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两个亲哥哥的中间,一手扶着小木碗,一手拿着勺子。
碗里头是煮的香喷喷的白米饭,现在家里每天的晚饭都吃米饭,外加一素一荤两道菜。
素菜是后院自留地种的,又或者是隔壁马春霞家送来的野菜。
荤菜是鸡蛋,或从镇上带回来的肉。
江福宝吃的小嘴巴都是油。
穿来有一阵了。
吃了无数顿粥。
总算能日日吃大米饭了。
想想当初吃的那碗纯糙米粥,江福宝差点哭出来。
“吃完别急着出去遛弯,把衣服洗出来,一晚上就干了,明天就穿上,至于留在家里的,就穿旧衣服吧,免得穿坏了,毕竟衣服贵得很,平梅啊,把同木的衣裳洗干净收到他屋里去,等他下次回来的时候,让他带走。”
吃完饭。
张金兰拦住要出去遛弯的家人。
扬声吩咐道。
家里再次忙了起来。
江福宝也吃的饱饱,她放下碗勺,走到院子里。
堂屋里的爹爹和大伯在收拾桌椅,大伯娘和嫂嫂在院子洗衣服。
娘亲则是和二伯娘洗碗刷锅。
二伯跟大哥去后院砍柴火去了。
镇上的铺子,日日都要带柴火去。
毕竟锅炉都不停歇的。
最清闲的莫过于小孩。
几个哥哥早就蹿的没影子了。
只有江福宝一人靠坐在椅子上看着晚霞,吹着晚风。
悠闲自在。
“来,甜瓜切好了,快来吃吧,咦,这群小屁孩,跑哪去了,二嫂,你去外头喊一嗓子,让他们回来吃甜瓜。”
没一会,张燕子端着切好的甜瓜走出厨房。
可家中哪有孩子的身影。
也就女儿一人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好,我这就去喊。”
孙平梅擦干双手,快步走到家门外,嗷~~的就是一嗓子:“孩儿们,回来吃甜瓜啦——”
声音超级大,把江福宝吓得浑身一抖。
刚吃饱的圆肚子,肉肉弹了又弹。
天呐,二伯娘的嗓门可真大啊。
她差点尿裤子。
听到有甜瓜吃,她的哥哥们,风风火火的从四面八方回来了。
每人一块甜瓜,抓在手上,都来不及吃又接着跑出去了。
“这群孩子,可真是贪玩。”
张燕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孙平梅也拿起一块甜瓜,吃的头都不抬。
虽然中午吃过了,可甜瓜切的小,家里每人都能分上一块。
至于洗干净的新衣服,已经晾在院子里,随风飘荡着。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
与此同时。
镇上的三山学堂里。
学子们也都洗漱完回屋准备睡觉了。
油灯和蜡烛贵,学堂也是燃不起的,所以学子们自己从家带。
向来财大气粗的孔明学在卧房里点了足足六根蜡烛。
烛火微弱,但架不住量多啊。
六根足以把卧房照的灯火通明了。
点了这么多蜡烛,他不是为了练字,而是拿着话本子躺在床上看的哈哈直笑。
简直奢靡至极。
同屋的孟不咎坐在椅子上,吃着糕点。
学堂做的饭菜,实在太难吃了。
他十分怀念江家小食铺卖的吃食,天气热,要是现在给他来杯甜滋滋冰冰凉的绿豆汤,一口气喝下去,岂不爽死。
再吃上两根烤肠,和一份辣乎乎的土豆。
嚯。
一想到这,孟不咎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可惜,这里只有齁甜干巴的糕点。
一旁的江同木不知他心里所想。
借着孔明学的烛光,他正抓着毛笔练字呢。
由于之前把烤肠卖给孟不咎。
三人的关系,比起之前要好多了,偶尔还能聊上两句。
当然,都是围绕着吃食。
江同木对他们二人其实无感。
当初欺负他的,主要是丁焕福和邓思远。
加上四人时常聚在一起。
所以大家都认为是四人组一起欺负他。
包括他自己。
其实仔细想了想,孔明学和孟不咎,基本上都是旁观。
从未插手过。
江同木转过头,看了二人一眼,并未做声。
对于他的蹭光行为,孔明学没有任何反应,他眼里只有话本子,谁都不在乎。
三人各干各的事。
直到蜡烛全部熄灭,月亮躲进了云朵里。
他们才上床睡觉。
一夜过去。
太阳从东边悄摸爬上来。
上午。
一辆马车从城门离开,去往主镇。
恰好江家的牛车也在同一时间进入城内。
牛车与马车交汇。
朝着反方向驶去。
架马车的车夫,戴着草帽,帽子下的脸,凶煞无比。
竟然是那位人牙子。
马车里。
浑身是伤的孙来娣三人早已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她们的头发,用布带束起,脸上的脏污也洗的干干净净。
三人蜷缩在一块。
瑟瑟发抖。
“宛如姐姐,我们该怎么办,都离开镇子了,我们是不是回不来了。”
孙来娣眼圈通红。
她长这么大,从未出过远门,唯一一次来镇上,还是被奶奶卖给人牙子。
“别怕,我方才听到他跟守卫说,要去长安镇,我家就在那里,去那反而对我们更好,没事的,我爹娘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不同于孙来娣。
方宛如无比镇定。
她就是长安镇的人。
如果马车真的去长安镇。
她被救的可能就更大了,她家住在镇上最繁华的城头街,能买得起丫鬟的,家中都穷不到哪去,说不定也住在城头街呢。
要是再巧点。
下马车的时候,遇到爹娘了。
不就有了希望?
方宛如眼里闪过光芒。
她双手用力的握紧。
嘴唇咬得发白。
这些天的折磨,让她的性格完全变样。
“宛如姐姐,我信你。”
方宛如的话,让孙来娣的身体没那么抖了。
她带着哭腔说道。
至于双手,则是搂着妹妹。
不敢放开。
只有三岁的孙死妹茫然的睁着大眼睛观察着马车,到处乱看。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姐姐在她身边陪着她,保护她。
马车渐行渐远。
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江家的牛车也停在了铺子的后院。
穿着新衣服的众人,个个笑容满面的下了牛车。
走进院子里,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请问,你们酒楼招人吗?”
百食街的街尾,江子冲兄弟二人站在一家酒楼的门口,弯着腰身问向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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