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听了许棣的话,端坐在许棣的对面,闭目沉思,这是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但是又是个让人很想去尝试的想法,侯爷是个疼爱孩子的人,不光是自己家里的孩子,还是自己弟弟家的孩子,他都很疼惜。
永宁侯府众人每个月能够从公中领到手的例银,在整个京城来说,已经是算高的了,两口子过日子,再加上几个孩子,总是没有嫌银子多的时候,就算是再节省,总得给孩子的以后打算。
张兆慈一众妯娌,出身各不相同,带过来的嫁妆也是有多有少,平日里还有自己那边的亲戚或者是好友之间的人情往来呢?
很多大户人家的日子,过气来其实也不是多么的宽裕,有些已经落魄的人家甚至会顾不得门当户对这个说法,找个殷实的富户联姻,为的就是缓解财务危机。
许棣看侯爷有些意动,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自己只是给他提出一个想法,具体的想法要怎么样去实施,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侯爷睁开眼,看到自得其乐的喝茶的许棣,说:“你小子,给我扔过来一个大麻烦,自己倒是喝茶喝的挺舒坦的,你今年这是十四岁了吧?还真的要去参加乡试吗?”
许棣说:“这次只是去感受一下,考不考得上无所谓的,这些年我又没有寒窗苦读过,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情。”
侯爷说:“我想要把你留下来好好的读两年书,你非得跟着你父母去河西。”
许棣笑着说:“祖父,我觉得跟着去河西很好啊,科举最后不就是为了做官吗,做官不就是为了做事情吗,我现在先把事情跟着做好了,然后再回过头去读书,您说我的心境还能跟什么事情都不懂的一个样吗?”
侯爷听了许棣的话,点了点头,说:“你这个想法倒是挺新颖的,但是科举取士,考的就是你的读的书啊,书没有读到那个程度,怎么能考上呢?”
许棣笑着说:“我平时没有丢下书本的,读书也是个一点一点积累的过程,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理论跟实践结合,我只是积累的程度还没有到而已,等到积累的程度到了,考上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侯爷笑呵呵的说:“你从小就是个主意大的孩子,既然你觉得你这样做是最好的, 那你就这样做吧,哦,对了,以后你们一家四口的例银,我让你大伯母单独给你们拿出来,托人送过去或者是你们回来的时候自己去支取都行。”
许棣笑着说:“祖父,您也是,明明家里那么有钱,还非得难为我大伯母,大伯母掌家,成日里为了府里的花用绞尽脑汁的,我看着都替她头疼。”
侯爷笑着说:“财不露白的道理你不懂吗?咱们这几年才慢慢的低调下来的,这要是让别人再知道咱们府上那么有钱,京城可是有很多第位在咱们之上的人家呢,真能被他们活撕了去的。”
许棣摆了摆手,说:“行,我明白了,您要哪里钱不够了就跟我说,我临走的时候给您留个信物,您让人拿着去辣子村或者是卫家开的那个火锅店支取就行,我在这两个地方都有份子的。”
侯爷听了, 惊讶的说:“都说卫家这两家店及其的挣钱,真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你的份子呢。”
许棣说:“您是我的亲祖父,我也不瞒着您,这两样都是我弄出来的,这两家店里的东西为什么那么好吃是因为里面有辣椒,而辣椒呢,我一直只在河西种植,而且是秘密种植的,为的就是能够敛财,不过挣钱的事情有心人一看就能明白,也不是只有我有辣椒,等到辣椒的种植被人破解了,这两家店也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挣钱了。”
侯爷叹了口气,说:“你们在河西是真能折腾呀,咱们府里还因为你们被皇上褒奖过,别人大概是不清楚,但是我明白。”
卫朗给皇上献上的那些庄稼,都是许荛跟许棣拜托张家的海船从海外带回来的,这件事情一直被梁承帝保密,现在玉米跟地瓜已经在大梁大面积的推广开来,很多地方的人都种植这两种作物, 还有那些蔬菜,也在大面积的推广。
作为许家的掌权人,许荛跟许棣也没有瞒着永宁侯爷,只是再三的交代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而皇上也因为这件事情密宣永宁侯爷进宫,永宁侯爷知道这件事情的轻重,如果让几位皇子知道了许荛跟许棣在这件事情里面的所作所为,估计许家以后再不会有什么平静的日子了。
许棣说:“以后再没有这样的事情了,祖父,我们家因为这事一直都有皇上的暗卫保护着,为的就是防着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拿着这事做文章,以后您行事,千万注意,还有府里的人,一定要约束好了,咱们不惹事,但是也不能被人欺负了去。”
许棣从侯爷书房走的时候,都过了三更天了,侯爷看着许棣走了,就躺在书房里间的卧室里面,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还在琢磨许棣刚才说的那个想法,如果真的可行,是不是就会让府里的人日子能过得更好一些呢?
