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婳这次来见林颂,就是为了告知自己的近况,以免林颂担心。
简单的寒暄了会,她便准备告辞。
林颂急忙把傅婳拉到一旁,与裴闻渡拉开距离,又扭头看了他好几眼,确定他不会偷听后,才放心的询问:“婳婳,你知道周劭……最近一直在找你吗?”
傅婳当然知道周劭在找她。
那些刻骨铭心的回忆又在脑中翻涌。
刚和周劭在一起的时候,她度过了一段少有的快乐时光。
那种甜蜜的情绪让她短暂的忘却了伤痛的烦恼。
她和周劭会窝在床上,彼此拥抱着对方什么也不做,享受着静谧的时间从身边溜走。
也会手牵着手去电影院看到影片散场,一个人也没有。
可这种快乐并没有持续很久。
她开始嗜睡,呕吐,浑身无力,提不起精神,有时候,甚至会精神恍惚到一个人坐着轮椅偷偷跑出去。
从白天到黑夜,她一个人坐在江边,望着翻涌的浪潮,感觉它就像是一个会吞噬人的黑洞。
她只要踏进去,什么就都会得到解脱。
傅婳被蛊惑着转动了轮椅。
千钧一发之际,是周劭,是他找到了她。
他的大声呼喊唤醒了她的一丝理智。
她迷茫的转头,看见他发疯似的跑过来,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他用了很大的力道将她箍进怀里,抱着她,什么也不说,就那么静静的抱着她。
很久很久以后,傅婳掉了眼泪,手指僵硬的握住男人的手。
“周劭,我好像病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记忆仍旧如附骨之疽深入骨髓,叫她难以忘怀,无法磨灭。
可再没了以前的甜蜜与幸福。
就像淡掉的
她仍然记得,却无法再对这段回忆有更多的情绪。
离开休息室的时候,傅婳的口罩仍在裴闻渡手上。
他轻声叫住失神的她,弯下腰,替她挽上耳边的碎发,然后帮她戴上了口罩。
十指顺其自然的扣住她的手,裴闻渡凤眸轻抬,拉着她离开了剧组。
回去的路上,傅婳打开了窗户。
冷风从车窗灌入,吹起了她的发丝。
她无聊的摆弄着头发,一旁的裴闻渡却在安静的看着报表。
视线被他吸引。
傅婳撑起脸颊,视线毫不遮掩的直勾勾盯着他。
裴闻渡身上有一种很吸引人的特质。
清贵温和的样貌仅仅只是他众多优点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
那种特质,傅婳称之为感觉。
他清隽儒雅,有着永远不会发火的温和脾性,会包容、顺从你所有的小脾气。
可忍耐过了头, 他便会放弃所有的底线,暴露清贵皮囊下的粗鲁与强势,掐住脖子,疯狂的占有与挺劲。
两种矛盾的感觉在他身上并不突兀,反而很融洽。
这样的裴闻渡很吸引人。
傅婳的目光太过灼热直白,裴闻渡轻微皱了下眉,扭过头来的脸庞却是平和温柔的。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他问。
傅婳摇摇头,纤细的手指却下意识抬手,触碰上高挺鼻梁上的黑丝框眼镜。
“我只是觉得,你不戴眼镜会更好一点。”
傅婳是凭着感觉说出来这句话的。
她直觉的认为,镜片下的他才更真实。
和裴闻渡相处的这段期间,她清楚的知道他视力很正常,但在镜片的阻隔下,他所有的情绪都被弱化了。
或者说,被隐藏了。
虽然并不知道他戴眼镜的缘由,可傅婳私心觉得他不戴眼镜更好看。
裴闻渡的视线很平静。
傅婳的手还停留在他的眼镜架上,她指尖的热意也随之传递了过来。
他喉结滚了滚,缓缓压低身子,与她距离的更近。
“那你摘吧。”
指尖微顿,傅婳复杂的盯了裴闻渡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摘掉了它。
没了镜片的遮挡,裴闻渡的五官更显立体深邃,尤其是那双丹凤眼,犀利侵略的惊人。
傅婳惊奇的发现,他现在这副模样,和副人格如出一辙。
眼镜重量很轻,可拿在手里,傅婳却觉得重如千斤,尤其是男人还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犀利,侵略,占有一般的强势。
像一条冰冷的蛇,死死缠住她,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她错开视线,不做声,把玩着手里的眼镜。
裴闻渡还维持着弯腰的姿态,他把公司的报表丢在一旁,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忍耐了。
傅婳现在就在他的身边,他凭什么要忍呢?
以前,她是周劭的女朋友,深爱着周劭。
可现在,她不爱周劭了。
趁虚而入,不是他早就想做的了吗?
长指掰过来傅婳的下巴,裴闻渡垂眸吻上,另一手打开隔窗,彻底隔绝前座的视线。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的最后一眼,是男人粗鲁却还护着女人后脑勺的强势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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