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棣府试刚结束,许杲的婚礼如期而至。
这是府里这一辈第一个出嫁的姑娘,排场自然是没得说,十里红妆,程家虽然是伯府,但是程家父子现在都是梁承帝跟前的红人,张兆慈跟着看了一场现实版的古代贵族婚姻。
把许杲送出门之后,张兆慈就赶紧带着许柏跟许栀回了自己的院子,府里今天外面来的人多,后院有些乱,张兆慈害怕孩子们被磕着碰着的,就把一个劲的想要出去看热闹的许柏给圈在院子里,倒是让小家伙挺着小肚子站在大门口使性子。
许棣跟府里另外几个堂弟把许杲送出门之后,又在前院呆了一会,这才回到后院,进了院子,看到站在大门口的许柏,就问道:“这么了这是?又调皮了吗?”
许柏看到是许棣,眼珠子一转,赶紧过去拉着许棣的手,说:“哥哥,去看看。”
许棣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说:“外面都散了,你去看什么?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吃饭,吃了饭哥哥带你去老祖母那边,我听说老祖母那里有好些樱桃呢,咱们去找老祖母要樱桃吃,好不好?”
许柏就知道自己想要出去看热闹是不行的了,再加上他实在是有些害怕许棣,就点了点头,说:“听哥哥的。”
许棣这才抱着许柏,往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说:“你这样识时务就对了,也幸亏你听话,你要不听话呀,我就揍你的屁股,一直揍到你听话为止。”
许柏打了个激灵,还真是呢,自己的这个哥哥,别看平时对自己一派的和风细雨,真的到了自己调皮捣蛋不听话的时候,真的揍屁股的。
看许柏脸上有了害怕的神色,许棣点了点头,说:“知道害怕就好,后天大姐姐就会带着咱们的新姐夫回来,到时候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张兆慈已经跟路嬷嬷把午饭摆在了桌子上,许栀帮着拿过了碗筷,许棣把许柏放到他的儿童椅子上面,许柏对着张兆慈喊:“娘,娘,洗手,洗手。”
张兆慈赶紧拿了毛巾给他擦了擦,说:“先这样吧。”
三天回门,许杲跟侯府的新女婿程铠在四月十九的早上一起来到了许家。
许家早早的就准备了,侯爷带着世子等在前院,侯夫人跟二夫人带着几个儿媳妇,还有一帮的小姑娘在老夫人处等着,许棣则是带着几个弟弟,跟着侯爷等在前院。
许杲跟程铠来了,先去给老夫人磕了头,老夫人看看自己一脸娇羞的重孙女,再看看气宇轩昂的重孙女女婿,给了一个小小的荷包,说:“你们小夫妻,以后就要相携着过日子了,两个人要互相包容,互相迁就,这是老祖母送你们的,祝你们早生贵子。”
程铠是个挺正派的人,赶紧给老夫人行礼,谢过老夫人的礼物,其余各位长辈都有东西相赠,不过大部分给的都是荷包,也不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
程铠接过各位的荷包,就知道,除了老夫人,跟许府的三奶奶给的是银票,其余给的都是金锞子或者是银锞子。
中午大家就都在老夫人这里用饭,男的一桌,女的两桌,主要是许杲这一辈的女孩子太多了。
侯爷带着府里的男丁,陪着程铠在外间坐了一桌,许柏被张兆慈抱着跟着老夫人坐一桌的,他看看桌上都是女眷,从张兆慈的身上下来,自己跑到许棣那里,非得让许棣抱着自己坐那一桌。
侯爷看到自己最钟爱的小孙子过来了,笑着问他:“柏哥儿,你怎么不跟你母亲一起吃饭呀?”
许柏皱了皱鼻子,说:“祖父,我是男孩子,理应跟着哥哥一起在这里吃饭的。”
侯爷看着这个都还没有桌子高的男孩子,笑着说:“你还小啊,就得跟着你的母亲吃饭,要不然谁照顾你?”