侯爷觉得这事还得跟老夫人二老爷商量一下才行,一直到四更鼓敲响了,侯爷才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
七月份,天气已经不是那么的炎热了,因为入了秋,早晚的倒是有些凉爽。
许棣的成绩出来了,他过了院试,成绩不是很靠前,但是总归是取得了秀才的功名。
老夫人很高兴,拉着许棣的手,笑着说:“咱们棣哥儿现在是秀才公了呢。”
许棣有些不好意思,老夫人说:“八月份的乡试咱们去不去呢?”
许棣说:“我想去试一试,考中了挺好,考不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正来年的殿试我又不去,我爹说,趁着年轻,好好的做做学问,好好的做些事情才是呢。”
老夫人点了点头,说:“前些时候你茹姑姑来信,说你要愿意呀,就去他们家,你茹姑父开办的书院挺好的,去了那边,有先生讲课,还有同窗一起讨论,总强过自己在家里看书的。”
许棣对于这个好几年都见不到的姑姑,印象挺好的, 因为嫁的远,许茹当年也算是过的比较好的了,总强过府里这些人。
许棣记得侯爷在几年之后就去世了,侯爷去世之后,世子虽然继承了永宁侯的家业,但是因为站错了队伍,侯府在新皇登基不久,就被抄了家,好在世子当时陷得不是很深,只是家产充公,房产没收,好在老夫人留下来的勇毅侯府的财产给留了下来,侯府的人就都搬去了京郊的庄子上,许茹在得了信之后,跟自己的夫婿一起带着孩子回来过,给家里留了一些银子,把家里几个年纪比较小的孩子带着走了,说让孩子在她那边跟着好好的读书。
这个姑姑,许棣还是很喜欢的,听到老夫人这样讲,笑着说:“老祖母,等我准备殿试的时候,再去茹姑姑家里跟着读书就行,现在我年纪还小,躲在外面见识见识,开阔一下心胸。”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说:“你能这样想挺好的,老祖母也觉得你现在年纪还小呢,这么早去考举人有些早了。”
许棣笑着说:“考试的经验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有的,老祖母,我就是去试一试,看看乡试跟县试府试院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就算是考不中,心里有数了,再回去好好的准备几年,下一次考试就轻松容易多了。”
许棣接着就开始准备乡试,侯爷自己理清了思路之后,就拉着二老爷,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娘三个关起门来谈了一天的话,具体谈了些什么别人都不是很清楚,等到许棣去参加乡试的时候,侯爷把府里几位爷,还有奶奶们,包括张兆慈,都喊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面。
大家都不清楚被请过来过什么,刚从南方回来的许蒲跟陈氏一脸迷茫的跟着自己的兄弟妯娌过来,姚氏平日跟陈氏比较有话聊的,姚氏拉着陈氏,小声的问道:“二嫂,你知道让咱们过来什么事情吗?”
