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康小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从几十米深的土坑中刨出来,重见天日的他晃了晃脑袋,甩掉头顶的树根和蚯蚓,这才看到孔雀早已立于深坑边缘,眼睛已然恢复了最初那般傲慢。
“服了吗?”
“服了!”
罗康应和着想要起飞,突然发现双翅已经折断,于是只得徒步顺着斜坡攀上坑沿,灰头土脸的样子颇让孔雀嫌弃。
“随我来,别靠我这么近!”
罗康好似泄了气的皮球,怏怏尾随孔雀来到一颗还算完好的菩提树下落了脚。
“既然服了,天神交代给我的事情便可继续了!”
“孔雀大神!”罗康小鸟突然打断了对方:“我知道你就是孔雀大明王,在诛仙阵中我见过你的样子,可是此时此刻,我正在独闯《八阵图》,实在没有时间听您老说教啊!”
“说教于你?”孔雀冷笑一声道:“昔日我苦口婆心也未能断了你的杀孽,今日怎会再徒耗心力?”
“那您要做什么?”
“你只要听我讲完一个故事,天神托我做的事情便完成了。”
而后,罗康和孔雀双双化为人形,二人加起来只有孔雀变化的佛陀身上有三寸粗布遮身,故事的大幕便在这辣眼睛的氛围中徐徐拉开。
“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天地之内,又衍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而生万物,虫鱼鸟兽、花草树木应运而生。
其中飞鸟以凤凰唯尊,凤凰又生孔雀和大鹏,二者品性残暴,大鹏喜食龙蛇,孔雀则好吃人。”
“这孔雀就是您老人家吧!”
佛陀没有理会嬉皮笑脸的罗康,白了他一眼继续言道:“一日孔雀飞到迦毗罗卫国,突见一人生的肥头大耳,鲜嫩多&sp;&sp;汁,便欲食其果腹,谁成想此人有功法护身,被孔雀吞下后竟从内破背而出,全身而退,这便是净饭王太子——乔达摩·悉达多,也就是后来佛教的创始人:释迦摩尼。
释迦摩尼本欲将奄奄一息的孔雀杀死,但身边教众劝曰:&sp;&sp;汝自其体内而出,犹如孩童诞于母腹,杀之无异于弑母。
于是,释迦牟尼便饶过孔雀,非但如此,还将孔雀封为大明王菩萨,从此享用人间香火供奉。”
“大神你还真是好运气。”罗康管不住自己的乌鸦嘴,但依旧没有得到孔雀的半分回应。
“孔雀大难不死,但本性难移,成佛后反而变本加厉吞食活人,见此情景,释迦摩尼只得将其囚禁于灵山,昼夜为其讲经说法,久而久之,才将其戾气尽消,得成正果。”
“到底是什么经这么厉害,能将大恶之人度化成佛呢?”
“你到底是问了一句该问的话!”孔雀不再讲故事,他起身后,从三寸麻布中抽出一本经书丢在罗康身前道:“《八阵图》源于兵法,虽功法强大但杀气太重,而你又是罗刹鸟下界转世,倘若有一念之差,免不了功亏一篑,步我后尘。
天神有意度你,这本经书你好生观瞧,定有裨益。”
罗康闻言捡起经书,36摄氏度还略带膻骚&sp;&sp;味的封皮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般若心经。
“大神,这经文我早就倒背如流了啊!”
“这样吗?”孔雀佛陀似乎有些惊讶,而后皱眉自语道:“难怪你会如此不堪一击,性情也比往昔和顺了许多。”
“……”罗康无语,看着五座被自己捣毁的神山,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前世,往昔的那只罗刹鸟会是何等的狂躁。
“算了!”佛陀说着,再度变成孔雀的模样:“既然你已经上道儿了,就算我白跑一趟,你好自为之,我走了!”
“大神你等等!”罗康急忙喊住了张开翅膀的孔雀:“我急需《八阵图》助力,解救亲朋,复原三界,您就这么走了的话,那这五行之位,我到底攻破了没有啊?”
“怎么的?你还想打我不成?”孔雀说着,再次开屏,露出绚烂多彩的诸多雀翎。
“不敢!不敢!”罗康慌忙跪拜。
孔雀叹气道:“这悟性还真是天生的,纵然轮回万代,你的这颗榆木脑袋也没有丝毫变化。
镇守五行之位的,便是你捣毁的那五座神山,是否破阵,并与我无半分瓜葛。”
“你……”
罗康气得差点吐了血:“你暴打我一顿,就是为了给我讲一个没营养的故事,送给我一本早就烂熟于心的经文?”
“这大概是天神有些失算了吧,和我谈及此事时他的确是浑身酒气……总之……这些都不重要,你领会领导讲话的精神便好!”
言罢,孔雀不顾罗康的谩骂,匆忙腾空,径直飞向西方天际消失不见了。
罗康刚刚再造好的身体此刻又变得伤痕累累,他强忍伤痛,奋力挥拳,以拳风将数公里以外那侥幸残存的红色山体捣成粉末后,胸中的这口恶气才释放的些许,而五行之位的入口,也旋即显现出来。
走出阵外,鱼腹浦石阵再度坍塌,此刻只有十几个巨石堆立于滩头,倘若渡河前往白帝城的话,甚至不用踏足石阵,沿着两侧山体绕道过去便可。
五色光芒较前一样,一齐钻入罗康的身体,自己曾经的战力天花板——五行之力,再度傍身。
“有这个力量就是方便!”
五行之力可造万物,罗康运用自如,片刻就把自己的伤痛治愈,还凭空捏出几百只陶瓷孔雀,一拳一拳砸成粉末泄愤。
“再来把霸王枪!”
话音未落,一柄崭新的绝世神兵赫然出现,罗康拎起长枪,感觉格外踏实,于是哼着小曲儿再度向石阵之中走去。
刚刚踏入四象法门之中,一股巨浪突然迎面袭来,猝不及防的罗康顿时晕头转向,喝了几口咸水后才缓过神来,使出五行之水力稳住了身形。
可是此时,他的四周已然被海水包围,靠着偶尔游过的几只安康鱼才能看清一些周围的情况。
只见昏暗的大海之中,正有不计其数,如长蛇一般的身影,徘徊于他不足百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