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石榴边说边拽着朱盼儿离开了。
同一时间,江大和掀开布帘从后院出来。
恰好被走到铺子外头的朱盼儿瞧见。
这不是她小姑子的公公吗。
怎么跑镇上当小二了。
也不知道生意这么红火的铺子,工钱能有多少。
朱盼儿眼馋的很。
当初她就该压着不让小姑子嫁人的,可惜她家那口子就是个怂包,自家又没有兄弟帮衬。
不然高低也得让江家掏出五两银子,她才会放人。
被张金兰殴打的脸,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还在隐隐作痛。
朱盼儿恨得直咬牙。
“快,咱快去排队,江家小食铺新出的烧烤,好吃的不行,上午我刚尝过,这回就当是我请客了,你信不信,我保证你待会吃到嘴里,都能哭出来,哎哟,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啊,那叫一个香。”
两个汉子与她们擦肩而过。
说的话让朱盼儿当场愣住。
“江家小食铺?江?”
她皱着眉,喃喃自语。
下一秒,她拽住那个说话的汉子,问道:“麻烦问下,你刚才说的江家小食铺,是江大和家里开的吗?”
“江大和?怪耳熟的,哦,我想起来了,你说店里的小二吧?他确实叫这个名,铺子就是他们家开的,掌柜的是他亲娘,他们兄弟俩在铺子前头当小二。
有时候铺子忙不过来了,掌柜的小儿子也会来前头帮忙,他长得那叫一个俊秀啊,引的不少俏姑娘过来偷看,就连我媳妇也频频望向他,弄得我再不敢带我媳妇过来了.......”
汉子像打开话匣子似的,滔滔不绝的说着,话中带着些许的酸味。
得到想要的回答,朱盼儿放开手。
她整个人都傻了。
就连怎么出城的,她都不知道。
“盼儿,你怎么了,傻愣愣的想什么呢。”
吴石榴见她一路上都不说一句话。
十分不解。
“你说刚才那个江家小食铺,是不是特别赚钱?”
朱盼儿幽幽说道。
“你不是废话呢吗,队伍排那么老长,东西还卖的那么贵,少说一天也能赚个一两银子啊。”
吴石榴大胆的猜测着。
“一天一两,一月下来,岂不是有三十两?”
朱盼儿的双眼,顿时霎亮。
“嗯,确实是三十两,你说说人家赚钱怎么就这么容易,我家那口子连着来了五次城里,连干散工人家都不招他,要不是我靠着卖菌子干,赚点钱,只怕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吴石榴的心里有些酸。
要是一个月给她家三十两,不,哪怕给三两也成啊。
估计家里日日都能吃上肉了。
想到这,背篓里的油饼子,瞬间不香了。
方才的烧烤味,沾染在衣服上,鼻尖偶尔还能闻到。
“石榴,我们快回去吧。”
朱盼儿不打算把江家小食铺的掌柜是她亲家的事,告诉给吴石榴。
对于她来说。
吴石榴就是闲暇时,能陪她聊聊天的玩意。
达不到掏心窝子的程度。
况且,她连亲弟弟都能卖,哪来的心呢。
两人的身影,从城外消失。
彼时,江家的院子里。
穿着新衣服的姐妹俩跟表哥表弟们排排坐在一起。
面前,是拿着树枝的二表哥。
“今日,课堂上又多了两名学子,所以先复学下我先前教你们的字,刚好让来娣她们跟上你们的脚步,同土,你负责写出来,一边写,一边读,来娣死妹,你们看仔细了,不求你们牢牢记住,只要别忘光了就好。”
江同木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
他起了玩心。
模仿着学堂上的夫子,双手背在身后,摇晃着头,对着弟弟妹妹们说道。
为了吓唬他们。
还时不时的拿着树枝抽着空气。
发出‘咻咻——’的声音。
被点中名字的倒霉蛋江同土,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他缓缓从凳子上起来。
慢慢挪到前头,速度像是化为人形的老乌龟。
江同木勾起嘴角,拿着树枝朝着他的屁股抽了下去。
“嗷呜——”
“爷,二哥打我——”
其实江同木并没有使劲,纯粹是江同土不想写字,耍赖。
先前二哥教他的,他早就忘光了。
“打的好,我瞧你就是一个字都没记住!”
知土莫若爷。
江同土瞬间萎了。
连爷爷都不帮着他。
还告什么状啊。
白费口舌。
江同土认了命,他在泥巴地上一笔一划的写着。
写了好几分钟,只写出来一个字。
【汢】
“江——”
江同土自信到爆棚,就在他刚念出这个字时,屁股上又挨抽了。
“你江个屁的江,这是什么鬼字!我看你是啥也没记住,光想着吃了,等奶回来,我要告状,让奶罚你今晚不许吃晚饭!”
还没学过这字的江同木自然不认识。
他以为弟弟自己创造了一个新字出来。
气得都要吹胡子了。
可惜,才十一岁的他,还没长胡子呢。
“该罚,狠狠地罚!我看明晚也别吃了,瞧瞧你那肚子,装的都是肥油,家里就属你最胖,只怕买块猪肉回来熬油,都没你肚子里装的多,干脆把你熬了算了。”
一旁正在编竹篮的江守家也添了把火。
“不要啊——”
“我学,我学还不行嘛,我现在就学,我错了,二哥, 爷,你们千万别告状,让我不吃晚饭,还不如让我去死呢,我现在就学,马上学。”
江同土连连求饶。
江同木也不可能真的告状。
他无奈的叹了声气,让弟弟坐回到凳子上,然后亲自拿着树枝帮他们复学,他只动了动手,泥巴地上就出现好几个字了。
“这便是江字,上面不出头,别跟同土一样胡乱写,跟我读三遍,江,江,江——”
“江江江——”
朗朗读书声响彻在江家的院子里。
江守家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他低下头,继续编织着竹篮。
手指特别灵活。
晚霞铺满天空时。
江家的牛车也叮铃当啷的回来了。
“今日真奇怪,村口大树下怎的没人,一个个的跑哪去了。”
进门时,张金兰自言自语道。
就在她话音刚落下时。
远处来了乌泱泱一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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