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磨合,张兆慈总算是把家里的事情给理顺了。
赵婆子虽然领着前衙的薪水,但是张兆慈还是又给她开了一份,开这份薪水的目的是为了让赵婆子能够好好的带领她自己招回来的几个人,而且张兆慈把家里采买的事情交给了她,这让赵婆子对张兆慈很是感激。
先不说采买里面油水的大小,人家把采买这个事情交给自己,那真的是看的上自己,听说这许家是从侯府出来的,而且刚来的县令大人还是新科进士,人家给了自家这么大的脸面,让赵婆子颇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
张兆慈虽然是学医的,但是对于企业管理就算是没有经历过,那也是见过的,责任细分,责任到人,谁负责什么,哪里出了问题需要怎么做,需要谁负责任,跟赵婆子说的清清楚楚的,而且这几个人进府的时候,可是签了合同,摁了手印的,这就是对她们的一种约束,你们享受了我给你们的高薪,那就得付出相应的劳动,还有最起码的忠心。
对于县令夫人的赏识,让赵婆子的工作积极性大为提升,而且归属感也很强烈,尽心尽力的把院子里的厨娘,一个帮厨的粗使婆子,还有两个负责浆洗清扫的婆子管理的很是到位。
路嬷嬷一直冷眼看着张兆慈管家理事,看到她把事情都推给了赵婆子,自己呢,只是赵婆子在每日午饭前过来报账的时候记下帐,简单的询问一下院子里事情,就没事了,路嬷嬷觉得张兆慈太宽松了,怎么能够任由下人这样松散呢,最起码她们得过来主人家这边好好的汇报一下啊。
许荛新官上任,因为不知道三把火要从哪里开始烧起来,所以一直很安静的每日里到衙门去点卯,河西县成其实是个很特殊的地方,它是个新的县城,所以各种关系不像别的地方那样盘根错节,又因为靠近这个国家的要塞,很多时候要听驻守附近的靖北侯府世子的调遣。
府衙虽然小,却是该有的一点都没有少,除了许荛这个父母官,县丞主簿典史,再有六房的工作人员,还有三班衙役,小小的县衙真的是要养活很多的人。
这些人有些是拿着国家俸禄的,有些则是靠着微薄的纸笔费,抄写费,饭食费谋生。
许荛对于跟着自己的人,先不管你原来是做什么的,也不管你是谁的钉子或者暗线,只要是跟着自己,那就是自己需要罩着的人,那就是自己需要负责的人,唉,这都是压力啊。
许荛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就跟家里人说起这些事情。
许家的饭桌可不是食不言的,吃饭的时候,除了许家一家四口,还硬拉着路嬷嬷一起坐着, 路嬷嬷不愿意,张兆慈就说以后要给路嬷嬷养老的,这就是许家的规矩,以后还希望路嬷嬷能够适应了许家的规矩。
许荛说了自己的压力之后,许棣说:“爹,不就是钱的事情吗,您只要是有能力把这边的经济发展上去了,还愁那些人不能挣钱吗?”
许荛叹了口气,说:“你小子红口白牙的说着容易,但是真正的实施起来,你知道有多难吗?你跟我说,就这么一个边境小城,我发展什么?”
