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陈家人之后,许荛跟陈兆慈说:“小九怎么 还没有回来呢?”
陈兆慈也有些奇怪,说:“谁说不是呢,她在京城呀,而且三五不时的 就要过来一趟,怎么这会她老子回来了她不过来看看呢?我这就派人去她家看看去。”
陈兆慈派了院子里一个媳妇子去郑宅看看,结果时候不长,许栀就跟着那媳妇子回来了。
看到许荛的伤,许栀眼里含着泪,许荛赶紧劝她,说:“你看你也是,我这不是都好好的了吗?都是皮肉伤,养几天就好了,你这怎么还掉起了金豆子呢?”
被许荛这么一开玩笑,许栀也有些不好意思,陈兆慈看许栀脸上神色不对,问她怎么了,许栀一开始还不想说,陈兆慈急了,说:“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你出了任何事情,你的父母都要第一个知道的,如若不然,待到日后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你发生的事情,你让我跟你爹情何以堪?”
许栀这才期期艾艾的把从昨天中午到今儿早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许栀原本是要在侯府住下来的,结果昨天中午,就被平西侯府的人请了回去,当时许栀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就跟陈兆慈说今儿一早就回来,结果去了之后,才知道,为的是郑伯云跟郑云云的亲事。
许栀当时就推了,她一个隔着房的堂嫂子,哪里能够管得着这两个人的亲事啊,谁知道一口回绝之后,小陈氏也不让许栀走,非得拉着许栀去郑老夫人的房中说话。
郑老夫人最近因为天气热,饮食上不是很好,许栀前些日子还给她老人家寻了些开胃的药膳房子回来,让厨房仔细做了给老人家吃,看到小陈氏非要带着自己去郑老夫人的房中,许栀就不乐意了,当时就跟小陈氏闹了起来。
许栀一直是个看起来很面善的人,也让很多人觉得许栀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小陈氏就是觉得许栀年纪小,自己一个长辈扯破了脸皮就这么拉着,她又能怎么样呢?做不过一笔写不出两个郑字来的。
许栀心里厌烦的厉害,当着府中下人的面,想着总是要给小陈氏留几分颜面的,再看看一直低眉顺眼的跟在小陈氏身边的郑云云,不由得压低了声音,对小陈氏说 :“大伯娘,当着府中下人的面,您还是不要如此的好,要不然让人看了笑话去。”
小陈氏冷笑两声,说:“侄儿媳妇,我的亲闺女都要嫁不出去了,我要那些脸面有何用,你且跟我去老夫人面前,咱们好好的说道说道,明明你能帮衬我们家姑娘一二,却眼睁睁的守着,大伯娘知道,你呀,是看不上我是个庶出的呢。”
听到这耍赖皮一般的话,许栀气的脸都红了,被人从娘家喊回来,既然是要跟着这不要脸皮的婆娘扯皮的吗?
许栀站住不走了,小陈氏皮笑肉不笑的说:“大奶奶,您出身名门,这会又是圣上跟前的红人,我们又不是要你做多么为难的事情,只是待你出门的时候带着我们家姑娘,多认识一些人,这样的要求过分吗?”
许栀使劲喘了几口气,说:“大夫人,这个要求很过分,我不会答应你的。”
小陈氏没想到许栀竟然这么当面拒绝她,气的脸都红了,指着许栀,那手颤抖的彷佛风中落叶一般,倒是让人看得心里有几分的不落忍。
许栀也是有脾气的,而且脾气上来之后硬的很,自然是不会在意小陈氏的样子,冷笑两声,说:“大夫人,我跟您只是隔了房的亲戚,咱们不是一个门里过日子,不是一个锅里摸勺子的,至于说你们府上的姑娘是不是嫁得出去,嫁的好不好,跟我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言尽于此,还请大夫人日后不要再为难于我。”
许栀说完了就走,当时心里气氛,也不愿意带着怨气去娘家 ,索性就回了郑宅歇下。
最近天气热,郑媛媛跟沈明婉一直住在京郊的庄子上,许栀让厨房简单的做了些饭吃过之后,就歇下了,结果下半夜就被人喊了起来,说平西侯府那边来人了,说老夫人看起来有些不好。
许栀当时就愣住了,她前两天去看过郑老夫人的,人虽然因为天气热吃不下饭有些萎靡,精神却是不错,这才几天呀,怎么就看着不好了呢?
许栀顾不得别的,赶紧穿好了衣裳之后,带着几个人就往角门那边走,一边走一边琢磨是不是要派人去城门边守着,待到开了城门就去京郊把郑媛媛给接回来,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老夫人的院子里掌了好些的灯,许栀看到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站成两排,束手站在廊下,房间里的灯也掌上了,远远的就能看到,房间里有好些人。
许栀赶紧进去,就看到不仅是小陈氏在,就连平西侯都在,许栀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往老夫人的 床上看去,老夫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到许栀来了,挣扎着要起来,旁边站着的老嬷嬷赶紧帮着郑老夫人靠着床头的靠枕坐了起来。
老夫人对着许栀招了招手,许栀赶紧过去,老夫人拉着许栀的手,说话的气息有些不稳,说:“好孩子,我没事,就是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那伺候的大惊小怪了。”
许栀担心的说:“伯祖母,您老人家最近吃食上不行,还是得去找大夫给您看看才是,开两张健脾开胃的方子吃吃看。”
郑老夫人轻轻的摇了摇头,说:“我每年这个时候都这样的,没什么问题,伯祖母这个时候把你叫过来,是想要跟你说,日后啊,这边孩子的亲事,你就别插手了,你只是他们隔了房头的嫂子,又不是他们的父母,他们可是还有父母在呢。”
这句话说的很是不客气,小陈氏气的脸都白了,平西侯脸上也是很难看,郑老夫人哪里看不出来这两个人的脸色呢,笑了笑,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子是你们生的你们养的,给他们娶媳妇找婆家是你们应当应分的事情,做什么非得追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媳妇儿让人家帮你们给你们的孩子定亲事?”
