们不闹腾下去,她愿意放下往日仇怨,那就一定会放下,日后我还要在这关帝庙里修行一段时间,我希望咱们之间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我自然知道仙家出口成谮,可这话都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谁知道那蛇仙认不认账?若是此事过去了,这蛇仙忽然反悔又来找我寻仇,到时候我的兄长不是白白为我而死?”我道。
“我传达的,自然就是仙家的意思!”泥人道。
“你说了不算!玉兰,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觉得你有资格替她做主吗?还是你觉得我跟刘道爷为你塑了身是怕了你?如若不是念在是昔日的何道爷答应你了一些事情,你又确确实实在那阴阳双鱼阵里卷入因果当中,你觉得我们俩会给你塑身唱戏?你也配?!我不管你日后要去哪座山头修行,起码当下先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我现在就是把你杀了,你觉得那蛇仙会为你出头?还是你觉得你所谓的化为厉鬼纠缠我们能唬住我们?!”我皱眉冷声道。
玉兰这种鬼,明显就是那种得势欺人的主,鬼的性格多半跟人生前的性格类似,有句话叫做死性不改,也就是这么来的。
当年双鱼沟百姓的风言风语能把她逼死固然不对,可凡事都有两面,也就是接触这两次我也能察觉到她本身性格的问题。
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鬼能观人之气,你不怕她气质比她强她就怕你,你若是表现出了畏惧她就欺你,古人说遇鬼则骂脏话,也就是这个道理。
我这么一发狠,玉兰立马就怂了下来,她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见个面,我们要听那蛇仙亲口说出日后互不追究的话来,最好能立个文书凭证,也免得日后谁反悔,而且我也想借此机会一睹这蛇仙真容,好为之前的事情亲自跟她道歉。”我道。
玉兰思索片刻道:“我可以帮忙转达,至于说那仙家答不答应,我可做不了主。”
“行,我们等你的消息。”我道。
随后,刘道士叫来了几个庙里帮忙的人,撤下了关二爷的神位,把玉兰的塑像也搬回了关帝庙之中,安顿好了一切回到了家里,于国力和郭班主也在家中等着,这几日下来,刘道士跟郭班主俩人也颇为投缘,见我们回来,郭班主立马说道:“几位查清楚原委了吗?”
“昔日的因,今日的果。”我道。
说罢,我就把之前与城西柳爷的恩怨说了一番,郭班主听完叹气道:“原来如此,冬青兄弟,血海深仇不能不报,你准备怎么弄?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但说无妨,我虽然不通玄法,可戏班子倒也有一帮的武行兄弟,如果有需要,随时言语两声,我刚才跟于村长商量了一下,不准备撤,准备再唱两天大戏,为马老先生送行。”
我摇了摇头道:“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却是十分复杂,那蛇仙再怎么犯戒却也是青城山的弟子,杀了她后续也怕有麻烦,我们几个不怕,却也不想因此连累戏班子的兄弟,至于给马老头送行的事儿,马老头的家不在这里,他走了我准备让他落叶归根,而且他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跟我说过,等他死后想经洛阳城好再来殡仪馆下葬,我自当完成他的愿望,更何况出了这档子事儿,怕是周围的乡亲们也不敢来看戏了,让戏班的兄弟们也都歇歇吧。”
郭班主点了点头道:“行,不过真的需要帮忙,一定要说一声。”
于国力也是附和道:“兄弟,老哥我也把话放这儿了,用的上我的,知会一声便是,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算我于国力不是男人!好端端的活人能让畜生欺负了?!”
我感谢了二人,随后送二人下了山回到了村子里。
返身回到家中之后,关上房门,我们几个坐在了马老头的尸体之前,李青瓷说道:“那青城山上大大小小道观很多,出名的都有十几个,也不知道那蛇仙是记在哪个道观之下,如果能够调查清楚,李家昔日与有过往来,想要报仇也简单,写上一封信给龙虎山的天师府,天师府自然会给她修行的道观下牒,足够她吃上一壶了。”
我摇了摇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且不说他们会不会护短让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有一点就是我不能跟道门正宗的人打交道,这里面的原因,想必你们也清楚。”
李青瓷皱起了眉头道:“这个确实是。。但是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咱们自己人就不说两家话了,这个蛇仙的道行绝对低不了,单凭我们几个,想要除掉她,怕是有点难。”
刘道士说道:“就没有一点机会吗?”