陈氏说:“我不知道呀,我跟你二哥刚回来没几天,哪里知道要做什么呀,我问了过去的丫鬟,一问三不知,只说侯爷跟二老爷都在呢。”
姚氏说:“三嫂还没过来呢,也不知道三嫂知不知道呢。”
陈氏说:“三弟妹平日里深得老夫人的喜爱,说不定会知道呢。”
张兆慈是最后一个到的,到的时候就看到姚氏跟陈氏站在老夫人院子的大门外,看到自己过去,两个人一边一个拉着,姚氏问道:“三嫂,你知道让咱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张兆慈这几天忙着给许棣整理考篮,还得忙着整理要回河西的行李,再就是许柏,快要两岁的孩子,能说的话多了,成日里有无数的问题问你,你还不能不回答,张兆慈觉得自己这几天过的水深火热。
张兆慈说:“我还真不清楚呢,都到门口了进去不就知道了吗?”
姚氏笑着说:“三嫂,你这心胸还真是开阔呢。”
张兆慈一手拉着一个往院子里走,说:“都到跟前了,好事坏事的进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众人到了老夫人的宴息处,老夫人跟侯爷坐在罗汉榻上,二老爷坐在老夫人这边挨着罗汉榻的椅子上,世子坐在挨着侯爷那边的椅子上,两边一溜的摆着好几把椅子,张兆慈扯着陈氏跟周氏,进来之后看到大家已经在前面坐好了,就到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侯爷看到大家都坐好了,笑着说:“都来了啊,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就说一下我跟老夫人还有二老爷一起商量出来的一个事情,在这里跟你们先说一下,看看大家对这个事情有什么想法。”
侯爷说:“府里一直都是按月给大家发例银,以后我的孙辈们娶媳妇出嫁,公中也是有给出钱,但是我知道,你们都想要给孩子更好的生活,孩子成亲给孩子更好的东西。”
这真的说到了大家的心里去了,听着侯爷的话,不由得都轻轻的点头。
侯爷说:“最重要的是,我跟老夫人还有二老爷,都想着让你们拿着这些铺子庄子,好好的练练手,好好的学习怎么样打理庶务,等以后你们自己带着孩子过日子了,总不能坐吃山空呀。”
侯爷看了看认真听着的众人,接着说:“我跟老夫人还有二老爷商量过了,要拿出几个铺子,庄子,你们自己去经营,挣的钱呢,给府里交一部分,剩下的就是你们自己的,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样自然是好事呢,唯一不开心的就是宁氏了,府里的铺子庄子现在都是公中的,每年挣的钱都交到公中来,公中的钱除了每年要存起来的,再留出给府里几个孩子攒下的聘礼嫁妆,剩下的要怎么花,都是掌家的说了算的。
看宁氏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老夫人笑呵呵的说:“你们父亲伯父是为了你们好,我也挺赞成这个事情,只是这府里的庄子铺子,以后你们分家的时候要分的,就这么拿出来让你们经营,以后说不定会因为这几个庄子铺子的出些什么矛盾,没得伤了你们兄弟妯娌之间的情谊,我呀,就作主,把我名下的几个庄子,铺子拿出来让你们练练手。”
听老夫人这样说,众人很是诧异。
老夫人叹了口气,说:“你们都是我的孙辈,我待你们的心自然是一样的,一共五个铺子,五个庄子,掌柜伙计庄头都是现成的,我的要求呢就是这些人不能动,然后你们上上心,跟着学一下怎么打理庶务,每年的收益呢,我留下两成,你们拿八成。”
几个人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老夫人见了,笑呵呵的说:“我这些东西,早晚还不都是要留给你们的吗?你们也不要害怕我到时候会偏向谁,你们五家子,咱们呢就抓阄,抓到哪个就是哪个,你们看怎么样?”
张兆慈站起来,笑着说:“祖母,父亲,二伯,我们一家子以后还不知道要在河西待几天呢,我们就不抓了。”
老夫人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要这样说,你放心,你跟着抓就好,我亲自帮你们盯着,挣了钱呢,我就给你们攒着,等你们回来了我就给你们。”
老夫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兆慈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沈嬷嬷就把五家铺子,五个庄子用小纸条写好了,分别放到两个青瓷的笔洗里面,然后就把两个笔洗放到罗汉榻上面的炕桌上。
侯爷笑着说:“你们也不要不好意思,就从最小的开始来抓,蕖儿,你跟你媳妇过来,就从你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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