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晚瑶去将军府的时候,首先见到的是游黎,那短发少年并没有半分被拘禁的约束感,他好像好像也早就知道郑晚瑶会来。
“姐姐是来找我和哥哥的吗?”
游黎笑下来的时候眉眼弯弯,他眉心那朱砂印记灼灼,耳垂上的疤痕也早就痊愈,如今坠着枚闪烁的水滴耳珰。
他两只手腕都缠有纱布,隐约约能看到血迹渗出,只是他却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反而露出来一个明媚灿烂的笑想要抱住少女。
可郑晚瑶却直接往后退了两步。
“别动。”
她面无表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见对面那少年虽然面上懵懂茫然,可还是乖乖照做。
郑晚瑶瞥了一眼他后面的屏风,但见一道影子随着烛火影影绰绰摇晃着。
“不知殿下远到,阿黎有些冒犯了,希望永安王千万不要怪罪他。”
游珩扶着轮椅从屏风后面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看上去比从前要形销骨立,就连脸色也苍白许多,然而笑起来却一如既往温润。
“殿下这么些时日应该也调查清楚了,妙音娘子一事实非我本意,但是也确实是受我牵连。”
游珩这时候其实应该嘲笑他那纯真无知的弟弟,妄想因为取血就接近郑晚瑶,而且当着面就被人嫌弃,实在是痴心妄想。
可是不知道怎么,他忽然就自嘲一般道:“我知道殿下疑心不过,所以若是殿下愿意,不妨考虑下上次所说的事情。”
“巫族会在北域给予殿下支持。”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游黎并没有任何区别,或许打从一开始算计裴景承就是错的,以至于非但是落到了如今被取血偿还的局面,甚至比之从前关系更加疏远。
但是游珩有的是耐心。
他很清楚如今唯一能够打动郑晚瑶的就是利益,所以最重要的就是先留在她身边。
“大神官消息真是灵通,哪怕被软禁在将军府,原来也能知晓殿上封王的事情。”
郑晚瑶倒是也没戳穿他,毕竟这对双生子说是软禁,实际上这段时间想走的话,根本没有人能够拦得住。
这点她在上次【吞噬】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明明只是初级技能,甚至只能吸收不到一成的力量,可是却让人近乎走火入魔。
她眼下才刚刚封王,北域原本就是易守难攻的要塞,所以很多人都有异议,就像游珩所说,如果有了巫族相助会顺利许多。
而她来到这里其中一个原因正是如此。
“巫族和燕国积怨已久,你们想借助北域复仇可以,而本王要的除了整个巫族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郑晚瑶看了一下系统内的【吞噬】技能,再次确认它是可以随着练习而达到升级的状态。
“上次取血的时候,本王确实是走火入魔,但是你们不可能没做手脚。”
她直接挑明说破。
而离郑晚瑶最近的游黎,听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少年人很明显愣怔了一下,他也没想过瞒着,所以特别坦诚地点了点头。
“姐姐,我和哥哥并非是故意欺瞒。”
游黎小声说着,然后认认真真将缠绕在手腕上的纱布揭开。
“当初除了谈合作外,确实想要将血也喂给姐姐,但并非是阴谋诡计,只是想要确认姐姐究竟更喜欢谁。”
他将那截鲜血淋漓的手腕递过去。
“但是没有想到姐姐真的很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饮了血的原因,可以同时做到吸收我和哥哥身上的力量。”
暖黄烛火映照着游黎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他说到这些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恐惧,反倒是眼眸晶亮更多地感到新奇。
其实也不仅仅是内息流失,游黎后面甚至能感受到一种很神奇的介于痛与爽之间的感觉,就像是双修和神交,但区别是他只能被动承受。
而郑晚瑶则是主动吞噬。
他说:“所以姐姐还要试试吗?”
“……现在不必。”郑晚瑶看了一眼游黎,但见少年眼瞳之中满是好奇。
他就连夸人的时候都给人一种,好像郑晚瑶无论做什么事情,哪怕吃屎都很厉害的感觉。
但是郑晚瑶却对游黎和游珩有种发自骨子里的敬而远之,不仅仅是因为妙音那件事,更多的是因为这对双生子骨子里有种病态。
就好像现在将鲜血淋漓的手腕伸出来的时候,反而弯着唇角邀请她吸血。
而他哥哥则是更加敏锐,此刻坐在轮椅上仿佛察觉到了郑晚瑶的意图。
“阿黎,殿下要的并不仅仅是血。”
游珩扯了扯唇角。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殿下更想要的应该是尝试身上那诡异的功法。”
他这话只猜对了一半。
毕竟游珩并不知道郑晚瑶身上有系统,但他却极为敏锐犀利地看穿了对方在想什么。
郑晚瑶也开门见山:“本王确实是需要你们相助,如果大神官愿意的话,北域也会为巫族开辟可以停留之地。”
她将野心和欲望赤裸裸写在脸上。
可是对方也丝毫没有任何考虑,甚至压根也没有问过是否会对身体造成损伤,直接就点头道:“好。”
对于游珩来说,只要能够接近对方,取血也好被吞噬部分力量也罢,都相当值得。
而他那弟弟则是也天真无害道:“姐姐想要什么时候尝试都行。”
结果等郑晚瑶离开以后,游黎脸上那股笑眯眯的神情就冷了下来,他脸色也有些难堪。
“哥哥,她真的只在意裴景承。”
游珩嘲弄道:“你不会是第一天才知道?”
“我是知道。”游黎将耳垂上的饰品取下来,又慢吞吞将白色纱布缠绕在手腕上:“可是心里还是好难过。”
他完全不知道怎样去追上对方。
甚至在听到郑晚瑶和哥哥交谈巫族事宜的时候,头一回产生了种羡慕感。
他只会杀人,不像哥哥会动脑子。
“尤其是这几天我打听到一些事情,他们说姐姐之前还与一位质子纠缠过。”
游黎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想起了前几天在占星楼上交手的断指少年。
他面上有些不愉快。
“不过后来我意外撞见过他,可惜没能将他杀了,要不然也能替姐姐出口气。”
游珩闻言则是漫不经心道:“沈霁临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是燕国皇裔,既然如今杀不了,那有的是法子让他生不如死。”
他垂下眼眸,嗓音微冷。
“人都会食五谷三餐,质子若是吃错了东西,导致那条腿再也无法康复,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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