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儿子是根草
马有德虽然是族长,不过为人私心太重,马家的族人并不是都那么怕他。
“啧啧,作孽啊,别看族长家住着大院子,平日里磋磨媳妇,好好的一朵花,给磋磨的……”
村人议论纷纷,任谁都知道,只要去衙门,回来定然脱掉一层皮,或许,回不来了。
官差很快地把人带走,并且嘱咐陈家人,安葬陈大花,至于后续,等衙门的人来通知。
“廷云啊,要不是有你在,大花她……”
王金花还没醒过来,陈铁牛又是个老实巴交的,不会说话,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
“大舅,节哀,虽然大表姐走了,但是老天不会放过害她的人,她在九泉之下,也可以闭眼了。”
萧祁安慰陈铁牛,接下来陈家要办丧事,因为陈大花死的不那么光彩,又是出嫁女进不了陈家祖坟,不好太声张,不可大办。
这么一耽搁,天已经黑了。
林月纱做了小白鼠,嗓子越发肿痛,又被冷风一吹,有些迷糊了。
到底咋回家的,林月纱也不知道,等她醒过来,已经到了第二日。
“小丫,咋样了?”
陈氏刚煎好一碗药,放在炕桌上,就见自家闺女醒了。
听廷云说了经过,陈氏难过得一宿没睡,眼眶现在还是红肿的。
她揉了揉有些发肿的眼睛,问道,“舒服点了吗?”陈氏用手贴了贴自家闺女的额头,发现不烧了,这才放心点,但是责备的话,她一句说不出。
如果不是闺女被吊了下,大花说不得就被定为自尽,那才是天大的冤屈啊!
“娘,我嗓子有点疼。”
林月纱勉强坐起身,用手揉了下喉咙的位置,好像比昨天强了点,她问道,“娘,我昨儿咋从马家村回来的?”
记得官差离开后,她正要回家,然后突然头晕目眩,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还不是你大哥,把你从马家村背回来了。”
陈氏叹口气,毕竟不是亲兄妹,有男女大防,不过村人没太多讲究,事急从权,不会有人乱说话的。
“大哥呢?”林月纱四处一看,萧祁不在屋里,也不知道在不在家,反正最后陈家人感谢继兄,官差对他另眼相看,而自己,被无视了。
“你大哥一大早跟着你舅一家去镇上,今儿知县大老爷开堂问案。”
陈氏用帕子抹了抹眼角,“娘的小丫,娘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
林月纱:“……”
她娘这个脑回路,也跳跃的太快了吧?咋扯到她嫁人身上了?她现在才十二,开年十三,就算陈家村嫁闺女早,也要等个两三年的。
林月纱的头在陈氏怀里蹭了蹭,说道,“娘,我不嫁人,我就陪着你。”
这话,绝对是场面话,安慰陈氏的。
谁料,陈氏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也好。”
世间男子多薄幸,女子嫁人后日子也一样的艰难,若是遇见这等虎狼人家,那不是把闺女推入了火坑?何况,她的小丫是吃不了苦头的。
的确,女子顶立门户难,少不了流言,不过被人说几句,又不会少了两块肉,日子还是照样过。
不嫁人总比跳火坑的好,陈大花惨死,陈氏真的怕了。
林月纱:“……”
天气难得的好,院子晒着棉被,陈氏拿着棍子敲敲打打。
家里穷,拿不出什么好物件来,唯独冬日盖的厚棉被,陈氏每年都要拆开晾晒,把变了颜色的棉花剔除,又加一些松软的新棉花,每逢晴日晒被子,保证棉被松软,这样盖着也舒服。
“咳咳。”
萧成贵身子弱,但是遇见难得的好天,他也坐在院中的椅子上晒太阳,浑身上下温暖许多。“孩子爹,你咋出来了?”
日头大,还是有冷风的,陈氏不放心,就怕萧成贵又染上风寒,咳一宿受罪。
“我坐一会儿。”
萧成贵摇摇头,眯着眼睛看向门外,村人在门口来来回回的经过,他看到王婆子贼眉鼠眼,很显然是想上门打听消息。
陈氏自己在院中,那些人胆子更大了些,想要进门,可萧成贵一出来,众人又打消了念头。
这年头,村人对读书人还是有几分尊敬的。
“你昨儿一宿没睡,不如躺下歇会儿?”
萧成贵见陈氏眼睛肿成了核桃,下眼青黑,面色憔悴,忍不住劝道。
“是啊,爹说的对,娘你昨晚儿又熬着,眼睛都有血丝了。”
林月纱主动接过陈氏手里的棍子,学着她的动作,对棉被敲敲打打。
“大哥和廷云他们没回来,我心里始终不踏实。”
陈氏叹口气,摇了摇头,谁知道祸事咋就降临到自家头上,她更担心她爹娘。
爹陈老头和娘赵氏,这一辈子都在为她操心,好不容易她觅得良人,大哥陈铁牛那边又来了祸事。
昨儿得到消息,二老顿时晕过去了,今儿非要跟着一起到衙门去。
眼下人都没回来,也没个消息。
“娘,证据确凿,金氏都如实交代了,昨儿怕她有机会和马家人串通,大哥特地写了口供,让金氏签字画押,那可是按手印的。”
金氏如果翻供,就是欺骗官差,不把知县老爷放在眼里,罪名只重不轻。
所以,凭借这一点,林月纱估摸此案板上钉钉,几乎不会有变故。
陈氏听后,心里放心下大半,精神一松懈,就有了困意。
陈氏补眠,院子里只剩下萧成贵和林月纱独处。萧成贵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林月纱,笑道,“小丫,这是爹让你大哥新买来的麦芽糖,你喝药嘴苦,多吃两块。”
末了,萧成贵不自在地补充一句,“别让你娘看到。”
陈氏看到又得埋怨他做老好人,好像自己成了后娘,萧成贵偷偷摸摸的。比起儿子,他更加疼爱林月纱。
这辈子做梦都想有个闺女,虽然村人总说林月纱的总总不是,但是在他眼里,怎么都好。
等他养好身子,开学堂给小娃开蒙,得的束脩银子,攒起来给闺女当嫁妆。
至于儿子,自己有本事自己赚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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