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就是因为许棣一直跟着许荛在河西,来回不方便,再加上在河西许棣折腾的东西有些多了,如果方便的话,许棣早早的就把童生给考出来了。
张兆慈因为那晚上去老夫人的院子里遇上了宁氏,一直觉得心里不踏实,虽然不是自己做了亏心事,但是自己遇上别人做亏心事了呀,张兆慈跟路嬷嬷说起来的时候,路嬷嬷说:“又不是你做错了事情,你心虚个什么劲啊?我看你就是闲的,你要觉得自己还有时间胡思乱想的,就去给棣哥儿看看准备点什么考试的时候能吃的东西。”
张兆慈说:“也不知道咱们棣哥儿考的怎么样,我听说如果如果考了第一名,就可以不用参加府试跟院试了呢,直接就是秀才了。”
路嬷嬷说:“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啊,就算是考了第一名也得接着考的。”
张兆慈听了,说:“不是的吗?我怎么记得是这样的呢?”张兆慈赶紧去问许棣,许棣叹了口气,说:“娘亲啊,没有这回事,真要有这回事,那小三元大三元怎么来的?您放心,你就安心的去给我准备府试的东西,等我过了府试,再把院试考过了就行了。”
张兆慈说:“后面不是还有考举人的乡试吗?那个难不难?”
许棣说:“大浪淘沙,您说难不难?不过我觉得我还是可以的,等我考过了乡试,咱们就回河西,我真的是在这里呆够了,哪哪看着都不和我的心意。”
张兆慈说:“也不知道你爹现在怎么样了,咱们留他一个人在河西,都没有人陪着他。”
许棣说:“有做饭的,有洗衣服打扫卫生的,您说他会过的怎么样?”
张兆慈说:“算了算了,你快看书吧,我再去给你看看准备些什么东西,听说这次可不是在衙门考试,是在专门的考场呢。”
张兆慈在这边烦恼许棣的考试,那边宁氏则是在烦恼许杲的嫁妆。
宁氏从两个女儿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给攒嫁妆的, 但是永宁侯府的财力一直不是多么的丰厚,饶是宁氏是个精明强干的人,巧妇总是难为无米之炊的。
看看有些单薄的嫁妆单子,宁氏叹了口气,对自己的身边的管事嬷嬷说:“咱们大姑娘带着这些东西嫁进伯府,总是单薄了些的。”
嬷嬷说:“大奶奶,大姑娘这后面可是还有八个姑娘呢,咱们给大姑娘嫁妆准备的丰厚了,后面的姑娘们怎么办?府里给每个姑娘准备的嫁妆银子是八千两,咱们除了采买东西,还是给大姑娘都折成银票自己拿着才好呢。”
宁氏说:“我知道,过日子就得这样,可是我总不能让人家笑话我的大姑娘呀,大姑娘可是我跟世子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为了我的大姑娘,我精心的教导,为的就是她能找户好人家,不被人笑话了去的。”
嬷嬷心里叹气,这个大奶奶,别的都好,就是到了大姑娘的嫁妆上有些糊涂了,前些日子竟然还跑去老夫人那里讨要东西,也幸亏府里别人都不知道,这要让人知道了,估计又是一场轩然大波,老夫人可不是只有大奶奶一个孙媳妇,也不是只有大姑娘一个重孙女的呀。
嬷嬷说:“大奶奶,看您说的,咱们还是得给大姑娘准备一些实惠些的嫁妆才好呢,咱们不看别人,就看咱们府里的三奶奶。”嬷嬷都还没有把话说完了,宁氏摆了摆手,说:“嬷嬷,咱们不能让大姑娘跟着老三媳妇学的,大姑娘出身侯府,老三媳妇呢?只是出身一个医药世家,咱们大姑娘以后是要跟公侯世家打交道的,老三媳妇呢?她就围着自己的小院子转悠啊,这是不能比较的。”
其实府里的下人都觉得三奶奶日子过的舒坦,别看人家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三奶奶院子里的人赏钱高,三奶奶平日里用的东西都是极好的,人家要是没有钱,底气不足,怎么能舍得用那些东西呢?
过日子,过的就是一个舒心踏实,那些表面上的事情,作到多了,日子过的也就虚了。
宁氏说:“嬷嬷,你说我再去找老夫人商量商量怎么样?”
