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成长,很多时候就在一念之间。
许棣站在院子里,看着被大火烧得一片狼藉的院子,心里很是心疼,自己的妹妹,从小被父母兄长还有弟弟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妹妹,在经历了这样的危机之后,一下子成熟起来。
许棣很高兴妹妹能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是人总是在知道自己要什么之后,才会义无反顾的沿着自己选的道路往前走,哪怕是路上满是荆棘,充满了各色人等的不赞同,也是会勇往直前,有些时候,为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头破血流也是在所不惜。
院子是租来的,现在已经成了这样一副样子,许棣已经派人去甘州找房主,让房主回来看看是需要自己修缮还是赔钱。
王嬷嬷已经清点了家中的物什,许栀的嫁妆一直在后院封存,好在救火救的及时,后面的几个院子没有烧到那边去,至于放在房中那些日常用的东西,有些已经被黑衣人给损毁了。
天色已经是大亮,街上人来人往的,许棣的岳丈,河西县令李大人在许棣过来没多久就带着人过来救火,天亮了才回去,结果时候不长许棣的岳母就带着人过来给送饭。
新蒸出来的肉包子,放到垂花门前,大桶的稀饭,院子里帮忙的人随意取用,许棣上前给李夫人道过谢之后,李夫人拉着许栀的手,说:“这些杀千刀的,真该千刀万剐了才是,现在家中已经是这幅光景,九姑娘带着郑姑娘去我们家暂住吧。”
许棣说:“岳母,嬷嬷已经在首饰东西了,待到房主回来,我们交割了之后就一同回甘州。”
李夫人听了,点了点头,说:“如此最好。”
送走了李夫人,侍卫那边过来说已经有人招了。
许棣听了,转身就往那边走,许栀在后面跟着,许棣说:“你不要过去了。”
许栀说:“哥哥,我总得知道是谁要害我才是。”
许棣想的是刑讯逼供,手段非常,血腥那是一定的,他害怕许栀见了害怕。可是许栀现在觉得,自己都已经经历了生死了,那些血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还没有进门,就闻到一股血腥之气,许栀站在门口,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跟在许棣的身后就往屋里迈。
负责问口供的是几个从雁门关退下来的老兵,看到许棣进来,躬身向许棣问好,再看到许棣身后的许栀,一名老兵有些为难的说:“大公子,姑娘怎么跟着进来了?”
许棣摆了摆手,说:“吴大哥,无妨,让她进来听听。”
领头的唤作吴二柱,已经在雁门关待了二十年,后来跟着许棣训练过,河西保卫战之中受了伤,退下来之后就被卫朗送到许棣这边,许棣把他派到庄子上负责庄子上的一切事宜。
吴二柱说:“几个人分开审讯的,其中一个扛不住交代了,另外几个看事情败露,跟着都交代了。”
许棣点了点头,吴二柱说:“这些人是明国公府的死士,受了他们府中世子的派遣而来。”
许棣听到明国公府的名头,微微一愣,说:“怎么是他们家?”
吴二柱说:“他们交代,明国公府庶出的五姑娘是三皇子的侍妾。”
许棣听了,点了点头,冷笑一声,说:“他们家能做出这样事情其实也不是很奇怪就是了。”
许栀跟在许棣的身后,听到许棣的话,心里却在琢磨明国公府的事情。
京城四大国公府,就这个明国公府李家过的最是落魄,他们家分封国公府之后,第一代国公爷去世之后子孙就没有成器的。
明国公府子孙不肖,靠着吃老本,以及利用府中的姑娘们,还在维持着国公府的名头,他们家能把家中的姑娘送到三皇子府上做侍妾,其实真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就是了,京城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愿意跟明国公府往来密切。
许棣问道:“吴二哥,还交代什么了?”
