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驿馆中烛火摇曳。
李彻端坐于桌案前,铺开一张泛黄的羊皮纸。
手中毛笔轻点,笔走龙蛇之间,一把通长一丈、前端尖锐的长刀跃然纸上。
“殿下,这是啥兵器?”一旁的胡强盯着纸上那把奇形怪状的长刀。
李彻放下手中笔,微微一笑:“这是陌刀!”
“很厉害吗?”
“很厉害,比大庆现有的任何兵器都要强悍数倍,到时候我给你打一把最好的。”
胡强摸了摸脑袋:“刀太轻了,俺用不惯,殿下能不能送我一把重点的武器。”
“这把刀可不轻。”李彻笑着回道。
陌刀,乃是古代冷兵器的巅峰之作。
史书上的八个字,就足以描述出这种冷兵器的凶悍之处:
人马俱碎,如墙而进!
自从穿越而来,李彻就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打造出一支足以纵横天下的精锐之师。
人海战术肯定不行,毕竟如今的他最缺的便是兵源。
而且,对战游牧民族,人数从来不是决定性因素,士卒太多反而可能拖垮后勤。
走精兵政策才是王道!
只有训练有素的士兵,配以精良的武器装备,才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想到此处,李彻不禁轻叹一声,陌刀虽好,但以目前的条件,想要将其打造出来,绝非易事。
他将画好的陌刀图纸收起,压在一叠同样大小的羊皮纸之下。
这些纸上无一例外,画的都是各种兵器图样:
清弓、马槊、唐直刀、神臂弩......
对于李彻来说,画出这些设计图并不难,毕竟当初李彻就是靠这一手绘图本领,才成功追到那位学历史的前女友。
真正困难的是,如何拥有能够量产这些武器的工业基础。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丰功伟业还是得从基础做起。
李彻将兵器图纸收好,重新取出一叠空白的纸张,研墨提笔,在纸上工整地写下三个大字:
《数学论》
数学是一切科学的基础,想要攀爬科技树,数学的普及是必经之路。
李彻虽然没有学数学的前女友,但作为一名理工科出身的高才生,他脑海中依然保留着不少数学知识。
与其让这些知识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淡忘,不如将它们整理成书,传授给钱斌等人。
奋笔疾书写了一会儿,敲门声突然响起。
在一旁小桌子上趴着的秋雯抬起小脑袋,睡眼朦胧地看向门口。
“殿下,俺去看看。”身后的胡强低声说道。
李彻将桌上散乱的纸张整理妥当,微微颔首。
胡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拉开房门。
“殿下。”华长安面带微笑地入内。
“华先生啊,快来坐。”李彻招呼道,“秋雯,看茶。”
华长安在桌案下首处跪坐,随后开口道:
“启禀殿下,臣已将随军药材清点完毕,尚有些许可用之物,每日在将士餐食中佐以药膳,可略补气血。”
“如此甚好。”李彻舒了口气。
“只是那些亏损严重的将士,还需慢慢调理,臣一人怕是忙不过来。”
“先生辛苦一些,待我招募更多的医师,便可轻松些了。”李彻宽慰道。
“臣自当竭尽全力。”
华长安环顾四周,见房内只有一名侍卫和一名丫鬟,心中暗自盘算。
“殿下,臣还有一事。”
“说来无妨。”李彻抿了一口茶水。
“殿下身边尚无女子陪侍,臣有一女,年方二八,略通医理,姿容尚可,愿侍奉殿下左右,以报答殿下救命之恩……”
秋雯听闻此话,顿时杏眼圆睁,手中茶盏险些滑落。
什么叫无女子陪侍,我不是女人吗?
秋雯低头看了胸口一眼,随后就看到了自己的整个脚背。
好像......还真不算女人,但总是会长大的嘛!
她气鼓鼓地放下手中茶杯,默默加了许多烧开的烫水进去,送到华长安手边。
华长安道谢一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顿时脸色憋得通红。
李彻看了华长安一眼,眉头紧锁:“先生拿我当什么人了?挟恩图报的小人吗?”
“臣,绝无此意啊......”华长安不顾舌头疼痛,大惊失色。
“此事休要再提,先生请回吧!”
李彻语气严厉,华长安羞愧难当,只得告退。
关掩上门扉,华长安懊恼不已,抬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殿下品德高尚,我却心生如此龌龊的心思,我真该死啊!”
房间中,秋雯笑意盈盈地坐在李彻身后,轻轻帮他揉捏肩膀:
“殿下,您为何不答应华先生?”
“这老头没诚意。”李彻撇了撇嘴,“一个未成年的黄毛丫头,送给我有何用?”
“他若是真有心,本王看他那妻子倒是风韵犹存……”
秋雯闻言,动作顿时僵住。
一旁的胡强则是摸了摸后脑勺,心中暗暗琢磨:
自家殿下原来有这种癖好,俺以后可得留心,若是有那美艳动人的已婚妇人,定要为殿下抢来!
。。。。。。
与此同时,六皇子离京,去那关外放逐罪犯之宁古郡就藩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帝都。
此消息一出,朝野震动。
有人扼腕叹息,有人暗中窃喜,亦有人漠然视之。
没人相信一个最不受宠的皇子,能在危机四伏的关外,闯出一片天地。
更何况六皇子一向仁弱,如果去一片富庶安逸的封地,或可安享太平。
如今被发配至东北苦寒之地,能否在蛮族铁骑的觊觎下存活尚且未知,更遑论建功立业。
相比存在感过低的六皇子,官员们更在意的是太子。
当今陛下的最后一个皇子离京了,表面看起来太子的储君之位已经稳如泰山。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左丞相府,杜辅臣正襟危坐,冷眼看着家中独子杜贺。
杜贺此刻却是一脸的得意之色,眉飞色舞地说道:
“那六皇子真是愚蠢至极,前往关外就藩竟然只带了一千罪徒军,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依我看,他还没到宁古郡,就会被那些穷凶极恶的罪徒反叛杀死,成为我大庆第一个被俘虏的皇子,真是可笑至极!”
“宁古郡王遇害,对你有什么好处?”杜辅臣冷冰冰地问道。
杜贺正说得兴起,却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杜辅臣皱着眉毛看着自家独子,心中满是悲凉和失望。
自己一世英名,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笨如猪的儿子?!
若不是就这么一个独苗,他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玩意儿算了!
“儿以为......六皇子离京,帝都已无成年皇子,太子殿下继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杜贺开口解释道。
“唉。”杜辅臣轻轻叹了口气,“京中无皇子,太子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父亲何出此言,自然是高枕无忧了啊。”
“蠢货!”杜辅臣一脸悲哀之色,“陛下乃是雄主,岂会容忍一个没有竞争对手的太子存在?”
“为父知道你和太子走得近,之前也就罢了,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去东宫!”
“可是......”杜贺一脸委屈,“太子是陛下亲手扶持上来的。”
杜辅臣冷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
“呵,谁告诉你陛下亲手扶持的太子,就一定是未来的皇帝了?”
“藩王们手握兵权,镇守边疆,对封地有着完全的掌控权,他们就是一个独立的小朝廷!”
“陛下这是在养蛊,在通过这种方式找出那个最优秀的皇子!”
“换言之,每一个藩王,包括远在宁古郡的六皇子,都有继承大统的可能。”
“唯独太子!”杜辅臣眼神深邃,“太子已是弃子,绝无继位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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