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三皇子的大管事,许荛急匆匆的就去了后院。
把三皇子大管事的来意跟张兆慈路嬷嬷说了之后,张兆慈气的浑身哆嗦。
张兆慈说:“这是些什么东西?禽兽?小九才十三岁啊,他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啊,就这样的人,还想要做皇帝,他做梦?”
路嬷嬷一把抓住张兆慈的胳膊,厉声喝道:“噤声!”
张兆慈这才气呼呼的坐下来,路嬷嬷沉着脸,想了良久,说:“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三皇子这个人,为人阴险,又是个把自己脸面看的很重的人,而且,万贵妃此人,历来是母以子贵,三皇子的脸面就是她的脸面,九姑娘的亲事,还得再做打算才是,如若不然,恐有波折。”
张兆慈拍了拍桌子,说:“嬷嬷,咱们还要怎么打算,我i这个女儿,是我跟姥爷心头的肉,为了她,我们俩拉下来脸把人家小伙子请到家里来,这俩人的婚事不是已经做成了吗?就等着小九到了年纪,嫁过去就行了,怎么,他还不让我嫁女儿了吗?”
路嬷嬷点了点头,说:“还真是有可能不让你嫁女儿了。”
想到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张兆慈心一沉,脸色有些发白的说:“咱们可不能坑了人家孩子啊。”
许荛坐在桌边,低着头没有做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嬷嬷说:“为今之计,咱们还是把小九嫁到郑家去吧。”
张兆慈惊讶的说:“嫁?嬷嬷,说句实在话啊,小九才十三岁,身子都没有发育好呢,你就让她嫁过去?嫁过去做什么?”
路嬷嬷说:“你且先不要着急,听我跟你说,三皇子为什么要让九姑娘进府?为的就是咱们家大人,为的是让咱们家大人能够站在他这一边,现在郑家小哥成为了九姑娘进三皇子府的阻碍,说不得他还真有可能让咱们九姑娘受望门寡,到时候,三皇子要说不在意咱们九姑娘望门寡的身份,非得让人进门,你能怎么办?如果现在九姑娘进门呢?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是郑家小哥人没了,咱们九姑娘就是寡妇的身份,有了这个身份,谁都不能够勉强九姑娘是替郑家哥儿守着还是再嫁。”
许荛跟张兆慈面面相觑,他们这两个,又不是从小就接受这些思想的熏陶,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说法,不过听着也算是合理。
许荛说:“我就怕现在嫁女,做的有些刻意了。”
路嬷嬷说:“咱们不能做的刻意了,那就让郑家想个必须要九姑娘嫁过去的名头。”
张兆慈说:“嬷嬷,郑家哥儿身份跟别人不一样啊,您说,要想个什么名头必须要小九嫁过去呢?”
路嬷嬷说:“为今之计,派人去京城跟老夫人说,让老夫人帮着想办法,不拘是什么怪力乱神的,只要能想出一个让郑家来咱们家提亲的由头来就好。”
许荛听了,一个劲的点头,赶紧回前院书房给老夫人写信说了这边许栀的事情。
许棣当初跟闹着玩一般,跟老夫人约定了一些暗语,许荛也是知道的,按着暗语把请老夫人帮忙的事情写上了,明面上则是只说当初张兆慈跟平西侯夫人定下亲事的事情,信里一个劲的夸郑伯源是个有志儿郎。
张兆慈看着许荛走了,对路嬷嬷说:“嬷嬷,您说,让小九以后可怎么过日子呀,这才几岁啊,就要嫁人。”
路嬷嬷说:“让九姑娘嫁过去,不圆房,等九姑娘及笄了,再圆房就是。”
张兆慈还是不放心,说:“可这都嫁人了,咱们能说了算吗?”
路嬷嬷说:“到时候我陪着嫁过去不就是了?有我看着呢,您害怕什么?”
张兆慈听了,抹着眼泪说:“嬷嬷,总是这样劳动您,我心里过意不去。”
路嬷嬷叹了口气,说:“我把这家里的孩子们,都当成是自己的孩子来看待,我自然是希望孩子们都好好的,咱们九姑娘是个有福气的,现在这些磋磨,都是小事情,不值什么的。”
张兆慈说:“但愿如此啊。”
路嬷嬷让人把许栀喊了过来,许栀到了之后,看到自己娘亲的眼睛通红,心里先是咯噔一下子,生怕出了什么事情。
张兆慈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女儿,亭亭玉立,明明只是豆蔻年华,却要承受这么多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重,张兆慈越想心里越难过,索性丢开了手,只是拿着帕子抹眼泪。
许栀扶着张兆慈的胳膊,说:“娘亲,您这是做什么?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路嬷嬷叹了口气,说:“事情出了些变故,三皇子派了他府里的大管事来找你的父亲,想要抬你进府。”
许栀听了,说:“那我明天就铰了头发当姑子去。”
路嬷嬷说:“你瞎说什么话呢,你父亲已经跟人家言明了你跟郑家哥儿的亲事,我们商量着,你还得尽快的嫁到郑家去才是。”
这亲事定下来还没有几天,就要让自己嫁过去,饶是许栀对这门亲事充满了期待,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许栀说:“可是我们这才刚讲好了亲事的啊,就这么嫁过去,郑家哥哥会怎么想?”
