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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准备(1 / 1)

前院正堂拜堂,仪式结束之后,新娘子就被送到了新房里面。

新房一时之间挤满了人,新娘子周君红端坐在铺满了桂圆花生栗子大枣的拔步床上,那边赵思言已经带着拿着秤杆的下人过来,让赵思行掀盖头,赵思行跟周君红自然是见过很多次,可今日是两个人的大喜之日,周君红早上天未亮就起床打扮,待到盖头掀起来,周君红下意识的看了赵思行一眼,赵思行直觉得自己的心仿若被一颗熟透的红苹果一下子击中一般,一直时间有些呆愣。

众人自然是先去看新娘子,看了新娘子,都觉得这新娘子虽然出身不是很高,却是个长相大气之人,称赞两句之后,再看红着一张脸愣在一边的新郎官,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赵思行被人笑闹,脸上有些挂不住,想赶紧去外面,又觉得就这么走了不合适,踌躇之间,脸上就带了出来。

宁氏她们跟着一起从前院过来,看赵思行脸上的表情,笑着说:“行哥儿啊,你媳妇都在你们家新房里面了,你就放心的去前面招待宾客,这边大舅母帮着你守着,可好?”

旁边众人哄堂大笑,赵思行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有些腼腆的人,又是担心新媳妇进门之后在这满是陌生人的新房之中心里惶恐,又是害怕自己的祖母婶娘那边的人过来给新妇难看,听了宁氏的话,又是着急,又是羞臊,脸一下子就红了。

赵思言推着自家哥哥往外走,说:“哥哥且去忙就是,这边有妹妹帮着照应的。”

赵思言看到周君红,心里觉得挺踏实,这样大气的人,总不会做出一些小气的事情来吧。

赵思行一步一回头的出了房间,新房里这会都是一些极亲近的亲戚,赵思行交代人给新房里送过来一桌席面,跟周君红说:“嫂子,先吃一些垫一垫吧,待会还得喝合卺酒。”

周君红看了看房间里这么多人,饶是生性洒脱,也是有几分的不好意思。

宁氏笑着说:“外面开席了,大家都去喝喜酒吧。”

女眷在内院开席,许栀跟着陈兆慈她们去了偏厅,那边的酒宴已经摆好了,吃过酒席之后,天色不早,大家各自告辞回家。

许栀没有回郑家, 跟着陈兆慈一起回了娘家。

陈兆慈烫过脚,躺在热乎乎的炕上呻吟两声,说:“上了岁数了,这么忙活一天觉得浑身酸疼。”

许栀散了头发,依旧是拿着那本山川志翻看,不过因为有了许棣给她画的简易的地图,看起来倒也觉得津津有味。

许棣带着一身寒气过来,陈兆慈看了看,这都二更天了,惊讶的问他:“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许棣皱了皱眉头,说:“娘,东西抓紧时间收拾,我估计就这两天了。”

陈兆慈听了,愣了一下,说:“怎么这么着急呀?”

许棣叹了口气,说:“方才我收到信,登州那边又有倭寇上岸杀掠,圣上大怒,撸了登州知府的官职,下面几个县的县令也都受了处分。”

陈兆慈听了,一脸的怒气,说:“天杀的,那沿岸的百姓损失大不大?”

许棣没有说话,不过脸上带着怒气,陈兆慈跟许栀都是经过战争洗礼的人,看许棣的脸色就知道损失应该是很大,要不然圣上也不会大怒。

许棣想了想,说:“这次圣上要启用新人,四个县令应该都是要从这次的新科进士里面选,只是现在还不知道,登州知府不知道会花落谁家,左右论资排辈还轮不到我就是了。”

陈兆慈听到许棣开玩笑似的话,叹了口气,说:“都说老百姓苦,朝代兴旺的时候老百姓苦,战乱频发的时候,老百姓更苦,可现在,竟然还要受那些倭人的欺辱,想一想我这心就更放到热油里面烹过一般,真恨不能亲手宰杀了那些倭人。”