吴二柱说:“还有一队人马在去往越州的路上。”
许棣听了,冷笑一声,说:“这还真是三皇子的好走狗呢,这是生怕自己的主子心里那口气出不来呀。”
许栀却在想着,从这会开始,一直到新皇即位,几位皇子之间的争斗日趋白热化,四大国公府最后都被牵连,在新皇即位之前被梁承帝连根拔起,定国公府全家被发配岭南其实还算是结局比较好的,这明国公府,成年男丁全部被斩首,家中女性,不是被发卖,就是被绞杀。
明国公府应该是为三皇子做了很多事情,要不然一家子不会被梁承帝这样对待,梁承帝不是个刻薄的人,从明国公府的世子派出家中死士做这样草菅人命的事情,就可见一斑,这明国公府,不是什么好人家就是。
吴二柱说:“公子,您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
许棣说:“总得知己知彼才是,再问问他们明国公府训练了多少死士,在哪里训练的。”
吴二柱说:“公子,你稍等,我这就去问。”
许栀看着吴二柱转身又进了里间,接着就听到里间传来一阵压抑的惨叫,听动静就知道人被捂着嘴。
许棣看着许栀,发现自己的妹妹脸上一开始有些惊慌,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心里不由得对这个一直被家里人娇养的妹妹刮目相看。
时间不长,吴二柱从里面出来,说:“公子,不行,不交代。”
许棣点了点头,说:“应该是不敢交代,吴二哥,人怎么样?”
吴二柱说:“有些不行了,左右过不了今天。”
许棣说:“那就算了吧,麻烦吴二哥帮着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几个逃跑的,明国公府的这些死士,还是得知道确切的情况才是,要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把刀就会砍到咱们身上来。”
吴二柱说:“我这就安排人去找,几个兄弟都是从特战营出来的, 在这河西找个把人还是很容易的。”
许棣点了点头,带着许栀从房间里出来。
许棣说:“这明国公府,就是三皇子的一把刀,这样看来,他们府上一定是养了不少的死士。”
许栀说:“哥哥,那要怎么办才好?”
许棣说:“既然他们在河西失手了,后面应该是不会很快再来找你的麻烦,据我所知,明国公府也是最近才搭上三皇子,估计他们府中是专门为三皇子培养死士的。”
许栀说:“哥哥,皇子们为了争那个位置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个位置真的就那么好吗?”
许棣说:“那个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只是有些时候自己就算是不去争,别人也会催着你,撵着你去争,一个好汉三个帮,有那么多靠着皇子们生存的人,自然是想要自己依靠的皇子能够登顶那个位置的。”
许栀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许棣说:“待到新皇即位,应该就能够消停下来的。”
梁承帝的儿子还在自己家里养着呢,不光是许棣明白,就是许栀心里也很清楚,无论如何是要帮着这位被梁承帝藏起来的孩子争取那个位置,而且还只能够成功,不能够失败,要不然,这么多人的身家性命,真的是就填到这皇子夺嫡的阵仗里面了。
许栀说:“哥哥,做这个事情是不是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许棣说:“是啊,是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没有钱,怎么能然人帮着自己做事情呢?”
许栀点了点头,说:“那我要挣很多很多的钱,哥哥,你要做什么放心的做就好,我一定会挣很多的钱的。”
许棣叹了口气,说:“妹妹,你不用很辛苦,真的,有爹娘还有哥哥弟弟在呢。”
许栀摇了摇头,说:“哥哥,我不能永远都被你们护着,我必须要长大,必须要有自己的事情做,我必须要成为你们的助力,而不是你们的拖累。”
许棣还想要再劝,许栀扭身就往后院走,倒是让满肚子话想要说的许棣一下子就把那些话噎在嗓子眼,最终没有说出来。
房主来的很快,在许棣的周旋之下,许栀给了房主五百两银子,这些银子把房子修好绰绰有余,房主答应许棣不能乱说话,不管是谁来问,都要说是家中下人不小心,厨房里面的火引起来的火灾。
当天下午,许栀就在许棣的护送之下,带着郑源源一起往甘州而去,至于行李,则是拜托河西城中的镖局给护送着,在后面跟着。
待到回到甘州,已经是晚上了,张兆慈早早的接了信,在二门处焦急的等待着,等到许栀的马车到了,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赶紧上前接着。
时间很晚了,到了之后,张兆慈接到人就把许栀跟郑源源带到后院,李悦溪已经安排厨房准备好了晚饭,许栀带着郑源源给家里 众人见礼之后,张兆慈就招待两个人先吃晚饭。
一天没怎么吃饭,到了自己的家里,心情放松下来,许栀愣是吃了两碗饭,郑源源又是害怕,又是担心已经去往越州的哥哥,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张兆慈就坐在郑源源的身边看郑源源的脸色之后,抓过郑媛媛的胳膊,号了脉说:“源源受到惊吓,有些发烧,我给开两副药先吃着。”
许栀听了,赶紧说:“我看着源源精神有些不济。”
张兆慈已经去自己的书案前开始写药方,说:“你们小姑娘家家的,遇到这样的事情被吓一跳在所难免,不过不要紧,吃两副药就没什么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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