许柏说:“祖父,我自己就能够照顾我自己呀,您放心,我保证不给您捣乱就是。”
侯爷见状,只能吩咐人给许柏安排了一个座位,就挨着许棣,他坐上去之后只能看到一个脑袋尖,众人见了,哈哈的笑了起来,许柏也不恼,从椅子上爬下来,去老夫人的宴息处找了个厚厚的靠垫,垫在自己的屁股下面,坐上去之后,最起码半个身子就能看见了。
侯爷不由得对这个小家伙非常的感兴趣,年纪小,但是不骄不躁的,遇到事情了还能自己动脑筋考虑怎么去解决,他觉得孩子这么小,就能有这样的能力,也是挺了不起的。
许棣有些嫌弃的看着挨着自己坐的许柏撒娇卖萌的,撇了撇嘴,凑到许柏的跟前,小声的说:“卖萌可耻啊。”
许柏就知道自己的哥哥早就看穿了,自己,看穿了又怎么样呢,自己跟他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呢,点了点头,笑着小声的说:“这个年纪,没有办法啊。”
许棣笑了笑,接着说:“适可而止啊,可不要过了,过了就不好看了啊。”
许柏笑嘻嘻的点头,程铠一直注意看着侯府这个最小的孩子,觉得小孩子虽然小,但是招人疼,想到以后如果自己的儿子也像许柏一样那该多好。
想到这里,不由得想到自己的新婚妻子,又想到这两天两个人蜜里调油一般的热情,脸上不由得有些火辣辣的。
清平伯府家风清正,家里的男孩子要么努力读书,要么就坚持练武,没有成亲之前,家里的男孩子是不允许有通房丫鬟的,程铠很喜欢长相艳丽,为人又识大体的许杲,两个人刚成亲,自然是感情非常的好。
酒过三巡,许棣作为家里这一辈最大的男孩子,举着就被站起来,对程铠说道:“大姐夫,我敬你一杯。”
程铠赶紧拿着酒杯跟着站起来,许棣摆了摆手,说:“大姐夫请坐,喝酒之前呢,我还有几句话要讲的,我们大姐嫁给你之后呢,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跟大姐以后是要相互扶持,共度余生的,别的话呢,我也不讲了,我今天跟你讲的只有一件事情,请你一定要好好的善待我们的大姐,我们虽然不是叔伯姐弟,但是我们同出一门,感情自不必说,我们大姐身后还站着我们这一帮的弟弟,大姐夫,请务必要好好的对待我的姐姐。”
程铠举着酒杯,说:“夫妻一体,我们既已成为夫妻,以后自然是休戚与共,请你放心,我自然是要好好的善待我的妻子的。”
许棣点了点头,举了举手里的酒杯之后,一饮而尽,程铠也跟着干了自己酒杯里面的酒。
这些话,其实不是警告,而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作为家里的长辈,自然是想要跟程铠表明的,你的妻子娘家还有好些的兄弟姊妹,但是长辈说不像话,许棣作为许杲的弟弟,虽然不是亲弟弟,但是他是家里这一辈里面最大的男孩子,由他讲出来,是最合适不过的。
世子心里有些感激许棣,坐在另外一边桌子上的许杲自然是听到许棣的话了,她对着张兆慈说:“三婶,谢谢你们。”
张兆慈笑着说:“他们都是你的娘家兄弟,自然是要给你撑腰的,以后在娘家行事,不用有什么害怕的,该怎样就怎样,你的弟弟们还没有长大,不还有我们这几个婶娘吗?你娘不方便出面的事情,我们给你出头就行。”
宁氏听了张兆慈的话,对着张兆慈举起酒杯,说:“三弟妹,谢谢你了。”
一顿饭,吃的众人尽兴而归。
许杲跟程铠回清平侯府的路上,程铠借口自己喝了酒,没有骑马,而是钻进了许杲的马车,挨着许杲坐着。
许杲娇羞的看了程铠一眼,红着脸低下头,程铠因为喝了酒,脸上有些红,轻轻的把许杲的手握到自己的手心里,程铠的手宽大厚实,因为常年习武,掌心有好些的茧子,那些茧子刺到许杲手上娇嫩的皮肤,感觉痒痒的,这种痒慢慢的蔓延到心底。
程铠红着脸,说:“娘子,为夫已经在几位小舅子的面前发了誓言,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对你,娘子,你放心就好。”
许杲低着头,听到这些话,耳朵根子都红了,头也没有抬的点了点头,程铠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娇妻,觉得整个世界都好像圆满了一样。
许杲回门之后第二天,世子派人给许棣送过来一套文房四宝,许棣欣然收下,回来跟张兆慈说了,张兆慈就明白这是世子感谢许棣在酒桌上说的那些话,许棣说那是因为他跟许杲都是许家的子孙,世子派人送东西过来,那是说明他承了许棣的这个人情。
许棣说:“我觉得世子有些客气了,我们都是一个侯府里面出来的,就得相互守望才是啊,这些话谁说都不合适,就我说合适。”
张兆慈说:“就你能,人家桦哥儿可是亲兄弟呢,人家怎么没有说呀?”
