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外进来带着满身冷气,通过热气缓慢扑到她脸上时微微发凉。
怕惊动灵若,阮眠眠没有大喊大叫,开口声音却有些发颤:“你去寝屋等着,没、没看见我在洗澡吗。”
宋晏容本就比她高出一个头,阮眠眠缩在浴桶中,显得他异常高大。
他弯起一个笑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似的,慢悠悠开口:
“那怎么了。你不是也看过我洗澡吗?”
阮眠眠脸上发烫:“我又不是故意看的!我是被动的!”
宋晏容挑眉,绕过浴桶走至她身后,微微俯身下来,靠近她的肩头。
“但你是主动帮我洗澡的啊,眠儿。”
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蛊惑响在耳畔,阮眠眠心尖一颤,不敢想象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行为。
“我从不占人便宜,公平起见,我也帮你可好。”
该是问句,他却用了陈述的语气,没给人拒绝的余地似的。
从不占人便宜?
他都不由分说地抢、理直气壮地夺,为所欲为,脑子里根本没有“占人便宜”这个概念吧?
层层艳红的花瓣下,阮眠眠紧紧捂住了胸口。
“不好,不用,不需要。”
她一连说了三个否认词,显而易见的慌乱使宋晏容越发来了兴致。
他吹开她肩膀上覆着的花瓣,指腹探入水中轻按上她的肩头,细腻丝滑的触感令他不自觉眯了下眸。
指下一空,阮眠眠瑟缩了下,他道:“反正都说要嫁给我了,晚点羞跟现在羞有什么分别?”
阮眠眠又往下缩,避开他的轻抚,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威胁:“你再不出去我喊人了!”
“你那个小丫头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
阮眠眠瞪了宋晏容一眼。
她一丝不挂,他却衣冠整齐居高临下地瞧着他,心中羞耻感激增。
她没好气道:“那我要加热水,你去给我抬热水。”
无论什么理由,只要他离开,她就迅速穿上衣裳!
宋晏容轻笑,在她小巧的耳朵上捏了捏:“不想洗了就出来,我在寝屋等你。”
阮眠眠垂着脑袋应声。
辨着他的脚步声,确认他出了耳房,阮眠眠“哗啦”一声起身,身子胡乱擦了半干,赶忙套上寝衣。
往回走了一半,她脚步微顿,调转方向开门查看。
灵若好好地站在门口,见她出来怔然道:“小姐洗完了?”
阮眠眠默了瞬,心中将宋晏容骂了遍,道:“洗完了,你收拾完就回去歇着吧,我要睡了。”
她绕向寝屋,扫视一圈,看见坐在藤椅中的男人,果断吹灯。
她擦着头发,待耳房的水声停止,又等了会儿,方开口:
“你居然这么早就忙完了?”
“没有。”
夜色朦胧,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见个轮廓,嗓音却异常清晰。
“不过你说你随时可能离开,我自然需定时来检查。”
阮眠眠哑然。
他对这事还挺执着的。
就这么担心她走?
她咳了声,敛目掩盖眼底的得意,宽慰道:“走也不会那么快的。”
“嫁了我就走?”
莫名的,阮眠眠从他语气中听出几分阴戾。
“当然不是。”她擦头发的动作一顿,蹙眉,“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你若觉得接受不了,现在也来得及……”
“我接受不了,你要嫁谁?赵元阳那个蠢货?”
阮眠眠彻底懵了。
这都哪跟哪?
黑暗中,她听见他冷笑了一声,执拗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许走。”
“……”
阮眠眠没吭声。
这不是为难她吗?
她察觉异常,想刨根问底问上一二,可对面的人仿佛也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劲,起身步至她身侧,接过她手中的棉巾帮她擦头发。
他生硬地扯开话题,情绪莫辨:“给我讲讲,这是一个怎样的话本。”
“话本”这个名词,让她不由想到先前误看的那些香艳刺激的内容,怕他也联想到,她来不及深思他的怪异反应。
“很单纯的讲情爱的话本。”她咽咽口水,“原本的阮眠眠死在阮府那夜的大火,王氏联合阮诗芸放的。”
“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这样说来,我们倒是相配。”宋晏容动作仔细轻柔,问她,“你原本叫什么?”
“……也叫阮眠眠。”
看到书中阮眠眠当炮灰无辜被牵连惨死时,她还咒骂了好一阵。
可能这就是她穿进来的原因?
宋晏容低笑:“你确实软绵绵的。”
闻言,阮眠眠侧身抱住他的腰,柔嫩的脸贴在她胸膛上。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她郁闷道,“书中只写宋晏容是个十恶不赦杀人不眨眼的混蛋,却没说这个人早就被调包了。”
宋晏容勾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跟她对视:“竟是这样写我的?”
“所以,”他眯了下眼陷入回忆,突地笑了,“阮府走水第二天你认出我时才那么害怕?”
“我简直吓死了好吗?”阮眠眠剜他一眼。
“眠儿很聪明。”宋晏容毫不吝啬地夸赞,倏尔问道,“收到裴家的请柬了吗?”
“你说裴淮的生辰宴?”阮眠眠点头,“好无聊,不想去。”
宋晏容扳正她的脸,语气极为认真:
“你得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