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鬼火乱窜
“真没什么事，就是前阵子老加班，每天回来很晚，方言对我有了意见，觉得我把工作看得比他还重要，跟我闹别扭。现在我也被停职了，每天都有时间陪他了，可他现在升职了，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他告诉我，他被调到销售部去当大区经理，以后经常要出差，肯定比我还忙，这下我们又对调过来了，是他以后没时间陪我了。”唐柔解释道。
岳母狐疑地问道：“你调去销售部去了，还是大区经理，这又是怎么回事？”
“销售虽然忙，而且经常性出差，可是销售才是企业的核心，而且销售赚钱啊，其实企划在企业里永远都是边缘地带，上升空间很有限。我一直都想转型做销售，只是苦于没有什么机会，这回老板发话，让我专做销售，当然求之不得。我们公司华南地区的大区经理，完成年度销售额的话，工资加奖金起码四五十万，如果私下再炒几单，一年收入七八十万不成问题。”我解释道，希望借此转移岳母的注意力。
岳母蹩紧眉头，满腹狐疑地看着我，过了会才问道：“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无缘无故的，你们老板怎么会把你调到销售部，而且你刚跟营销老总闹完矛盾，调到他手下去做事，能有你好果子吃吗？你别光想着什么岗位赚钱，在我们这个国家，永远都是人治，不论是政府机关，还是民企私企，争斗都是无处不在的。即便是民营企业也存在官僚化的问题，政治斗争一点不输给机关。”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江湖争斗在所难免，只要存在利益，就有政治，有争斗。叶董和郭世鸿的争斗其实就是企业政治，叶董把我调到销售部去，同样是权术和阴谋。郭世鸿虽然明知道不是大股东的对手，可他仍然会挣扎，不会甘心束手就缚，拱手让出自己的既得利益，这是人性使然。这一点身在仕途的岳母自然看得透。
“大老板和小股东之间产生了矛盾，想把郭世鸿挤走，腾出营销老总的位置给他儿子，我不过是他手里的一把刀，去搅局，替他儿子打开局面，顺利上位铺路。经过昨天的事，我跟郭世鸿已经形同水火，势不两立，不可能共存了，所以我甘愿做这把刀。”我解释道。
唐柔突然说道：“可你想过没有，你被别人当刀使，折断了怎么办？他们把你利用完了，一脚踢开又怎么办？你只是公司里微不足道的一个小角色，跟股东做对，你们大老板明面上不会给你提供任何支持的。你将被人孤立，只能一个人孤军奋战，你们大老板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只能将你当成一颗棋子丢弃掉，到时候你只能黯然离场。”
“如果真是这样，我也认了，反正我现在公司的处境已经很糟糕了，如果这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处境只能比现在更糟糕。其实我不是没想过，至少我能积累点经验，没有立足之地的时候跳槽另外一家公司就是了。不管怎么说，好歹我还从郭世鸿身上捞了一百万，就算被迫离开，也不算太亏。”我若无其事地说道。
唐柔问道：“另外那五十万他给你了吗？”
“还没有呢，不过早晚我会要来，跑不了他，这是我应得的。”我咬着牙说道。
岳母说道：“既然心意已决，那你放开手脚去做就是了。记住，家庭永远是你最后的退路，最有力的依仗。我听唐柔说昨晚郭世鸿给你补偿了五十万，要不你买辆车吧，做销售是需要一辆好车撑门面。”
“呃，那等到周末我们去4S店看看车型，三十万左右的车就可以了，剩下的钱给唐柔把车贷还了，也算我为这个家庭做了点贡献。”岳母这么开明，我也要投桃报李。
岳母笑笑，说道：“这是你们家的事，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我就不过问了。”
总算是把岳母暂时糊弄过去了，我挠了挠头，小心翼翼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早点洗漱休息了？忙了一天，我也确实有点累了。”
“早点睡吧，你的身体是需要静养。今晚就不要折腾了，身体要紧。”岳母话里有话，看了唐柔一眼，又把唐柔搞了个面红耳赤，说得她好像欲壑难填似的。
我洗漱完躺在上了床，唐柔伸手狠狠掐了我一把，恨恨地说道：“都怪你，昨晚那个样子还非要一次，让妈妈觉得我好像贪得无厌似的。真是的，丢死人了。”
“这有什么，那个夫妻不做这个事啊，这岂不是恰恰说明我们生活稳定，恩爱有加嘛。你妈催着抱外孙，不运动怎么造人。”我坏笑了一声说道。
唐柔拍了我一下，面红耳赤地道：“滚，那也要分时候，哪有你这样的，不分时间地点，搞得我都没脸做人了。”
看着唐柔一脸娇羞的样子，我又有点冲动，伸手抱住她，笑嘻嘻地说道：“今天我的身体好多了，来吧，我们造人干坏事吧。”
“去你的！我警告你，今晚你要再敢乱来，我就一脚把你踹到床下去，让你后悔为什么要生下来。”唐柔坚决拒绝了我的要求，一把将我推开，捂上被子钻进了被窝里，把自己裹得严丝合缝，绝不给我可趁之机。
其实今晚我还真没那么大的兴趣，昨晚和今早两次释放，身体基本上处于平衡状态，没那么强烈的需求。
拉灭灯默默躺了一会儿，我忽然想起来吴山水约谈我的事，心想这老小子约我到底谈什么呢？他以为他说的话我会相信吗，还是他有什么实证拿给我，能够证明他的清白。谈判总是有目的的，可是他找我能有什么目的呢？他总不至于天真到认为我会帮助他吧。“今天吴山水给我打电话了。”我在黑暗中说道。
唐柔转过头，吃惊地看着我问道：“什么？他给你打电话干什么，你跟他很熟吗？”
“正是因为我跟他不熟，我也纳闷他居然会给我打电话，还说要跟我澄清一些事，他这是想干吗？”我故意试探道。
唐柔在黑暗中冷冰冰地说道：“他现在四面楚歌，想变卖资产离开深圳都难吧。也许他认为你是他最大的敌人，如果能跟你化敌为友那就少了一个敌人，还有可能多了一个助力。吴山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能从一个底层业务员做到分公司老总，绝非等闲之辈，脑子绝对是够用的。”