许荛说:“发展边贸啊,不是有互市吗?我这两天打听过了,互市可是官府管着的,不过这几年有些落寞了,咱们这边跟境内的一些大商家联系一下,让他们带着货物过来,然后咱们就把货物给换到草原上去,不拘是什么牛呀羊呀,还有马,这些可都是钱呢。”
许荛说:“咱们在这里说着是容易啊,还是得慢慢的合计才行呢。”
张兆慈说:“是不是可以发展一下种植业呀,这边除了莜麦就是莜麦,想要吃大米白面还得花高价去买,咱们托人去找一些适合这边种植的农作物,或者是蔬菜种子回来,多种一些咱们餐桌上还能丰富一些。”
路嬷嬷面无表情的听着这娘俩参政议政,许栀想到跟着去岭南的时候吃过的土豆跟玉米,说:“这里没有土豆,也没有玉米。”
不光是这边,就连大梁境内都不见这两样的踪迹,还有地瓜, 那都是从海外弄回来的农作物啊。
许荛有些头疼的说:“兆慈啊,岳父那边这几年还是没有消息吗?他们早几年一直有海船,看看能不能带回一些种子来。”
张兆慈说:“哎哟,还有辣椒,那得去打听打听。”
这些路嬷嬷都是不懂的,但是她觉得作为一名内宅夫人,这样干涉前衙的事务,应该是不对的,路嬷嬷就想着什么时候委婉的跟张兆慈建议一下,这要让御史知道了,真能参许荛一本的。
许荛来了几天,就蹲在县衙里面,翻看河西县的一些基本的资料,包括下面有几个镇,有多少村,有多少人家,还有关于县里的一些山川河流以及地形地貌的资料。
过了没几天,有一队人马来到县衙,来人跟许荛介绍自己,说是靖北侯世子麾下的,过来是要请许大人以及家眷去世子府里做客的。
许荛知道世子请自己一家人过去,应该i是为了要感谢当初张兆慈对他的救命之恩,也没有在意,回后衙跟张兆慈说了之后,让张兆慈带着儿女,一会就要坐来人的马车过去。
河西县成北边不远处就是一片就建筑,这里是驻守雁门关的一些将领家眷住的地方,也有些在河西县成里面安家落户,大部分都是把家眷安置在这一片建筑之中。
这一片建筑已经存在好些年了,大梁建国之后,把这个地方又修整扩建,也允许一些将领把家眷从老家接过来,因为如此,这边其实跟河西县城差不多的热闹。
张兆慈很是好奇的看着车窗外卖面的景致,对许荛说:“这边比起县城来也没差了哪里去啊,我看两个地方离得也不是很远呢,要不然就跟世子说一下,中间再盖一些房子,把两个地方接起来,然后再把城墙建的高大一些,也挺好的。”
许荛叹了口气,说:“你说的容易,谁不想啊,还不是卡在一个钱字上面吗?这要有了钱,这边早就给建起来了。”
张兆慈说:“你们当父母官的不就是要带着自己的百姓发家致富的吗?这就是你的本职工作,我看你整天在县衙里面坐着喝茶也是够清心的。”
许荛挠了挠自己的 头,说:“你以为当一个好的父母官容易吗?我这一过来,两眼一抹黑的,什么情况都不摸,我不得先把基本情况了解清楚了再说吗?等我把府衙里面的资料都看完了,我就开始去下面走一走,看一看,我得把基本情况都摸清楚了才能好好的想一想要怎么带着我的百姓们发家致富,你说对不对?”
张兆慈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就一个大夫,我哪里清楚你这些事情啊。”
许荛看到等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还有张兆慈看的许栀,笑着摸了摸许栀的头发,说:“咱们说话声音不好太大了,太大了吓着咱们小九怎么办?”