这个民族,不论什么时候,跟隔海相望的那个岛国,都是天然的敌人,特别是这些家中长辈经历过那八年抗战的人,不仅仅是历史让人们记住,那些禽兽在这一片华夏土地上犯下的滔天罪行,更有那家中的长辈跟自家的孩子亲口叙述的经历,只有铭记那些苦难的历史,才会知晓这个民族一步一步走到繁荣富强是多么的不容易。

许栀不知道陈兆慈为何会这样,但是许棣知道啊,许棣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后面我得学着怎么样跟倭人在海上作战,我还得建立一套完善的预警机制,让那些倭人在海上遇到我的时候,有来无回,想要上岸,上来之后关起门来让他们尝一尝猎枪的滋味。”

陈兆慈想着自己要准备什么东西,想了想,说:“这次过去,我多带一些药材,既然实要肃清海防,作战少不了受伤,多带一些药材总是没错的,对了,我还得培养一些军医,我前面写过一本关于战场上外伤的处理方法的册子,找出来你找人帮我刊印一下。”

许棣听了, 眼睛一亮,说:“这个法子好,要不然您直接开办一所战地医生培训学校得了。”

陈兆慈摆了摆手,说:“我哪里有这样的精力?而且很多军医都是有传承的,我这么做会惹人非议的。”

许棣撇了撇嘴,说:“敝帚自珍固步自封,什么传承啊,不去交流,不想着好好发展,到最后不还是没落了吗?”

陈兆慈没有接话,想到白天的事情,问许棣:“行哥儿婚礼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许棣一脸的不屑,说:“行哥儿婚礼宴席上用的东西,是她们府上二夫人负责采买的,她为了省钱,买了些不新鲜的蔬菜,这个时候的蔬菜,保存不好了一晚上就能脱水的不成样子,他们家厨房的人呢,也没有好好的保存,正好晚上又太冷,早上起来那些菜蔫的没法用了。”

陈兆慈听了,想到宁氏说的那些八卦,说:“这次 他们家二夫人可是没少挣银子吧,你祖父让你帮忙了吧?你跟你祖父没有讨要些好处?”

许棣笑着说:“什么都瞒不过娘你,祖父让永平侯写了一张条子,行哥儿成亲之后,带着我大姑去郊外的庄子上闭门读书去。”

陈兆慈听了, 惊讶的说:“你大姑这转变的可真快呀,怎么还得让做公公的写这么个条子呢?”

许棣摇了摇头,说:“都是祖父操办的,我就听祖父的命令帮着给买蔬菜,而且我也没有少从里面抽成,他们府上那二夫人这次也是让人给坑了,原本就不是新鲜的蔬菜,价格要的也不低,只是比那些新鲜的便宜了些,就买了,谁知道府上还得再买二茬,因为要的着急,我也没有心软,要了个高价,还赚了一份人情。”

陈兆慈轻轻的摇了摇头,说:“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二夫人从中克扣的那些估计都拿出来都不够吧。”

许棣冷笑两声,说:“估计是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吐出来,我这大姑呀,这么一佛系起来,那府上的婆婆跟妯娌还有些无所适从呢,您是没看到当时那二夫人的脸呀,就跟调色盘一般呢。”

许棣又聊了几句,就走了,陈兆慈坐在炕头上,心里想着这次去登州要带着的东西,药材,还有人手,那边许栀却看着炕桌上那一盏八角琉璃罩子灯,里面的火苗轻轻的跳跃着,让许栀看的眼前发花,心里却是有几分的难过。

一直到睡下,外面传来三更的更鼓声,许栀才轻轻的吐出来一口气,翻了个身,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陈兆慈一大早起来开始清点东西,最重要的是那些治疗外伤内伤的草药,她让白微跟白蜜把现有的药材清理出来,然后又安排人去采买,安排完了,想着曾经见过的孕妇枕,找了院子里心灵手巧的丫鬟,用细棉布还有棉花,一边做一边调整,傍晚时分就缝了一个出来。

