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郑晚瑶说出来的这些话，是一种很危险的信号，可是系统却并没有察觉到。
它还在继续说着：【况且最重要的是，之前几次的其他人攻略任务都失败，说明我们确实需要换条路才行。】
它说到这里难得有些停顿。
【宿主，实际上有些奇怪的是，沈霁临这段时间以来，黑化值虽然在缓慢波动，但是对你的好感度涨到了75％】
这已经超过了普通朋友的感情，但是又带有极为复杂的黑化值，跟沈霁临这个人一样令人琢磨不透，又难以分析。
郑晚瑶听到这话却并不意外。
“他出生在那样的环境，骨子里早就已经扭曲阴暗，难得有了个孩子，当然也会有憧憬。”
她在想，毕竟是沈霁临肚子里的胎儿。
再加上怀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样真实的感受下，只会让沈霁临这种古怪的人，一边想着杀掉孩子，一边又想留下抚育。
女人生子的心境，置换到男人身上，没什么区别，甚至会让沈霁临这种人更加病态。
要不然的话，沈霁临也不会安排人在咸阳宫里窥视她。
郑晚瑶并不是蠢货，但她并没有清理，毕竟咸阳宫中盯着她的人并非只有沈霁临，最重要的是那些人也就只能远远望着，根本接近不了她的寝宫半步。
她寝宫之下，便是通往外界的密道。
系统闻言，现在已经能够轻而易举就明白郑晚瑶的意思。
但是有句话它不知道要不要说。
对于沈霁临这种极难攻略的人来说，好感度能够达到75％，实际上是很难的事情。
更何况郑晚瑶打从重生到现在，别说是好言好语了，直接就没有按照攻略剧本走，反而是有种两人之间处处作对的感觉。
可沈霁临的好感度竟然在攀升。
难怪都说有了孩子，就能够束缚孕体。
【不过这样也好，说不定到时候他真的很爱上宿主，如果能够成功被攻略，并且不会黑化的话，就是最好的结果。】
系统说的这句话就是原本的计划。
也是打从一开始，它存在于这里的目的，让沈霁临被治愈从而避免世界崩坏。
不过现在看来，这样做确实麻烦。
与其担心受怕一个疯子会不会毁灭世界，倒不如重新找人篡位。
郑晚瑶虽然也疯，但她站在清醒和理智的边缘上，不仅有无数人会拉她一把，就连她自己都能站得稳稳当当。
可沈霁临就不一样了。
或许是因为吃过被逼着咽下过嬷嬷的肉，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感受过任何亲情，又或许是因为流离在外那么些年里，他早就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贵胄，而是跌落沉泥的腐肉。
他病态而又扭曲。
这样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危险因素。
即便是被救赎，恐怕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要一遍遍忍受猜忌恨意甚至是反复推开。
毕竟没人教过他什么是爱，沈霁临也从来没有真正爱过谁。
所以过往三次的时间循环里，始终没有人真真正正走进过他的内心。
但是郑晚瑶不一样。
她压根就不在意沈霁临有多悲惨可怜，也不在意他究竟会不会报复回来。
“他爱的只有自己。”郑晚瑶讽刺道：“至于黑化，说不准以后对我们来说会是件好事。”
毕竟一个人越疯，也就越容易失去理智。
她说这话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抱着必定要他疯掉的心思，要不然也不会给他喂下生子丹。
郑晚瑶这段时间，一直表现出来的都是高高在上而又自傲，所以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但是她又在春日宴和其他地方做局，看上去就像是随手施舍的一点余晖，叫他别轻易死了。
尤其是当初说的那句：
——“本宫想看看你究竟能走到什么地步。”
郑晚瑶很清楚，像沈霁临这样的人，骨子里冷血到极致，唯一能让他感兴趣的就是针锋相对，以及两人拉扯时的微妙感。
要不然他当初在公主府的时候，也不会莫名其妙对双生子以及其他人抱有敌意。
沈霁临对她的好感度，或许并非是爱或者喜欢这种情绪，要不然也不会伴随黑化值波动。
而更加像是偏执的欲念。
毕竟谁都想不到一直踩着自己的公主殿下，非但是成为了女帝，而且愿意出手放他回燕国。
很多事情对于郑晚瑶来说，只是指头缝里露出来的微不足道的东西，可是对于沈霁临来说，反而会成为一根刺扎进心里。
然后像现在这样生根发芽。
系统听她这样说，忍不住有些担心。
【可是如果有朝一日，沈霁临发现春日宴也好，牢狱之灾让他断掉指头也罢，甚至是生子丹还有他面临的那些追杀，全部都是出于宿主手笔的话，我觉得他很有可能不死不休。】
毕竟从数据上看，沈霁临就是那种阴暗而又扭曲的疯狗类型。
很难想象他发现事实真相以后，濒临崩溃的时候会怎样报复回去。
可郑晚瑶听到这里却笑了起来。
“我跟他，原本就是不死不休。”
宿敌就是宿敌。
她跟系统今天晚上说了这些话以后，后半夜反而能够逐渐安稳入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夏玄策送的安神香很宁神，又或者是因为确定目标方向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有了清晰脉络，让她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心中的烦闷之气逐渐消散。
很快郑晚瑶就睡得极为安宁。
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外面月上中天，只有零星的几点光亮照进来，那唇红齿白的少年人才从阴影里面现身，在树上看一眼她的影子。
裴景承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咸阳宫。
他大半张脸都隐匿在兜帽下，原本缠绕在腰间的那块玉佩，被他贴身戴在了脖颈上。
如今温热的玉贴着心脏，经由细细的红绳系着以后，才能够让裴景承有安全感。
裴景承那张艳面被笼罩在阴影里的时候，实际上比平日里会多了几分阴郁和苍白之色。
他知道郑晚瑶并不想见到自己，所以他现在就像是影子一般隐匿在黑暗里。
裴景承这种时候难得想起了卫渊，那个总是沉默寡言一声不吭的暗卫，也是这样经年累月在暗处守着阿瑶吗？
但讽刺的是，卫渊自从离开郑国去了燕国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
就像是彻底逃离。
裴景承神情冰冷地想，如果下次见到卫渊，他一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结果很快，他就再次见到了卫渊。
和从前与之不同的是，他摘掉了面具，也换掉了那身金吾卫的修身劲装，取而代之的是漆黑如墨，而又勾勒有金丝边的流纹云袍。
即便所有人都认不出那就是卫渊。
但裴景承却一眼就知道是他。
只不过彼时的青年人，依旧半跪在郑晚瑶面前，他颔首低头道：“属下卫渊，幸不辱命。”
裴景承在远处听不太清他们之间的谈话，然而也就是在这种时候，他发现不远处明显有心怀鬼胎的人，正在鬼鬼祟祟往这里接近。
于是他足尖轻点，直接将扼住了那太监的脖颈。
“你不是咸阳宫当差的。”
裴景承脸上带着丑陋无比的凶煞面具，再加上特意处理的嗓音，他看上去就像是地狱来的恶鬼，让人下意识觉得惊悚。
“我只是路过而已……饶……饶命啊……！”
小太监似乎还想要挣扎求饶，结果下一刻就被抹布堵住了嘴。
“你骗得过其他人，却骗不了我。”
他直接将小太监拎到了池边。
裴景承从前审讯过囚犯，他身上那股自然而然的阴郁气息，在这种时候显得格外森冷。
“要是你不说的话，这宫里要是随便淹死个太监，也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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