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定在了第二年春,老太太忙前忙后好一番操心,里里外外把路家老宅打理了个遍。
婚礼前一周褚云降就回三七巷了,褚禾易跟着一起。
何文秀也一早把该置办的都置办好了,邻里乡亲也从一些细枝末节里嗅出了点苗头,路上碰见都会问一句:“文秀,家里有喜事啊?”
何文秀都笑呵呵地应:“是,姑娘结婚。”
大家闻言讶异了片刻,都纷纷道:“恭喜恭喜啊!”
也有几个相熟的,会凑上来问:“是孩子的爸爸不?”
何文秀点点头说:“是。”
对方就会立刻欣慰地笑起来:“苦尽甘来!”
何文秀也不说什么,笑呵呵道别,走出一截后,又回头看看幽长的小巷。
是啊,苦尽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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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不能见面,叶禾给褚云降挑了好几套婚纱,说是主纱必须得作为“first look”。
出门儿时褚云降穿的秀禾,精美的苏绣,火红的绸缎,都让路阔看愣了几秒。
在伴娘们好一通为难后,才终于如愿抱得媳妇归。
从门口的红毯走出去,他亲了亲怀中人的额头,道了声:“很漂亮。”
褚云降窝在他怀中笑,“你也挺帅。”
他笑得满目柔情,但嘴上却没个正经,“晚上会更帅。”
于是,在这美好的时刻,我美丽的新娘子给帅气的新郎官一个大大的白眼,以及一记狠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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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开始前,叶禾就在化妆室门外死守,绝不放任何一个路阔那边的人进来,女孩子也不行,将主纱保密到了极致。
之前送来给她们选的几款其实路阔都看过,只不过那时候还是设计师的手稿,最终定了十多套,送过来的时候,他就没去看,是叶禾陪着褚云降去挑的。
所以,当开场乐缓缓响起时,他其实还挺期待。
虽然做过很多次心理建设,他媳妇儿,肯定绝顶漂亮啊!但当门缓缓打开时,还是被惊艳到了。
聚光灯朝她打去,像是童话里走出的公主,挽着何文秀的臂弯走进来。
那一刻,长长的花路尽头,他弯唇着捧着白玫瑰,抬脚朝她走去。
司仪还未开口的开场白瞬间哽在喉咙口,宾客以及褚云降都是微微一愣。
他从簇拥着鲜花的长台一步步走来,亲了亲她的额头,而后将她的手缓缓握起,轻轻触碰了一下他西服领前的胸针。
褚云降愣了愣,垂眸看了眼。
而后倏地顿住。
一枚茉莉胸针,和她胸前别着的这枚一模一样,她怔了片刻,扭头看了眼何文秀。
在触碰到母亲欣慰的笑意同时,也看见了那没完好地别在她胸前的胸针。
她怔了怔,抬眸看向面前的人,“你——”
路阔弯唇浅笑,眼眸漆黑璀璨,低低道了声:“不遗憾,爸爸在很多年就亲手将你交到我手里了。”
在那个暴雨如注的初夏,在他从上海参加完母亲的忌日归来的路上,看见了一个因车胎抛锚而被困在雨中的男人。
那天的雨太大,司机只想尽快将他送回学校,但他犹豫再三还是叫了停,并把车上的备用胎借给了那个有些无措的叔叔。
那时候的他也并不知道,面前的那个男人,是他两年后要遇见的,那个视如珍宝的女孩儿的父亲。
那天的最后,褚父本打算顺道请这个热心的小伙子吃饭的,说了声:“我先去给我女儿送给饭,你要是不介意跟我一起去也行,回头叔叔请你吃个午饭。”
路阔哪在意一顿饭啊,很礼貌的回绝了,但又看出了这个叔叔真切想感谢的心,视线无疑瞥到他胸前的那枚茉莉胸针。
迟疑了半晌说了声:“胸针很漂亮。”
褚父顿了顿,笑呵呵问了声:“喜欢?那送你了。”
说着,就从胸口将胸针解了下来,轻轻放进了他的掌心。
在那个湿漉漉的雨天,褚父曾亲手将胸针递进他的手心。
多年后他真的握到了那朵“小茉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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