那嬷嬷赶紧阻拦,说:“大奶奶呀,这事侯爷跟世子都不知道,他们要知道了,后果会怎么样?您还是要三思才行呀。”
宁氏说:“可是这是我的长女呀,长女的婚事总得不能让人瞧了笑话去才好啊。”
宁氏在这里烦恼,许杲也在自己的院子里烦恼。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许杲知道了宁氏去老夫人那边讨要东西的事情了,这其实是老夫人偷着透给许杲的,为的就是看看许杲要怎么处理,作为一个为来的宗妇,不光是有手腕,心性,格局,心胸都要有的。
许杲听了身边的丫鬟偷着跟自己说的这件事情之后,直觉得脸就像被人用巴掌扇过一般,火辣辣的,红着脸,憋着气,在自己的绣房呆坐半天,想要去自己的娘亲那边问一问,又想到自己的娘亲也是为了自己才去做这样丢脸的事情的,自己没有理由去责问她,但是不去问一问,许杲又觉得不应该。
吃过晚饭,许杲在自己的房里呆坐一会,思前想后的,最终是站起身来,带着自己的一个大丫鬟去了宁氏的院子里。
世子今晚上没有在宁氏的院子里歇着,去了隔壁院子的姨娘处安歇,世子许葳有两个姨娘,都是原来的通房,宁氏嫁进来之后做主给提成了姨娘,不过都不是良妾,只是份位上去了,卖身契还在宁氏的手里捏着呢。
看到许杲来了,宁氏赶紧让她在自己临窗的炕上坐下,交代李嬷嬷给上了一盘柑橘。
宁氏看着自己的大闺女,已经十六岁的许杲,亭亭玉立,挑着自己跟世子的长处长的,虽然不是的什么绝世美女,在这京城的闺秀圈里,还算是比较出挑的。
宁氏问道:“嫁妆绣的怎么样了?不要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里,也要出来走动走动,认亲的鞋子你就把伯府太夫人还有伯爷伯夫人的做一下就好,别的就让下面的人做,人家还会在意鞋子是不是你自己做的吗?”
新媳妇成亲第二天要跟婆家的人见面,见面礼一般都是鞋子,小门小户的就自己做几双,给公婆小姑小叔,那些高门大户的,一般都是给家里主要的长辈做两双,别的都要家里的下人帮着做,婆家那么多的人,真要一个人做一双,那得做多少呀?
许杲点了点头,宁氏看许杲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问:“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许杲抬起头,非常难为情的说:“娘亲,是不是我的嫁妆出什么问题了?”
宁氏说:“没有啊,你的嫁妆没出什么问题啊,你怎么会这样问娘亲呢?”宁氏说完了之后,一下子想到什么,脸色接着就变得苍白,拉着许杲的手,焦急的问:“杲儿,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许杲脸色也不好看,说:“娘亲,我不想你受难为。”说到这里,许杲低下头,眼里的泪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来。
宁氏见到自己女儿的样子,一下子把许杲搂到自己的怀里,说:“好孩子,娘亲没有受难为的,娘亲就是觉得,老夫人的东西,凭什么只给那个庶子,不给你,你是这个府里的嫡孙女,从小乖巧伶俐,嫁的也好。”
许杲拉着自己娘亲的手,说:“娘亲,我不需要那些,真的,我就想着您还有我爹能好好的,弟弟跟妹妹以后都要好好的,女儿嫁了人,以后就不能时时承欢膝下,娘亲,我舍不得你们。”
宁氏听到女儿的话,跟着哭了一鼻子,娘俩搂在一起哭了半晌,还是李嬷嬷给打了热水,伺候着重新梳洗了,这才坐下来好好的说话。
宁氏苦笑一下,说:“也是我想左了,觉得都是侯府的子孙,老夫人为什么就不能一碗水端平了,后来我才明白,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着长的,他们家虽然是府里的庶子,但是人家张家跟老夫人的关系不一般,最重要的是,人家自己争气啊。”
许杲说:“娘亲,他们都是咱们的亲人,都是一个府里的亲人,他们发达了,咱们府里就会跟着沾光,我们这些嫁出去的女儿也跟着水涨船高,娘亲,以后这个府里的一起都是您跟父亲的,您何必要着急这一时呢?”