化敌为友？我心里冷笑，可能吗？就算他跟唐柔之间没有跨越那道红线，可是他对唐柔的骚扰却是事实存在，老子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还化敌为友，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你就不能不把吴山水说得那么厉害吗，算我求你了，你不表扬他你会死吗？会不会死？”每次听到唐柔客观评价吴山水，我心里都非常不舒服，火冒三丈。什么他妈的绝非等闲之辈，他就是一坨屎，一坨大便。
唐柔一下子坐起来，看着脸都扭曲变形的我，黑着脸说道：“你有病啊，大半夜发这么大火。我说的只是事实，你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思考问题，妒忌让人丧心病狂了吗？”
“我就是丧心病狂了，听到你对他这么高的评价我就来气，你说句他的坏话会不会死？你就算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能不能不把他当人看？卧槽，你明知道我老子他妈的心病就在这里，还一次次的不长记性。”我的嗓门也提高了八度。
唐柔气得脸色煞白，胸脯颤抖着，怒声道：“好，我说，吴山水就是垃圾转世。他坐上老总的位置全部是靠运气，他屁本事没有，全部是靠溜须拍马，卑鄙无耻，不择手段，偷奸耍滑上位的。这你满意了吧。”
“满意了，这样我听着心理就舒服点。”我冷冷地说道，我就是不想从唐柔嘴里听到对吴山水的溢美之词，哪怕明知道是客观评价，我就是不舒服。
唐柔气愤难当地说道：“我告诉你，作为一个男人，没有一点胸襟是不行的。如果你不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对待你的敌人，那你就会变得很盲目很冲动，早晚还是一事无成。你现在要在郭世鸿手下干事，凡事就得动脑子，不能意气用事，你这样狭隘冲动，我已经看到你被他踩在脚下的结果，你趁早还是从宏盛离职吧，别在跟人家掰手腕了，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政治。”
“你懂政治，就你懂政治，你这么懂政治还不是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你落到什么好处了？”我反唇相讥道。
“你这个混蛋！”唐柔这回真的是怒了，抓起枕头砸在我肩膀上，气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这句话戳到了她的痛处。
不过话说回来，唐柔的确比我懂政治，毕竟从小家庭环境不同，接触到的人群层次不同。她做财务经理这段时间，一直是在暗中查账，跟吴山水虚与委蛇，但是被我提前给破坏了全盘计划，所以才受了这么大的牵连。
“怎么回事，都睡了觉怎么又吵起来了。”岳母推开我们卧室的门问道，脸色很难看。
妈的，刚才没控制住情绪，声音太大了，让岳母给听到了，我赶紧解释道：“哦，没事，我们两个讨论一个问题，观点不一样，争论了几句，我说话声音大了点。”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吵吵闹闹的。大半夜的还这么大火气，真是的。都早点睡吧，别争论了，有什么问题早晨起来再说。”岳母说完又拉上了门，回到客房休息了。
唐柔转过身去，背对着我，独自生闷气。我能感觉到，她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也怪我，每次提到吴山水我就鬼火乱蹿，实在难以做到心平气和。
我把枕头重新放回去，背对着唐柔躺下来，心情也十分的烦躁，不想再说什么，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早晨醒来，发现唐柔已经不在身边了，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七点多了，打了个哈欠起床，进卫生间洗漱。
从卫生间洗漱完出来，我才发现唐柔母女都不在家，估计早早出门晨练去了。我也没在意，走到厨房自己开始做早餐，熬了点粥，切了一盘咸菜，又炒了两个鸡蛋。
做好早餐之后我把东西端到餐桌上，自己一个人坐下来，看了看时间，快八点了，这娘俩晨练还没回来，索性不等了，自己先吃了一碗稀饭，然后去换衣服，发现自己夏天的换洗衣物都不在这里了。
我这一身衣服都穿了两天了，实在不能继续穿了，必须得过那边去换身干净衣服。
拿了钥匙出门坐电梯下楼，刚走到楼下看到唐柔母女，两人都穿着运动服和跑鞋，手里拎着早餐，迎面碰上我，看到我匆匆忙忙的，岳母问道：“这么早去上班啊，早餐都没吃，还不到八点呢，这是给你打包的早餐，吃完再去上班吧。”
“噢，我自己做了早餐吃过了，今天第一天去销售部报到，还是早点去比较好。”我解释道。
岳母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皱了皱眉说道：“第一次见到你就是这件衣服，都穿了三天了吧，你也不知道换一身，馊了都。”
我脸一红，没敢接这个话茬，要是家里有换洗衣服，我不知道换洗吗，谁愿意天天臭烘烘地出门。
“今年太忙，没来得及给他买换季的衣服，家里就那几件衬衣换来换去的，今天我们去商场帮他挑两件呗。”唐柔替我打掩护，生怕岳母又旧事重提。
岳母没继续追问下去，但显得若有所思，淡淡地说道：“那行吧，你早点去上班也好。今晚记得早点回来，晚上约了靳局一起吃饭的，千万别忘了。”
“忘不了的，我一下班就回来。”我应付了一句赶紧扭头就跑，在岳母这只修炼多年的老狐狸面前，一不小心就会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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