李青瓷摇了摇头道:“可以说是没有,那城西柳爷我知道,他的这个夫人当年就比他强太多,更别说这些年在名山上修行,更是深不可测。”
我默默的拿出了厌门神术这本书。
这一拿就把他们的目光全部都吸引了过来,刘道士说道:“莫不是这本书上有办法?”
我点了点头道:“厌门子虽然上不得台面,可是终日行走于江湖,自然免不得跟各种人和妖物斗法,这里面记载的降妖的法子有好几十种,这几天的时间里也足够我们布下种种厌胜术,就算那个蛇妖道行高深这些厌胜术奈何不得它,也足以消耗掉她的法力,到时候我们一人抽上一支烟猛然杀出,必然能除掉她!”
李青瓷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李小姐,我们之间本身就不存在什么友情,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是一场交易,你教了我风水术,我答应给你炼的驻颜丹现在还没炼好,但是我有把握过几天就能炼好给你,这件事你们也就不要参与了,包括刘道爷。”
刘道士立马道:“冬青,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李青瓷咬着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小不忍则乱大谋,杀了这个蛇仙,青城山上难道就不会追查下来吗?到时候你身上的秘密不依然会被道门正宗知道?他们看到你这树胎至宝的身子难道就不会眼红吗?到时候他们不管是打替这个蛇妖报仇还是替天行道的旗号,反而会让你陷入危险之地。”
我看着李青瓷道:“我跟你是交易,但是我与马老头不是。这句话你能明白吗?李小姐,你跟张勇可以暂时离开,如果我能侥幸活下来,驻颜丹我自然双手奉上,如果我死了,我也会把丹方留给你。”
李青瓷站了起来,问道:“值得吗?!”
“值得!”我道。
李青瓷点了点头道:“李冬青,我一直觉得你挺能忍的,可我现在觉得你难成大器!”
“如意,送客!”我对黄如意道。
黄如意跳到桌子上,冷哼道:“你以为主人跟你一样,把所有的事儿都当成生意来做?先考虑值得或者不值得?马老头挡在主人面前替他去死的时候,是不是也考虑了值不值得?李青瓷,难成大器的人是你!你记住,今天你没有选择跟主人站在一起,是你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一个决定,你本来能拥有几个可以共患难的朋友的,现在你没有了!滚吧,还需要我请你走吗?”
李青瓷点头道:“好,李冬青,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李青瓷跟张勇就这样走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却还是让我心中多少有些难过。
我抓住了马老头的手,其实我现在完全可以招魂,把马老头的魂魄招回来跟他叙叙旧好好的说会话,但是我也知道,如果现在马老头站在我面前的话,他一定会千方百计的阻止我去复仇。
我轻声的道:“老头,路上你稍等等,我要用那个蛇妖的命,给你送行。”
第二天,我便开始准备各种各样的东西,厌门神术跟谢老狗的丹方不一样,谢老狗的丹方属于奇方,里面所有的原材料要么邪性要么古怪难寻,和厌门神术则不一样,上面的厌胜法都是简单却高效的,往往一些出其不意的东西就能够达成一种杀阵的效果。
比如说,门头上挂镰刀,这把镰刀要是老镰刀,刀口朝下,以鲁班尺丈量门楼,镰刀悬于断位,则过往妖灵有断头之灾。
又比如说,集齐五帝钱,埋于人道之中,妖灵走过,则有断足之忧。
以房顶瓦块七片,放于家中房梁之上,再撒上坟头土与房中坤位,于乾位放置宝剑一把,请客入家门,剑对客心,则有穿心之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