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吃饭没什么讲究,一边吃饭一边闲话,吃过饭之后,郑山说:“源哥儿媳妇,我跟你五叔祖带你去祖坟,咱们给老祖宗们烧点纸,告诉他们你嫁到咱们家,让祖宗们保佑你跟源哥儿早生贵子。”
许栀笑着应下,那边路嬷嬷跟王嬷嬷已经把扫墓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红姑跟青莲红莲陪着许栀一起,青莲提着装祭品的篮子,红莲提着装纸钱香烛的篮子。
郑家的祖坟就在郑家镇外面的山坡上,山坡下面一道弯弯的小溪流缓缓地流过,溪流上面建了一座小小的石桥,往山坡上走,路上遇到一些带着农具去溪流那边的地里忙活春耕的族人。
看到三叔祖五叔祖,族人都停下来恭敬的问好,看到怕许栀一行人,都好奇的盯着看。
许栀都是笑着对人家点点头,实在是不知道要喊人家什么,三叔祖有时候会介绍一两个,跟许栀说喊什么称呼,许栀都是笑着喊了。
或许是知道许栀是许荛的千金,三叔祖对许栀的态度好了很多,一边走一边跟许栀说着一些郑家族中的事情,许栀认真的听着,一直到了郑家的墓地。
这一片墓地时平西侯府发迹之后修建的,饶是如此,百十多年的时间,墓地也是很大的一片。
三叔祖带着去平西侯府一脉的墓地,郑伯源的祖父,曾祖父已经上面几辈去世之后都葬在此地,许栀也分不清楚谁是哪一辈,按着三叔祖说的,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三叔祖跟老平西侯是堂兄弟,他们是同一个祖父,站在祖父的坟前,三叔祖说:“祖父,原本应该是源哥儿来给您老人家磕头的,可是源哥儿这会在越州,只得让源哥儿媳妇过来,让源哥儿媳妇代替源哥儿给您老人家磕头,还望您老人家保佑源哥儿平安,保佑源哥儿小两口能够早得贵子。”
从墓地往回走,走到半路,就看到那座小石桥的那边站着几个人,三叔祖见了,冷哼一声,对许栀说:“看见没,那位就是咱们这是一族的族长,咱们郑氏一族的族长,都是长房出的,我的祖父是家中的二房,一直到现在,族长之位一直都是他们长房的。”
许栀点了点头,待到了小石桥,族长郑庆春看到对三叔祖说:“三叔,借一步说话。”
三叔祖说:“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郑氏族长说:“三叔,您怎么带着源哥儿媳妇去墓地呢?这哪里有夫人去上坟的道理吗?”
三叔祖说:“怎么没有?当年长公主还带着一队娘子军叱咤疆场呢?源哥儿现在为国尽忠呢, 源哥儿媳妇怎么就不能代替源哥儿尽孝?你来的正好,我要带着源哥儿媳妇去祠堂,把源哥儿媳妇的名字写在族谱之上。”
郑氏族长说:“三叔,如此不合规矩,谁家娶了媳妇都是要亲自带着自家的媳妇儿来祠堂记名的,哪里有妇人自己过来的道理?”
三叔祖说:“你来跟我讲道理,好,那我就跟你好好的讲一讲道理。源哥儿现在在越州,为地什么在越州你可知晓?源哥儿领了皇命在越州呢,你让源哥儿亲自带着源哥儿媳妇过来,这是要置皇命于何处?”
郑氏族长说:“三叔,您的心情我知道,可这个事情是咱们祖宗定下来的规距,不好破了。”
三叔祖说:“规距是规距,法外还要容情呢,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家族定下来的规距?郑庆春,我只是在这里跟你说一声,让你知晓,我是郑氏一族的族老,我有祠堂的钥匙,开不开祠堂我还能说了算的。”
郑庆春还要再说什么,三叔祖佝偻的身子已经转了过来,背着手大步的往前走。
许栀不好说什么,对着郑庆春微微的福了一礼,跟在三叔祖的身后就往前走。
三叔祖带着许栀直接往郑氏的祠堂的方向走去,许栀远远的就看到一座看起来很是华伟的建筑,就矗立在郑家镇的一侧,祠堂附近没有什么建筑,走到近前,看到祠堂的门楣之上写着“郑氏祠堂”四个字,祠堂的门这会紧紧的关着。
祠堂是不轻易开的,不是逢年过节,但凡是开祠堂,那就是有事情要发生。
大概是有人看到有人往祠堂这边走,已经有人赶过来了,待到三叔祖开了祠堂的大门,已经有不少的郑氏族人过来,不过没有进到祠堂里面的,就站在祠堂的外面看着。
郑庆春已经从后面赶了过来,跟着三叔祖一起进了祠堂,许栀没有得到三叔祖的允许,就腰杆挺直的站在祠堂的门口。
郑庆春带着几个人进了祠堂之后,看到三叔祖已经把族谱拿了出来,赶紧阻拦,说道:“三叔,这事情真的不合规矩,您要这样做,日后咱们族中的诸般事情都不好处理的。”
三叔祖说:“你不要给我提规距,祖宗还留下话来呢,让咱们约束族人,不得惊扰乡邻,说独木难成林,让咱们要团结乡邻,你们是怎么做的?你们现在就是这方圆几十里的一霸啊,谁说起郑氏来不是恨得牙痒痒?”
