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了想法,那就抓紧时间去做。
许棣考虑明白了之后,就开始打听李主簿家里的二姑娘。
李主簿家里三个孩子,一个男孩两个女孩,男孩子已经成了亲,而且媳妇已经怀孕了,听说明年春天就能生出李家的长孙,两个女儿呢,大姑娘是个温柔敦和的人,性子很柔顺,小女儿呢,别人对她的评价是话不多,但是脾气好,总是笑眯眯的,张兆慈却说这个小姑娘是个情商很高的人,对于一些突发状况能够很好的做出应对之法。
张兆慈不是个很轻易就能表扬别人的人,这大概也是因为张兆慈不光是医院的外科主治大夫,还是医学院的教授,学医的那就是在跟死神抢人,人命关天的事情,容不得半点的马虎,所以,张兆慈对自己的学生,甚至是自己身边的人,要求都是很高的。
许棣心里竟然有了几分的恐惧,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但是又想不起来要做什么,甚至后面已经确定了要去做的事情也有些不肯定自己是不是要做。
许棣觉得自己现在有些恐惧的心理让自己非常的烦恼,但是想要找个人说说话排解一下,又不知道要找谁好,能够理解自己这个心理的,除了爸爸就是妈妈,但是自己刚从亲妈的房间里出来,再不好去找,索性也就从自己房间里出来,溜达着去了县衙。
许荛忙活完了手头的事情,正泡了一壶茶想要享受一下这闲暇的时光呢, 就看到自己的儿子溜达着过来了。
除了刚来的时候许棣到县衙里面参观了一下,这两年许棣可是一次都没有来过的,既然过来,那就一定是有事情。
许荛赶紧把许棣喊到自己的办公室,给许棣倒了一杯茶,自习的端详了许棣的脸色,说:“你这是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吗?”
许棣笑着说:“我就知道您能看出来,我现在确实是有件事情想不明白要怎么做才好,想了半天,觉得还是过来找您说说比较好,看看您能不能给我点建议。”
许荛赶紧摆好了姿势,说:“行啊,那你就说说看看,看看我能不能给你个好些的建议。”
许棣就把刚才自己跟张兆慈的谈话原原本本的说了,许荛听完了,沉思良久,说:“其实你妈说的非常有道理,事情真的就是这么一个事情,情况也真的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不过这个事情还得看你自己了,如果你想,我们不拦着,你不想,我们也不能逼着。”
许棣听了,叹了口气,说:“爸,我觉得原来我一直没有再谈恋爱,应该是有些恐婚的,我自己一个人自由惯了的,一想到剩下的时间都要跟另外一个人在一起生活,而且我们还要睡一张床,在一个房子里面过日子,我就有些害怕。”
许荛紧接着就问他:“那你能跟我好好的说一说,你害怕什么呢?”
许棣愣了半天,想了很久,有些不确定的说:“大概是害怕麻烦吧?”这个是疑问句,不是肯定句,那就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害怕些什么了。
许荛笑着说:“我觉得你应该是害怕改变,你不想去尝试只有两口子一起过日子的生活,你的生活里面除了学习就是试验,要不就是论文,你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不想改变这样的状态,你心里其实很清楚,如果你谈恋爱了,或者是以后结婚了, 就不能再继续这样生活了,你舍不得这样的生活,所以你才会害怕。”
许棣听了,琢磨了琢磨,说:“有可能是这样吧,可是爸呀,那您说,我要不要试着去跟李大人家的闺女接触一下呀?”
许荛叹了口气,说:“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你们俩都已经是十多岁的年纪了,在这个时代,虽然边城对男女大防看的不是很重,但是你们两个单独接触的话,总归是于理不合。”
许棣叹了口气,说:“那以后真的就只能这样盲婚哑嫁吗?不充分的了解一下,万一以后过日子觉得不合适了怎么办呢?又不能离婚。”
许荛说:“其实你应该相信你妈妈眼光,我跟你妈在一起这么多年,她看人从来没有看走眼,她说李大人家的小姑娘好,那就一定有她好的道理,她既然是想要你娶了人家小姑娘,那就是觉得你们俩以后一定能够好好的过日子,你是她的儿子,她对你还能不了解吗?”
