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一眼注意到了处在合照中央的傅婳。
一张小小的圆脸，唇红齿白，漂亮的眼睛像染了一层水雾，水汪汪的。
她很安静，笑起时却带着几分羞涩，隐隐可窥见长大的模样。
视线微不可见的一顿。
裴闻渡喉间一阵发紧，灰色的眼眸跃动着零碎的火光，几番闪烁，又归于寂静。
“这是我小时候练舞的地方。”
傅婳仰头，声音带着怀念。
“不过现在已经荒废了。”
三年前，在她被告知腿受伤，以后再也跳不了舞的时候，她总会跑到这里，将自己完全封闭在这个庇护所。
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暂时忘却不能跳舞的痛苦与绝望。
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那时候，周劭的出现带给了她光亮。
他如神明一般，在她从台上坠落后出现在她的身旁，又在这间舞房里找到她，给予她希望。
可到头来，终究是她妄想。
回忆起往事，傅婳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去，清冷的眼底冗杂烦乱，说不清到底是恨还是爱。
裴闻渡侧目，垂下的视线刚好落在傅婳的耳垂上。
一颗小痣就在这时映入眼帘，明晃晃长在白皙的耳垂上。
心口微微泛起麻意。
裴闻渡挪开视线，低声开口：“人总是念旧。”
“与其把自己困在回忆里，不如主动朝前。”
“那人也是吗？”
傅婳倏地抬头，乌黑的眼瞳直勾勾的盯着裴闻渡。
她意有所指。
“在我看来，不念旧的最好方法是找一个新的人。”
裴闻渡何等人也，怎会不明白傅婳的言外之意。
可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将视线落在了窗外渐黑的天空：“傅小姐，时候不早了。”
-
出了舞房，外面的天色愈发黑沉，破旧的小巷子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亮着。
凉风阵阵袭来，吹的傅婳有些冷。
裴闻渡将西装外套脱下，绅士的披在傅婳肩上，动作间偶尔会蹭到肩膀。
隔着一层黑色料子，傅婳甚至能感受到男人指腹落在衣料上的余温，一寸一寸烫在她的肌肤上。
她笑笑，丝毫不客气的将外套拢起。
“谢谢裴先生的衣服。”
裴闻渡不予置否，退后几步，与她拉开距离：“走吧，我送你回去。”
小巷子的路崎岖不平，傅婳穿的又是高跟鞋，在昏暗的环境中，哒哒的声响格外清晰。
裴闻渡走在前面，注意到傅婳的步调慢了下来，脚步也放缓了些，与她仅隔着一步的距离。
傅婳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因为她的注意力全在脚上。
她穿了一天的高跟鞋，下午来的时候脚就有些不舒服，如今更是感觉脚底泛疼。
她情不自禁停下来，弯下腰伸手揉了揉小腿。
仅几秒，她又起身往前走，却不成想竟硬生生撞上男人的后背。
“嘶。”
傅婳被冲撞的往后退了几步，口中发出痛呼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倒霉，后退中竟踩到了石头。
脚踝一阵刺痛，傅婳身子克制不住的后仰，下一秒，她重重落入一个怀抱中。
淡淡的冷香将她包裹。
傅婳意识有一瞬间怔然，反应过来后，裴闻渡扶住她，镜片下的眼眸平静的盯着她的脚。
“扭到了？”
傅婳垂眸，试图挪一下脚，可只动了一下便疼的厉害。
“嗯，动一下便疼。”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裴闻渡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替她将高跟鞋脱掉。
修长带有凉意的指尖轻轻扣住脚踝：“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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