这个孕妇枕,护腰,托肚子,陈兆慈自己躺下试了试,觉得很是舒服,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做一个用一下,待到带着人把东西送到许棣的院子里,李悦溪见了之后,试了试,竟然觉得很是得劲。

李悦溪怀的是双胎,肚子比起时间一样的孕妇,已经是大了很多,想着很快就要随着许棣远行,陈兆慈又怕她这一路上有些吃不消,想着还是得配几副安胎药才是,把东西给李悦溪之后,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院子,找出几个方子,按着方子把药配好了,单独放在一边。

又一日,是周君红三朝回门的日子,周家在京城没什么长辈,永宁侯就让赵思行带着人来外祖家中吃顿饭,好好的认一认外家这边的亲戚,一大早许家就派了人去周家的小院子把周君彦接了过来,所以,吃过早饭之后,厨房就开始整治中午那顿饭,整个侯府上空一直飘荡着诱人的食物的香气。

已经出嫁的姑奶奶们,但凡是在京城的,也都带着夫婿孩子回来了,老夫人的院子里,吃过早饭之后就一直闹哄哄的。

陈兆慈看周君红跟赵思行的脸上,都带着笑,心里还在想着他们要什么时候去京郊的庄子上呢,结果赵思行跟永宁侯说,在家中住满了一个月,就收拾东西去京郊的庄子上去。

永宁侯心里很明白,这是许芍的意思,不过既然是她愿意的,永宁侯也没有什么意见。

永宁侯对许芍这个名义上的嫡女,感情其实挺复杂的,想让他像原来那般对许芍,永宁侯自认做不到,不过好在许芍现在跟原来不一样了,永宁侯觉得现在赵思行已经成亲了,日后许芍还是得带着孩子们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才是,毕竟,作为父亲的时候,永宁侯已经把能给的东西,不管是金钱还是感情,都已经给够了。

有时候,永宁侯心里也是发紧,许芍的身份,就跟一个炸弹一般,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了,而且谁也不知道,能炸多远,会炸掉多少人,圣上虽然已经默认了许芍的存在,但是她毕竟是废太子留下来的血脉,而且还是由犯官之后生下来的,这样的出身,如果被有心人利用,真能把整个永宁侯收拾的一干二净。

可是圣上对于许芍的安排,没有一言一语,永宁侯只得按着原来的步调,该帮的时候帮一把,该作为许芍,以及许芍所出的三个孩子的长辈需要做的时候,义不容辞,如此而已。

赵思行不仅是许芍的长子,日后还会是许芍的依靠,永宁侯对赵思行很看重,人到了之后,把人喊到他的书房。

听到赵思行说再过一个月就带着母亲还有新婚的妻子去京郊的庄子,侯爷皱了皱眉头,说:“那个时候很快就要进腊月了,不是紧接着就要回京城了吗?”

赵思行笑着说:“外祖父,母亲说她不想回来过年了,想要留在庄子上过年。”

永宁侯听了,皱着眉头,说:“荒唐,她是世子夫人,是你们侯府未来的女主人,她不回来过年像什么话?”

赵思行看外祖父生气,有些畏缩,但是还是站起来,对着永宁侯行了一礼,说:“外祖父,这是母亲的意思,我也劝过,她跟我说,她想要试一试不在家中过年是个什么样子,外祖父,我母亲这些年不容易,作为她的孩子,我总是要照顾母亲的想法才是。”

永宁侯揉了揉额头,说:“只是你们母子不在家中过年,要怎么像你的祖父祖母交代,你是新婚,你的新婚妻子在婆家过年第一年就不在家,你让别人怎么说你们?怎么说你们整个侯府?”

赵思行哪里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可是自己的母亲却执意如此,赵思行实在是想不明白,母亲原来的时候把侯府看的那么重要,那么想要得到掌家的权力啊,怎么这会,犹如躲避什么灾祸一般的要从家中躲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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