许棣犹豫半晌,最后下定决心,说:“既然这样,那我就让我妈去给我操办吧,反正跟谁都是成亲,日子怎么过都是过。”
许荛不是很赞同的摇了摇头,说:“你这样想就不对了,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就得为了这样的生活去做出努力,许棣,跟谁结婚,结婚之后要怎么样生活,决定权其实在你自己的手里。”
许棣听了,认真的想了想,说:“爹,您跟我妈去跟李大人家里商量一下吧,人家愿意把闺女嫁给我,我一定好好的待人家,跟人家好好的过日子,我也没什么大本事的,但是让自己的老婆孩子吃好喝好还是可以的。”
许荛听了,哈哈的笑了起来,说:“行,正好我这会没什么事情,我跟你一起回家跟你妈商量一下吧。”
许棣惊讶的说:“您这是要翘班吗?”
许荛有些骄傲的说:“我是这里官衔最大的,我自己说了就算的啊。”
许棣摇了摇头,说:“以后呀,真的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呀,官大官小的在其次,关建是一定要自己说了算,不能让别人牵着自己的鼻子走呀。”
许荛笑着说:“那你就得好好的看书了,好好的准备科举,再过两年你就去考秀才,考了秀才再去考举人,至于进士,就再稍微的等一等,三十岁之前把进士考出来就行。”
许棣听了,说:“您这是不相信我的学习能力,只要我想,我还能学不好了吗?”
许荛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儿子呀,不是我瞧不起你呀,你以为科举考试跟高考考研一样吗?不一样的,至于怎么不一样,等你先把秀才考出来再说,你算起来的话,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后面我觉得你还是好好的把四书五经给看看,我再想办法把那些原题给你弄过来,你也心里有点数。”
许棣答应着,爷两个说着话就进了后院。
张兆慈看到两个人回来,很是惊讶,说:“这不是还没到下班时间吗,你怎么回来了啊?”
许荛说:“咱们儿子的终身大事,不能不重视呀,他想明白了,想让咱们去李家求亲。”
张兆慈听了,说:“许棣真的是愿意吗?这样的话,咱们先给府里老夫人写封信,跟老夫人说一下,省的那些人以后的时候说咱们自作主张。”
许棣听了,说:“这万一府里的人不同意怎么办?”
张兆慈说:“跟他们讲一声是看得起他们,我们是你的父母,你的终身大事我们就能做了主,再说了,我就只想着跟老夫人说说,至于别的人,我也不想跟他们说,凭什么咱们家的大事还得征得他们的同意呀。”
许荛说:“这信我来写,怎么写我心里已经想好了,写好了就请三舅哥的人给送回去,正好过些时候是老夫人的寿辰,你给准备点礼物,随着礼物一起回去,省的就只送一封信有些打眼。”
张兆慈答应着,说:“既然这样,明天吧,明天我先去李家探探李家的口风,看看人家是不是能看得上咱们家的儿子,要能看得上呢,后面咱们就慢慢的开始走礼,争取把婚事给定下来。”
许棣在一边听着自己的父母商议叹了口气,说:“眼瞅着我就要说媳妇了,还是说个小萝莉,我还得陪着我的小媳妇慢慢的长大才能娶进门,这不就是养成吗?”
