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康自幼得名师指点,招式大开大合,很是扎实,而那位校尉练的是一招制敌的功夫,战场之上注重实践,两个人一来一往,竟然不分伯仲,站成平手。
围观众人发出一阵一阵的叫好声,校尉越发的小心应付,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输了,自己可是陪着过来接亲的,这要是输给了新娘子的岳家,那真的是丢脸丢到了新娘子的娘家来了。
许棣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喊了停,张玉康一身的大汗,对着那名校尉拱手行礼,道:“这位大哥,工艺高强,某等佩服。”
校尉听了,赶紧摆了摆手,说道:“小兄弟过奖了。”
这第一关算是过了,后面是岳家表兄弟们摆下的文阵,对诗,兵法,竟然还有一个棋局。
郑伯源可是自小就启蒙的,对诗简单,时候不长就对上了,至于兵法,同袍之中自然是有人精于此道,也把张家几位兄弟部下的兵法给解了,最后就是那个棋局,是张家年纪最小的那位表弟所部。
岳明辰将将十岁的年纪,性格腼腆,平素就喜欢下棋,更喜欢研究那些残局,今天摆下的就是一本棋谱上留下的残局。
实在是没有想到,前面一直很顺利,竟然在这里卡住了。
郑伯源只是会下,但是对于这样的棋局可是没什么研究,他带过来的同袍就更不用说了,一时之间大家面面相觑,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就连许棣都开始琢磨要怎么给郑伯源他们找个台阶下。
许桂看了看那个棋局,对着自己的丫鬟耳语几句,丫鬟沿着墙根到许棣跟前,对着许棣说了两句话,许棣愣了下,抬头看了看许桂,就看到许桂对着自己的抿嘴而笑,许棣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妹妹,虽然平日里存在感不强,但是却是个内里锦绣之人。
许棣对着马鸣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在一起待了那么久,马鸣哪里看不明白许棣的眼色,悄悄的过来,许棣就把刚才许桂的丫鬟跟他说的话对着马鸣说了,马鸣虽然不懂如何下棋,但是他却知道,这是许棣在帮郑伯源呢。
轻轻的拍了拍许棣的肩膀,说:“大公子,你这大舅哥当的,实在是好啊。”
许棣只是笑了笑,马鸣大摇大摆的过去,对着郑伯源交代两句,郑伯源听了之后,在棋盘上放下两枚棋子,整个棋盘上面的形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岳明辰见了,对着郑伯源躬身一礼,说道:“姐夫棋艺高超,佩服之至,请!”
岳明辰这里是最后一关了,郑伯源听到岳明辰的话有些脸红,这不是自己解开的棋局,只是今天情况特殊,只要是能过了就是了。
这已经进了二门了,二门之后就是内院,许家住的宅子,二门跟内院之间有个小小的场地,平日里来家中做客的女眷可以直接从侧门将马车驾到这边,现在这块空地已经被清理出来,郑伯源他们进来之时,就看到一帮十几岁的少年,穿着一样的劲装,列着队形站在这个块空地之上。
站在最前面的许柏对着郑伯源拱手行礼,言道:“姐夫,今天是你跟我姐姐大喜的日子,我我们兄弟几个给你排了个小节目,希望你喜欢啊。”
许柏对着站在一边的几个小厮挥了挥手,就看到那几个小厮各自开始舞动自己手中的乐器,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竖着的大鼓,那鼓槌一落下,咚的一声,让人的心使劲往上一提。
接着就是裂帛一般的琴声,中间还有萧萧的琴声,几个少年随着乐声发出“哈”的一声之后,接着就是几个整齐划一的招式。
许棣看着许柏忙活了半个月忙出来的节目,不由得摇了摇头,这节目虽然看着很唬人,但是战场之上要的不是招式好不好看,要的是能不能一招制敌,杀死对方,让自己活下来。
许柏的节目结束之后,周围的人发出一阵的欢呼声,叫好声,许柏得意的小脸都发红了,气喘吁吁的对郑伯源说:“姐夫,看到没有,我姐姐可是有这么多的兄弟呢,能给她撑腰的人很多,你可不能欺负我姐姐,要不然我们会让你好看的。”
郑伯源听了许柏的话,这才明白过来,什么表演节目啊,这就是给自己的下马威,让自己知道自己的娘子的娘家人不好惹,也就是许柏年纪小,带着人弄出来这么一个动静,别人还不能说什么。
郑伯源再三的道不敢,那边路嬷嬷已经在进入内院的垂花门前等着了,看到穿着红色礼服的郑伯源,笑着说道:“老爷夫人已经在内院等着,还请姑爷里面请。”
郑伯源抬脚就往内院走,那边许家姊妹们已经都沿着墙根进了内院,倒是随着郑伯源来的一个年轻的校尉,看着许桂的背影,眼神有些深沉。
许棉看到一脸兴奋的妹妹们从外面进来,笑着问道:“可是看到什么热闹?”