许棣有些无语的扭头看窗外的风景,自己的爹娘,自从来到这里,怎么感觉越来越幼稚了呢,就为了一点小小的事情也能理论半天,曾经的那些优雅真的是离他们越来越远了啊。
靖北侯世子回府休养了几天之后,又赶紧回来了,这里是边关重镇,主帅不能离开太长时间。
靖北侯世子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张兆慈看到世子,先是端详了脸上的气色,等到了内院,这才这才坐下给世子评了脉,说:“世子恢复的挺好,还是得好好的修养,不要仗着年轻,不拿着身体当回事。”
世子还没有成亲,所以偌大的将军府就住着世子还有几个长随以及世仆,这次负责帮着世子招待许家一家人的是靖北侯府老夫人身边的一位老嬷嬷,姓沈,据说是老夫人当年陪嫁的丫鬟,成亲之后就做了老夫人院子里管事的嬷嬷,她的儿孙都在卫家军里面效力。
沈嬷嬷一个劲的给张兆慈道谢,张兆慈笑着说:“您别客气了,我们一家三口也是被你们救了的,咱们家刚搬过来,很多事情还摸不着头绪,还有很多要仰仗世子的,沈嬷嬷,我这是头一次自己当家作主的,哪里做的不对了,您可不要怪罪。”
沈嬷嬷很是喜欢张兆慈的洒脱利索,笑着说:“哪里哪里。”
世子跟许荛简单的见礼之后,对张兆慈说:“许夫人,我对于您处理伤口的手法很感兴趣,我们这边有好些的军医,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能过来给指点一下啊。”
张兆慈听了,看了看许荛,许荛也看张兆慈,两口子没想到世子竟然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来。
大梁王朝虽然对女子没有很多的约束,但是一些基本的规矩该守还是要守的,要不然,张兆慈是张家学医天分最高的人,学的一身的医术,不也是不能够外出行医吗?就连府里人病了,张兆慈也不出手给救治。
世子看许家两口子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提出这个要求其实很无理,有些尴尬的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的伤口,府里的大夫看了之后,说如果不是当初处置得法,给用针线缝合了,指不定会怎么样的,所以,我想了很久,觉得您这一身的医术,如果能够用到我们身上,那就好了,我们平时作战,都是一些外伤,有些就是因为处理的不行,活活的流血流死了。”
张兆慈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非常的不忍,但是许荛不开口,她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是一个劲的瞅许荛。
许荛有心要答应下来,但是又想到现在社会对于女子的苛刻,有些为难的说:“世子,内人虽然医术高明,但是她是个妇道人家,这样抛头露面的不合适。”
世子说:“我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我不让许夫人去军营里面,我在这将军府里面弄个院子,就当作是许夫人授课的地方,我让那几位军医过来,有许夫人给授课,您放心,我不让他们出去说这件事情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拒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许荛只能是答应下来,张兆慈想到又能够重操自己喜欢的职业,心里高兴的不行,脸上就露出形容。
沈嬷嬷给张兆慈行了一个福礼,张兆慈赶紧回礼,说:“当不得嬷嬷的大礼。”
沈嬷嬷别看是卫家老夫人的管事嬷嬷,因为她的儿子还有孙子一直在卫家军效力,有品级,所以沈嬷嬷现在身上已经有了五品孺人的品级,张兆慈现在可还是一个白身呢。
沈嬷嬷说:“您医术超群,能不藏私,把这医术教给军营里面的军医,以后咱们的将士就能多很多的保障,这个礼,不多。”
张兆慈说:“您别这样说,我别的又不会,只会这个,还不能拿出来现一现,世子现在给我了这样一个机会,也是让我能有个发挥的地方,我还得好好的谢谢世子呢。”
中午在将军府吃的饭,饭后许家就被将军府的人送回县衙后面的宅子里面。
许荛回去之后就去了前衙,张兆慈带着许栀跟许棣,再加上路嬷嬷,四个人就坐在正房西边的宴息处。
许棣不喜欢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没事就喜欢拿着自己的功课到前边张兆慈的房间里,或者是练字,或者是看书,许栀呢,没到这个时候就乖巧的坐在许棣的身边,看着自己的哥哥读书练字,有时候也会跟在张兆慈的身边,看着张兆慈记账本,处理家事,许栀太小了,现在还不能学规矩。
许棣练了一会字,对张兆慈说:“娘,您说,我爹能来这河西县,是不是因为靖北侯世子要求的呀?”
张兆慈正在路嬷嬷的帮助下学着做针线呢,听了许棣的话,头也不抬的说:“瞎说,你爹的官是吏部的人给选的,哪里是靖北侯世子说了算的啊。”
许棣摇了摇头,说:“我看不是这样简单的事情,请咱们去他那边,还要求您给他军里的军医上课,我看呀,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张兆慈听了许棣的话,仔细地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说不定还真是这么回事呢,哎呀,就凭你爹那吊车尾的成绩,能来这么重要的地方做县令?”
许棣叹了口气,说:“唉,就是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事情啊,眼瞅着这夏天呀,就快要过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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