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一直闹到了宵禁时候才散了。
张家的一帮表弟更是在许柏的带领下,给许棣跟新媳妇出了很多的小节目,很热闹,也不让人反感,最后还是路嬷嬷揪着许柏的衣领,说:“我的七少爷呀, 这些就好了,这些就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这可是你哥嫂的洞房花烛夜,时候不早了啊。”
许柏看了看地漏,说:“哥哥们,咱们这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把时间呀,留给我哥嫂。”
屋子里一阵哄堂大笑,宁氏已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拿着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泪,说:“好了,好了,你可是你嫂子的亲小叔,这一晚上都没有谁比得上你闹的厉害。”
许柏笑着说:“大伯娘,不闹不热闹啊,我们也不是那不会看眼色的人,时候不早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张家的一帮子孩子已经早早的就商量好了,晚上就在许柏跟许棣原来的院子住下来,明天他们还要跟着一起认亲,这些孩子平日里不是跟着先生读书,就是跟着师傅习武,很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候,为了许棣成亲,家里给放了两天的假,自然是想着要玩得痛快一些才是。
一直看着把一帮孩子安顿好了,又回来看新房的院子里已经熄了灯,张兆慈这才捶着腰回了自己的院子。
许荛已经在前院把晚上才参加喜宴的人给送走了,这会也是歪着身子躺在炕上,看到张兆慈回来,叹了口气,说:“怪不得咱们成亲的时候,妈说她跟爸累的在床上躺了三天呢。”
张兆慈说:“这还是府里有这么多帮忙的呢,真要让咱们俩张罗着一场婚事,我觉得躺五天都歇不过来,你还洗澡吗?”
许荛说:“不洗了,太累了,明天一大早还得早起。”
张兆慈说:“明儿个一大早起来,出了认亲,还得带着许棣两口子去祠堂。”
许家距离老家遥远,就在后院弄了一个祠堂,里面供奉许家好几代先人的牌位。
许荛说:“我给准备了几张银票,你帮我找个荷包装了,明儿个我给许棣媳妇。”
张兆慈翻了翻许荛从袖袋里面拿出来的那几张银票,加起来六千两,说:“你当着亲戚们的面给悦溪有些多了,这样吧,留下一张一千两的,别的等到晚上咱们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你再单独给她。”
许荛说:“听你的就是。”
张兆慈把自己准备的一套红宝石头面找出来,用一块绒布挨个擦拭了一下,说:“你给的多了,让别人不好出手,还会以为咱们是借着这个见面礼敛财呢,咱们跟棣哥儿可是一家人,东西拿的贵重了,别人自然为了面子上好看得多添点,我倒是不在乎那点子东西,等到人家家里有点什么事情咱们再给还回去就是了,可是别人家是不是拿着心里痛快呢?特别是还有几位是从老家过来的,老家那边的日子可不如咱们府里来的富贵,真要让人家为了你这几张银票再多添些东西,我怕别人会有看法。”
许荛说:“这些事情你看着来就好,我一个大男人,对内宅这些弯弯绕绕的可不是很在行,哎哟,再过十多年,咱们给柏哥儿操持了婚事,再把小九嫁出去,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张兆慈给许荛找出来一个荷包,放进去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又把剩下的那些找了个银票给放好了,这才换了衣裳,简单的洗漱之后跟许荛一起歪在炕上,已经是过了三更了,五更天就得起床,就这么歪着歇一歇就是了。
觉得刚睡下,张兆慈就被人喊了起来,看看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张兆慈看了看房里那个座钟,已经快要早上五点钟了,赶紧起来,看看许荛早就已经起来了,打了个呵欠,说:“咱们收拾好了去祖母的院子,昨天祖母说早上去她那里吃早饭,然后就在祖母院子里的花厅认亲,那边宽敞。”
许荛答应一声,去了卧室胳膊的净房,洗脸刷牙之后,换了一件绛红色的直缀,把张兆慈给自己准备好的那个装了银票的荷包放在袖袋里,等张兆慈换好衣裳梳好了头发,这才一起往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老夫人的院子里已经很热闹了,宁氏交代大厨房做好了早饭之后直接给送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早饭之后,就转移到花厅里面,等着新人过来磕头认亲。
宁氏带着许棣跟李悦溪进来的,来了之后就带到老夫人跟前,宁氏笑着说:“祖母,这就是棣哥儿媳妇,您看看,是不是天仙一样的人儿呀?”
老夫人拉着李悦溪的手,笑呵呵的说:“确实是天仙一样的人,棣哥儿媳妇,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跟棣哥儿一起好好的过日子。”
李悦溪跟许棣给老夫人磕了头,沈嬷嬷从后面端出来一个雕了缠枝花的楠木盒子,打开之后捧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拉着李悦溪的手,说:“这些呀,都是老祖母一前用的东西,老祖母年纪大了,就给了你们这些小辈,来,拿着。”
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套用成色极好的玉石打造的首饰,李悦溪见了,拿眼睛看许棣,许棣自然是知道自己这小媳妇的意思,笑着说:“老祖母,我媳妇儿脸皮薄,我就替她好好的谢谢老祖母了。”
宁氏笑着说:“棣哥儿呀,这可是给你媳妇的,你能做得了主吗?”