郑庆春讪讪的说:“三叔,看您,这是说到哪里去了?”
三叔祖说:“我不光是你的长辈,我还是平西侯的长辈,不要以为你跟那位上不得台面的继夫人的那点小九九我不知道,郑庆春,我只是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做长辈的,给你们这些儿孙们创下这份家业,已经算是对得起你们了,随你们是要怎么作,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郑庆春听到三叔祖在揭他的短,赶紧说道:“三叔,三叔,看您,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三叔啊,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才是啊。”
三叔祖自顾自的拿着族谱,要去祠堂一边的桌上拿笔墨来写许栀的名字,郑庆春赶紧给自家带着的几个人使眼色,有人扶着三叔公,有人从三叔公的手里夺过来族谱,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三叔公一边一个被人扶着站在祠堂里,动弹不得,气的脸都白了,说:“郑庆春,你这是要做什么?”
郑庆春一脸的为难,说:“三叔公,此事真的是不合规矩的。”
三叔公说:“收起你这张虚伪的嘴脸,我是族老,凭什么你要拦着我。”
郑庆春说:“三叔公,您怎么骂我都行,就是这族中的规距,万万不能破的,这规矩要破了,日后再有这样那样的事情,着实是不好处理的。”
三叔公气的一个劲的大喘气,哆嗦着手指着郑庆春,郑庆春有些轻蔑的看了看三叔公,正要吩咐人把族谱放好了,把祠堂的大门锁好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祠堂门口说:“平西侯郑家好大的规距呀。”
郑庆春听了,脸色一沉,往门口看去,就看到一个神情肃穆,身姿挺直的一位嬷嬷站在祠堂的门口,对着祠堂中的众人说话。
郑庆春说:“你是哪家的下人,哪里有主人家还么说话下人就说话的规距。”
说话的正是路嬷嬷,路嬷嬷一步迈进祠堂里面,打量了祠堂的四周之后,说:“我们永宁侯府,自来是觉得府中规距大,跟你们平西侯府一比,实在是不值得看,既然你们郑氏族人如此看不上我们永宁侯府的姑娘,索性我们就直接回转京城禀报了府中的老夫人侯爷,这门亲事索性就算了吧。”
三叔祖听了路嬷嬷的话,趁着扶着自己的人手下一时松动,赶紧挣脱出来,说:“嬷嬷言重了,贵府姑娘既已嫁到我们府中,自然是我们府中的人,些许的家事,哪里值当还要贵府的老夫人侯爷操心。”
郑庆春听到路嬷嬷的话,这才回想过来,郑伯源娶的娘子,可是出身永宁侯府。
郑庆春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乡野村夫,相反,他是一个很关注京城局势之人,对于平西侯在京城的第位,他很是了解,京城四公八侯,他挨个的研究过,自然是知道,这永宁侯府,虽然现如今朝堂之上没什么得力之人,但是听说侯府的三爷,简在帝心,而且,永宁侯爷,当年可是跟着家中长辈一起上过沙场之人,现在逢年过节,圣上都还会有赏赐送到永宁侯府。
看郑庆春脸上犹豫的神色,路嬷嬷对着三叔公使了一个眼色,三叔公自然是明白什么 意思,看看祠堂门口,除了族中那些过来看热闹的,还有自己的弟弟老五郑岭。
三叔公说:“老五,你过来,咱们俩一起把源哥儿媳妇的名字写上来。”
郑岭答应一声,从祠堂外面进来,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郑庆春就算是再想要使什么招数,也失了最好的机会了。
不光是路嬷嬷心里清楚,就算是三叔公心里也很清楚,许栀此次前来,目的就是把名字写在族谱之上,成亲之后,如果名字没有写在族谱之上,始终是一个隐患,说的不好听,万一有什么事情,名字如果不在族谱之上,亲事说不算数就不算数的。
看到名字写上了,三叔公把族谱放好,背着手要往外走,看到郑庆春站在门口的位置,对着郑庆春使劲的甩了一下衣袖,冷哼一声之后,就出了祠堂。
许栀自然是跟在三叔公的身后,一行人就这么在众多郑氏族人的目光之下回到三叔公的家中。
看看时辰,路嬷嬷对许栀说:“姑娘,咱们这就走吧,去安平县城的客栈歇息一晚,明日早些启程。”
许栀答应着,安排人打点车马,三叔公跟王氏再三的让许栀跟郑源源留下来住一晚上,许栀坚辞,三叔公跟五叔公带着家人,一直把许栀跟郑源源送到镇子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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