路嬷嬷说:“左右这门亲事也是为了让你能够不被拉进火坑,已经是权宜之计了,郑家哥儿不是说想要让你好好的帮着照顾妹妹吗?你嫁过去正好,跟他妹妹一起过日子,不是正好能够照顾的好吗?”
许栀说:“可是我怕,嬷嬷,我真的害怕。”
路嬷嬷说:“你不要害怕,到时候我陪着你嫁过去,有我在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许栀听了,先是觉得惊喜,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嬷嬷,这几年您为了我们操心劳神,我嫁人您陪着过去,我觉得心里挺愧疚。”
路嬷嬷摆了摆手,说:“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啊,以后你们几个给我养老就是。”
许栀红着眼圈点头,路嬷嬷说:“事情你也知道了,你父亲已经找老夫人想办法,到时候看看郑家能不能找个人过来提婚事,如果不行,那就让卫将军出面,左右郑家小哥现在是平西侯府二房唯一的继承人了,以后这个家里都是你们两个说了算的。”
听到路嬷嬷的话,许栀的脸色又有些发红,路嬷嬷说:“你嫁过去,有好处也有不好出,好处是上无姑婆,不需要伺候这个伺候那个,好好过好你们的小日子就是了,不好处就是,以后总得回到京城那个家里,你身边没有个得力的长辈提点,遇到事情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个是一定的。”
许栀听了一个劲的点头,路嬷嬷说:“这些都是将来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生,现在度过眼前这个难关才是最重要的,你且放宽了心,好好准备嫁妆就是,至于别的事情,有老爷夫人跟我,我们总能够替你打算好了就是。”
许栀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亲事,竟然要让家里的几位长辈如此的殚精竭虑,张兆慈说:“擦擦眼泪,这不是你自己的事情,也是咱们全家的事情,万一你真的被三皇子给抬进了府,咱们整个永宁侯府都要贴上三皇子的标签,嬷嬷,这事还提醒了我,家里可还有好几个待嫁的姑娘呢,可不要让人给钻了空子啊。”
路嬷嬷笑着说:“您放心就是,咱们走之前呀,侯爷跟老夫人都把事情商量好了,几位姑娘哪怕是低嫁呢,总要去一户清白的人家做个正头娘子,那些皇子府的侧妃,那只是说的好听而已,其实还不是个妾?老夫人说了,永宁侯府的姑娘没有做妾的先例,谁要破了例,不光是不认姑娘,连父母都要赶出去,还要开祠堂,请族谱,把名从族谱里面划掉。”
这可是最严重的一个处理方式了,现在的人,都人宗族,如果没有个宗族,就是在外面行走都会觉得矮了人一头,更何况许家是什么人家,那也算得上是鼎鼎有名的人家了。
张兆慈点了点头,说:“老夫人跟侯爷都是明白人,现在哪位皇子咱们都不要掺和进去,掺和进去没好处。”
路嬷嬷说:“老夫人跟侯爷可是明白里面的厉害,好了,九姑娘,你就安心的待嫁吧。”
许荛写好了信,安排心腹,又请了一名侍卫陪着,连夜静悄悄的出了甘州,其实,也是许荛他们高估了三皇子,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五品同知,竟然在自己的面前跟自己耍阴谋诡计,三皇子一向是自视甚高,总觉得只要是自己出马,那就是无往不利的,不过在河西栽的那个大跟头,三皇子是不会承认那是自己的缘故,虽然大家都不说的,但是相互之间都知道,兄弟几个每个人都给河西赔了钱也因为如此,才让几位参与其中的皇子都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都是对方出了错,自己只是受了无妄之灾而已。
这边三皇子府的大管事可还在甘州呢,许荛只得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两天,临走又给奉上大笔的金银珠宝,请这位大管事在三皇子面前好好的美言几句。
三皇子的这位管事,来甘州可不光是为了许家的姑娘的事情,其实他还奉了三皇子的密令,去调查当初廖家的事情。
三皇子听说了一些流言,又回想起当初在甘州做下的事情,就想着能把那位姑娘找到,带回京城,在自己跟前,总能够少生很多事端。
大管事自然是安排人去廖家找人了,廖家早早的就搬了家,打听左邻右舍,都说前几年廖家姑娘得了病,走的太急,廖家老爷子受不了,大病一场之后,卖了宅子搬到南方去了,至于去了哪里,这个大家就都说不清楚了。
三皇子这位大管事,也不是个小心谨慎之人,打听清楚廖家搬走了之后,就要带着人走,看到许家送给他的那些东西,大管事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在琢磨怎么把这事情给描补过去,拿了人家的好处,自然是要给人家出点力的。
把三皇子府上几个人送走了之后,许荛觉得肩膀上松快了很多回到后院,看到张兆慈在翻检首饰匣子,就知道张兆慈这是在心疼呢。
这次为了让大管事在三皇子跟前说几句好话,她拿出了不少好东西。
许荛说:“千金散尽还复来。别心疼了,只要这事能顺顺当当的过去,以后什么好东西弄不回来?”
张兆慈听了,白了许荛一眼,说:“说的你好象是个贪官一样,你跟我说说,这些年你都弄回来什么了?事到临头了,需要名贵的东西了,你来我这里找了。”
许荛说:“我那些呀,都折成银子了,都给你,你想要什么就去买不好吗?”
张兆慈索性把手里的东西往盒子里面一摔,说:“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就凭手底下这样的狗腿子,还想要成大事?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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