许棣笑嘻嘻的说:“大伯娘,我们家以后呀,都是我媳妇做主。”
房间里的人听了许棣嬉皮笑脸的话,都哈哈的笑了起来,倒是李悦溪,羞的脸色通红。
宁氏扶着李悦溪的手,说:“这都成了亲的人了,说话怎么还这么没个轻重的呀,棣哥儿媳妇呀,来,咱们别理他,这是侯爷,这是夫人。”
李悦溪跟着许棣给侯爷还有吴氏磕了头,侯爷给了一个装着银票的荷包,吴氏给的是一只镶宝石的金簪子,宝石跟簪子倒是平常,胜在金簪雕工精致。
到了许荛跟张兆慈,宁氏笑着说:“你们这一对公婆可得把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给新媳妇的啊。”
张兆慈说:“那是自然,来来,悦溪呀,你先看看,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宁氏笑着说:“你们这还真的是一家人呀,都还没有行礼呢,这就把东西给掏出来了呀,棣哥儿,赶紧的带着你媳妇给你爹娘磕头。”
许棣跟李悦溪磕了头,许荛笑着把荷包递给李悦溪,说:“跟许棣好好过日子。”
这个荷包一看就跟侯爷一样,里面放着的是银票。
侯府这几年的日子过的怎么样, 宁氏是最有发言权的,侯爷是个会捞钱的,结果许棣是个更会捞钱的,最重要的是,许棣这个人一点都不独,他不光是自己挣钱,他还带着全家人挣钱,老夫人的那个庄子,因为有温泉,他给种了胭脂米,一年就能挣不少,老夫人现在对府里众人出手更加的阔绰,这也是因为我手里有钱的缘故,这样沾光的就是全家人,谁心里不高兴?
宁氏带着,给李悦溪介绍了府里众人,李悦溪给府里众人准备的礼物都是自己做的鞋子,为了这个认亲仪式,李悦溪可是很早就开始动手了,要了侯府诸位长辈的尺码,一针一线做出来。
路嬷嬷可是知道李悦溪的针线活的,看着老夫人手里的鞋子,笑着说:“我们棣哥儿媳妇的手艺,越发的好了。”
老夫人看了半天,说:“棣哥儿媳妇的手艺都是你教出来的吧,我看着这针线活做的跟你很像呢。”
路嬷嬷听了,笑着说:“老夫人,您老人家的眼睛依旧是这么厉害,棣哥儿媳妇的针线活呀,还真的是我教出来的呢,不过后来我听李夫人说给请了一位绣娘,专门教着棣哥儿媳妇做绣活。”
老夫人听了,叹了口气,说:“咱们三奶奶呀,眼光确实是好,我看咱们棣哥儿媳妇呀,好人才。”
认了亲,李悦溪跟着许棣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着放在炕桌上的那些东西,又把侯爷跟许荛给的那两个荷包拿出来,许棣笑着说:“不错不错,你这一早上的手入也算是可观了。”
李悦溪跟许棣算的上是青梅竹马了,看着老夫人跟张兆慈送给她的首饰,说:“相公,老祖母跟娘亲怎么给了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呀?”
许棣说:“给你就是你的,你自己收起来就是了。”
李悦溪答应一声,想着许棣跟自己说的嫁妆不用都打开,就问他:“相公,你说我的嫁妆不用都打开了,咱们俩刚成了亲就都离家没关系吧?”
许棣说:“这都是家里长辈们商量好的事情,你相公我得去读书准备会试,新婚燕尔的,留你一个人在家里怎么行呢?长辈们怎么安排咱们怎么做就是了。”
李悦溪说:“那行,我都听相公的,相公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许棣对李悦溪其实已经很了解了,这个小姑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脾气秉性都是许棣喜欢的,许棣想的很明白,知道自己的婚事要么就找个自己喜欢的姑娘,要么就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许家是侯门,如果找个高门媳妇,这是许棣不想的。
不是说高门家里出来的姑娘不好,而是许棣怕到时候岳家会成为自己的掣肘,这京城,盘根错节的关系,有些几辈子的亲戚了,牵一发而动全身,许棣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他不想到了自己做事情的时候,身边有个指手画脚的人,万一自己做到事情损害了别人的利益,谁知道会有哪门子的亲戚过来找自己呢?
找李家姑娘这样的就挺好,门风清正,家里人口简单,没有什么复杂的亲戚关系,李大人也不是个有什么雄心壮志的人,最重要的是,李悦溪这个姑娘是个内慧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会成为许棣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午饭简单的吃了之后,李悦溪把自己的东西整理了,家里给准备的陪嫁就是两个小丫头,这是张兆慈跟李夫人说好的,以后李悦溪跟许棣身边伺候的路嬷嬷给准备,许棣现在屋子里伺候的就是路嬷嬷早就已经调教好了的,四个大丫鬟,外院还有两个小厮,再加上许棣原有的两个长随,这些人是要跟着许棣一起去泰安的。
路嬷嬷过来了,李悦溪赶紧到门口迎着,路嬷嬷说:“我过来看看你们有什么事情,明儿个归宁,礼物是早就准备好的,还有悦溪的嫁妆,后院专门给你准备了一个库房,不常用的东西你就登记造册放在里面,到时候府里会有专门守院子的人过来交接,贴封条。”
李悦溪仔细地听着,心里开始盘算什么东西带着走,什么东西要留下,许棣问路嬷嬷:“嬷嬷,您是跟着回甘州还是留在府里?”
路嬷嬷说:“我要跟着去甘州的,柏哥儿要跟你们一起去泰安,我留在府里也没有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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