宁氏说:“可是我不想你因为嫁妆薄敝被人嘲笑啊,咱们永宁侯府,风光了那么些年,你是府里这一辈第一个出嫁的女孩子啊,老夫人跟侯夫人都没有什么单独的表示,娘心里不服气。”
许杲说:“您看您,真是想左了,老夫人下面还有这么多等着出家的重孙女呢,她给了我东西,那我下面的妹妹们要怎么办?还有祖母,祖母历来是把姑母放在心上的,我自认没有跟姑母计较的心思,也不想因为这个被姑母耻笑。”
宁氏听了,恨恨的说:“你这个祖母,也不知道喝了什么迷魂汤,竟然挑唆着你的老祖母帮着你姑祖母家的孩子说媒,先不说你姑母家的孩子是姓赵的,就说人家永平侯府,府里有太夫人,老夫人,再不济还有人家赵世子呢,他们家嫡长孙的婚事哪里能轮得到咱们府里给做主呢?”
许杲笑了笑,说:“姑母这是急病乱投医了,娘亲,我的婚事您受累了,嫁妆准备的我很满意。”
宁氏用食指轻轻的戳了许杲的额头,说:“哪里有你这样的女孩子啊,这样说自己的嫁妆。”
许杲轻轻的靠在宁氏的怀里,说:“娘亲,我是真心的要谢谢你的啊,家里这么多的事情,您还把我的嫁妆打理的井井有条,您真的是费心了。”
宁氏叹了口气,说:“我们这些做父母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啊,好了,娘亲知道你过来是什么意思了,既然都说开了,娘亲以后也不会再去找老夫人了,你说的对,这个侯府,以后都是我跟你父亲的,我现在没有必要这样着急的,为了那点东西,没得丢了脸面 。”
许杲点了点头,说:“那我明天给老祖母送一条抹额过去,我专门给她老人家绣的。”
宁氏掌家这么多年,但是也是一时不忿才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情,后来想一想,自己也是挺难为情的,听到女儿这样说,点了点头,说:“这事估计也是老夫人给你提点的,这个老夫人呀,总是这样。”
许杲说:“我觉得老夫人这样挺好啊,咱们做儿女的做错了事情,她还得这样费心思的想办法给提点一下。”
宁氏说:“只可惜老夫人年事已高啊,老夫人当年的英姿,我也是听别人说起来的,咱们这偌大的侯府呀, 当年如果没有老夫人,估计在就不在了吧。”
许杲有些向往的说:“真希望等我老了,也能活成老夫人这样。”
许杲把自己 的抹额单独给老夫人送过去的时候,老夫人就知道许杲跟宁氏把事情说开了,老夫人不是疼惜那一点的东西,就是不想宁氏跟许杲对自己有意见,或者是娘俩个因为这事有什么龃龉。
老夫人看着许杲,笑着点了点头,说:“杲姐儿,你来,坐下来,老祖母跟你说点事情。”
沈嬷嬷已经把屋里伺候的都叫了出去,就连跟着许杲一起过来的连个丫鬟也给叫到了外面。
许杲挨着老夫人坐下来,亲亲热热的说:“老祖母,您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呢?”
老夫人说:“杲姐儿啊,以后嫁了人,就得自己打算这过日子了,老祖母有几句话要交代给你,清平伯府虽然是高门大户,外面看着很是光鲜,但是内里是什么样子,咱们可不知道,你是他们家世子的媳妇,以后就是需要你跟世子一起顶门立户,但是有些事情你还是得分辨清楚的才好。”
许杲很好奇的等着老夫人继续说,老夫人说:“府里给你准备的嫁妆,这些嫁妆,都是你以后生活的底气,是你自己的东西,老祖母知道你娘给你准备了几间铺子,你要学着好好的打理,能让那几间铺子成下蛋的金鸡,以后如果你当家了,千万不要拿着自己的嫁妆去添窟窿,这个一定要记住了。”
许杲一个劲的点头,宁氏管家多年,也是侯府以前是老夫人管理,府里的田庄铺子,老夫人都交给了得力的人手打理,那些田庄铺子一直都是府里开支的主要来源,老夫人把 家业交给宁氏的时候,也是这样叮嘱宁氏的,自己的嫁妆是自己的嫁妆,侯府的公中是侯府的公中,侯府如果入不敷出,那就是侯府的问题,要想办法把问题解决了,千万不要拿着自己的嫁妆去添侯府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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