许桐说:“三姐,真的是好热闹啊,九妹夫差点就没有进来呢,辰表弟给九妹夫摆下一盘残局,九妹夫破不了,还是咱们六妹妹帮着破的。九妹妹呀,你可得好好的谢谢你的六姐姐才是啊。”
许桂红着脸,说:“五姐姐,你就别这么说我了,我只是正好见过那个残局而已。”
许桐说:“那也是你仔细的研究过好不好,你要没有仔细的研究过,还能破的了。”
许栀笑着说:“待会我让郑家哥哥给六姐姐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好不好?”
许桂赶紧摆手,说:“九妹妹,不用,真不用。”
许棉说:“好了,你们就不要挣了,是不是新郎官进来内院了?”
许桐说:“是啊,我们就是在他们前面进来的。”
刚说完了,路嬷嬷就进来,说:“赶紧的,给九姑娘把红盖头盖上,还有那帕子,拿在手里不要忘了。”
许栀赶紧端坐,这个时候许栀才发现自己竟然紧张的不行,手一个劲的抖着,为了能够一整天不如厕,许栀从早上起来连口水都没有喝过的,这会再加上紧张,许栀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
路嬷嬷等到外面的丫鬟过来说姑爷过来的时候,往许栀的手里塞了一个苹果,新娘子手里拿着这个上路,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
许家几位姑娘都在许栀的房中,听到外面一阵靴子踩在地上的声音,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
许桂就站在门口,她看到郑伯源进来之后,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软甲的高大身影,那身影竟然让她觉得有几分的压迫感,她就往自己的双胞胎妹妹许桔的身边靠了靠,却听到有人笑着小声的说道:“许家妹妹,经年不见,一切可好?”
许桂猛地抬起头来,一张含笑的脸庞一下子就映入自己的眼帘。
许桂觉得自己的心重重的跳了两下,这个脸庞让许桂觉得有几分的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看到许桂带着疑惑的表情,那个年轻的校尉轻笑两声,说道:“许家妹妹,某是鲁明章。”
许桂听到这个名字,平日里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脸上带着很明显的诧异,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这个年轻的身影一边,这才有些迟疑的问道:“你真的是鲁家哥哥?”
那边郑伯源已经接到了自己的新娘,路嬷嬷把一个红绸结起来的大红花牵在两个人的中间,郑伯源在前面走着,许栀在后面轻轻的跟着,房中人多,注意力都放在郑伯源跟许栀的身上,竟然没有人发现鲁明章跟许桂在交谈。
鲁明章看着郑伯源跟许栀,轻轻的点了点头,说:“我是你的鲁家哥哥,一别经年,许家妹妹一切安好。”
许桂说:“鲁家哥哥,真没想到你竟然在雁门关投军。”
鲁明章笑了笑,问道:“许家妹妹,你可曾有打听过我投军于何处?”
许桂听到鲁明章带着一些委屈的话,轻轻的摇了摇头,说:“我成日里在后院,哪里能够随意到前院打听事情,只是听鲁家哥哥家中的姐妹们言道,说鲁家哥哥在外投军,至于投军于何处,她们不曾言道,我也就不曾听说。”
鲁明章笑了笑,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许家妹妹,你可要记住当年咱们两个定下的誓言才是,待到我回京城,自然会让我母亲去你府上提亲。”
许桂听了,惊讶的看着鲁明章,一双平日里总是耷拉着的圆溜溜的大眼睛盛满了讶异,就这么直直的看着鲁明章。
鲁明章原本有些郁卒的心情,竟然被许桂这个有些呆萌的表情取悦了,正好郑伯源已经走出房门,鲁明章对着许桂点了点头,跟在郑伯源跟许栀的身后,往张兆慈住的正院而去。
正院里,许荛跟张兆慈正坐高座,两个人跟前放着两个蒲团,郑伯源对着许荛跪下来,恭恭敬敬的给许荛磕了三个头,许荛说:“日后你们两个要相互扶持,好好过日子。”
张兆慈拿着帕子,一个劲的擦自己的眼角,许荛说完了,她哑着嗓子说:“伯源,好好待小九,你们两个都要好好的,都要好好的。”
张兆慈已经说不下去了,许棣觉得自己的这个娘,就是感情太充沛了,原来还不这样的,当年他们医院的外科骨干张大夫,那真的是冷静支持,泰山崩于前色不变的,可是现在倒好,就是因为女儿要出嫁了,这些天不知道哭了几场。
郑伯源说:“岳父岳母请放心,我一定好好的对待小九。”
许荛点了点头,说:“时候不早了,不要误了吉时。”
许棣背着许栀,把许栀一直背到花轿前,许栀伏在许棣的背上,小声的说:“哥哥,日后家中诸事,就要麻烦你跟嫂嫂了。”
许棣叹了口气,说:“小九,家中诸事你放心,我跟你嫂子自然能够打理清楚,你跟郑伯源成亲之后,就要跟着郑伯源不知去往何处,待到你们两个回门之时,我跟爹会跟你们两个好好的交代,不论如何,你都要记住,有事情保全自己时最重要的,只要人在,就有一切可能,人不在了,万事皆休。”
许栀眼里的泪一滴一滴的滴在许棣的肩膀上,许棣哪里感受不到许栀现在的情绪,小声的说:“擦一擦眼泪,大喜之日,要高兴才是,郑伯源跟我算是生死之交,他不敢不对你好的。”
许栀低低的应了一声,正好已经到了大门外,许棣把许栀放到花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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