张兆慈说:“养成多好呀,人家也才十岁吧,三观还没有形成呢,你慢慢的引导等到长大了最起码三观跟你能合拍的。”
许棣说:“行,那我就听您的,好好的引导,反正以后咱们家也没有什么爵位需要继承,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过好咱们的小日子就行了。”
既然达成了共识,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张兆慈打着去李家送回礼的幌子,跟李夫人就儿女的婚事扯闲篇扯了半天,也没有说什么事情,就回去了,李夫人被张兆慈很突然的过来又说了那些话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说实话,李夫人真没有往两家结亲这样的事情上面想,大概是觉得两家的地位实在是太悬殊了,许荛再怎么样,那也是侯府出来的,许荛虽然是侯府的庶子,但是许棣可是侯府的长孙呀,长孙的婚事,那应该是永宁侯爷点头才能成的吧。
李夫人自己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回事,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把这事跟李主簿说了,李主簿听了,沉吟良久,说:“我觉得这是许家有了要跟咱们家结亲的想法,他们家公子不是还没有定亲吗,就是不知道看中的是咱们家的悦林还是悦溪了。”
李夫人惊疑的说:“不能吧,许家什么门第,咱们家什么门第,你是举人出身的,现在是个八品的主簿,咱们老家也没有什么出彩的人物,他们家怎么就看上我们家了呢?”
李主簿说:“我看许大人跟许夫人都不是一般人的人,你也不要想太多,平日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是他们家有意又不是咱们家有意,等他们过来跟咱们说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
那边许荛给自己的祖母写的信随着给老夫人的寿礼一起送进了侯府。
许荛没有瞒着张兆枳,还请张兆枳从他们家找一个能说会道的婆子给老夫人亲自送礼物,亲自把信给送过去,就打着张家商行的旗号,估计许家也没有什么人敢拦着。
张兆枳知道自己的妹妹妹夫要给大外甥说媳妇,自然是很高兴的,他相信妹妹妹夫的眼光,接到信之后,当即就跟安排好了人,等到河西这边的礼物过去了,选好的人当时就带着礼物还有信去了永宁侯府。
世家侯府的下人,虽然是看碟下菜,但是有银子开道,那婆子带着礼物还有信,硬是冲进了许老夫人的院子里。
再过几天就是老夫人的寿辰了,因为不是整寿,没想着大操大办,直把亲戚们还有走得近的一些故交好友请过来吃顿饭,听几场戏就行了,听到许荛派了人给自己送寿礼,老夫人很是开心,赶紧让人进来回话。
张兆枳找的那个婆子早几年也跟着在京城待过的,后来跟着张家一起去了南边,最近才被张家派过来,整理张家的旧宅,准备张家人的归来。
接到给许家送寿礼的活,那婆子很是回顾了一下世家大族的一些礼仪,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的,这才带着礼物跟信来到许家。
给老夫人磕了头之后,把礼单跟信给了老夫人,笑着说:“亲家老夫人,这是我们家姑爷托我们家三爷的商队从河西给送过来的寿礼,我们姑爷说了,不拘是谁过来送东西,一定要替他们一家四口给老寿星磕几个头,权当他们来给您过寿了。”
老夫人听了,很是开心的说:“哎哟,谢谢你们家姑爷了,他们这一走,都要三个年头了,边关苦寒,也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
婆子笑着说:“我们家三爷说是去过河西,姑奶奶跟姑爷在那边过的挺好的,住的好,吃的也好,还说大少爷跟九姑娘都长高了呢。”
这个婆子是个嘴巧的,很会说话,老夫人硬是拉着说了半天的话,这才交代自己身边的嬷嬷给了一个小荷包,然后把人给送了出去。
老夫人对许荛还是挺有感情的,许荛虽然是府里的庶子,但是一样都是自己的亲孙子。
老夫人等到张家的婆子走了,没有去管那些礼物,先把信给拆开了。
老夫人身边的沈嬷嬷送人回来之后,就看到老夫人一脸沉思的坐在炕桌边,给上了一盏茶,有些担忧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看了看沈嬷嬷,说:“咱们家三爷要给大少爷定一门亲事,写信跟我说一下,说是河西县主簿家的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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