许棣说:“嗐,就许桦?您没看他看程铠那眼神,那就是妥妥的粉丝看自己心爱的偶像的眼神,这个程铠吧,在这京城里面口碑还是挺好的,人长得高大威猛,武艺高强,现在御前行走,许桦是个爱好武艺的,见过程铠跟别人比试,他还能跟程铠说这些话?快拉倒吧。”
路嬷嬷笑着说:“清平伯家的世子风评真的很好,咱们这京城呀,很多小年轻都把程侍卫当成是自己的楷模。”
张兆慈说:“既然这样,以后就要常跟人家走动起来才好啊,不长走动,你这大姐姐就是在人家被人家欺负了你都不知道呢,你可是跟人家放下了狠话了,到时候真出了事,就得你出头的。”
许棣说:“出头就出头,这个没什么可怕的,行了,娘亲,这些东西我现在能用得上的不多,放您这里,给小九还有小七用正好。”
张兆慈看着放在几个盒子里面的东西,一看就是好东西,路嬷嬷过来翻看了一下,说:“诸葛笔,李廷圭墨,澄心堂纸,龙尾砚,咱们世子呀,也算是出了一回血了。”
许棣说:“这些东西做出来不就是让人用的吗?我现在又用不上,放着也是落灰,就让小九跟小七用吧。”
许杲出嫁之后,许家现在最重要的时间就是许蒲带着一家子出远门了。
随着许蒲跟陈氏的描述,陈氏对这次远行越来越期待,家里的四个孩子也是盼着能早日成行。
许棉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不单是自己整理了行李,还帮着自己的弟弟妹妹整理。
许蒲家的四个孩子,许棉十三岁,下面是一个男孩,叫许棕,是府里的三少爷,最小的就是一对双胞胎的女儿,六姑娘许桂跟七姑娘许桔。
许栀给许棉姐弟几个每人送了一个自己做的荷包,荷包里面放着两个银锞子。
许棉不想收,许栀笑着说:“三姐姐,我娘亲说亲人出行要送仪程的,我现在没有多少钱,这些都是我自己攒下来的压岁钱,我娘亲说让我自己攒着,想怎么花用都随了我,我想了好些天了,觉得还是送你们这个比较合适,你们出门在外面,万一看到自己想要买的东西,又不好意思问二伯父二伯母要钱,就可以用这个呀。”
许桂性子比较活泼,笑着接过荷包,说:“谢谢九妹妹,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礼物呀。”
许栀笑着说:“谢谢六姐姐,我娘说过些时候南边就是梅雨季节,天气不如咱们这边干燥,衣服洗了不容易干,我觉得姐姐们还是多准备几套里面穿的小衣裳比较好,还有呀,出门在外,要带着各种应急的药物,我娘亲正在家里给你们做丸药呢,说做好了就给你们送过来。”
许棉赶紧带着弟弟妹妹跟许栀道谢,许栀略坐一坐,就告辞回了自家的院子里。
院子里飘荡着一股子的中药味,张兆慈正在小厨房的泥炉子上面用一个小砂锅在做丸药,许栀赶紧过去帮着看着火,张兆慈笑着说:“你这是送仪程回来了呀?”
许栀说:“对呀,棉姐姐不要意思要,我劝着她们收下了,娘亲,我觉得跟棉姐姐她们在一起挺好的,府里的姐姐们都挺好,就是除了四姐姐。”
张兆慈奇怪的说:“我看四丫头挺好的呀,怎么得罪你了?”
许栀说:“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跟四姐姐处不来,大概是我们俩天生犯冲吧,娘亲,咱们不要说这些了,您说,我跟着您学些医术怎么样呀?”
张兆慈笑着说:“你呀,已经错过了学这个的最佳时间,想要学的跟娘亲一样是不可能了,不过娘亲可以教你一些药理,再教你怎么样去做药膳,以后最起码不会亏了自己的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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