平西侯赶紧躬身行礼,说:“母亲,这事我知道了,我过些日子就把两个孩子的亲事给定下来。”
郑老夫人点了点头,说:“别的我也不多说,你只要记住一条,咱们郑家的姑娘,不给人做妾,哪怕是嫁到皇家去做妾都不行的,记住没有?”
小陈氏听了这句话,脸色当即就变了,倒是平西侯,点了点头,说:“母亲,记住了 ,咱们郑家的姑娘,不给人做妾。”
郑老夫人摆了摆手,说:“我没什么大碍,你们赶紧回去吧,这会才四更天,回去还能再睡一觉呢。”
许栀又被郑老夫人安排人往郑宅那边送,许栀一边走一边在琢磨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觉得好像是专门把自己喊过去就为了交代那几句话的样子啊,左右许栀也是不同意让郑媛媛嫁给几位皇子,哪怕是正妻都不行的,所以倒也没有什么想头,就是郑老夫人的态度,让许栀有些想不明白。一直到回去收拾了一下又躺在床上,还是没有想明白 了。
不过许栀可是打定了主意,天亮了,吃过早饭就去郑老夫人那边,郑老夫人虽然现在名义上是郑伯源兄妹两个的伯祖母,其实是从小找看他们长大的亲祖母,她老人家的事情,总得要多上心才是。
许栀早上醒了之后,吃过早饭,许栀带着几个伺候的急匆匆的就去了郑老夫人的院子。
郑老夫人已经早起了,正在吃早饭,看到许栀来了,把桌上一道山药红枣糕推到许栀的面前,说:“厨房今日里做了这个点心,源哥儿媳妇也尝一尝。”
许栀拿起一块,还未放到嘴边,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枣香的味道,虽然吃过早饭了,倒是觉得肚子里又有几分饥饿。
看许栀吃的高兴,郑老夫人也是很开心,让人给许栀上了一碗粳米粥,说:“你这个年纪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怕吃多了,肚子饿了就要吃东西,别硬扛着,对身体可是不好。”
许栀答应着,三两口的把那一碗粳米粥喝了,伺候着郑老夫人吃过早饭,伺候的上了茶,两个人这才坐下来慢慢说话。
郑老夫人笑了笑说:“昨儿晚上是不是吓着你了呀?伯祖母也是被你大伯娘吵得头疼,她呀,从晚上一直在我这里熬着,熬的我头疼,最后实在是没法子了,就让你大伯父过来了。”
许栀点了点头,说:“怪不得呢,昨儿个下午大伯娘请我过来这边,为的就是云妹妹的亲事,伯祖母,您也知道,我哪里是会做这些事情的人呀,我才几岁?就是去了那些大场合,不是跟着我娘家娘亲,就是跟着我娘家那边的伯娘婶娘们,让我为了云妹妹的亲事带着她去找人想看,伯祖母,我怕让人家笑话啊。|”
郑老夫人点了点头,说:“正是这个理啊,你虽然能干,可年龄在这里摆着呢,伯祖母哪里不明白你的难处,所以呀,就是时候不对,伯祖母也是让人请了你过来,为的就是当着大家的面把事情说清楚了,别到时候她再有怨言。”
许栀点了点头,说:“事情有伯祖母出面,那自然是千好万好的,伯祖母,我现在也是在担心媛姐儿的亲事呢,您说,我应该怎么操持才是呢?”
郑老夫人深深的叹了口气,说:“也是怨我呀,没有早早的给媛姐儿定下来,前些日子,两位皇子说亲事的时候,媛姐儿还受到了那样的委屈,这要是有个亲娘在,至于这么委屈吗?”
许栀没有吱声,这是平息后早些年的恩怨,她一个刚加进来没多久的媳妇自然是不能随便说什么,最重要的是,说道还是她那早早的就去了的亲婆婆。
郑老夫人脸上有了几分颓色,拉着许栀的手,说:“源哥儿媳妇啊,媛姐儿的亲事,伯祖母还是要摆脱到你身上啊,你跟媛姐儿相处的好,自然是能够替媛姐儿考虑的周到细致,咱们这样的人家,有些时候嫁到那些家世相当的人家里面去,反倒是过的不如意,倒不如相看些上进的寒门举子,看着那人品好,有上进心的,给媛姐儿找个她愿意嫁的人就是了。”
许栀点了点头,说:“伯祖母,您眼光长远,考虑问题我们自然是不能跟您老人家比了,待我过几日去看望媛姐儿的时候,一定会跟她好好的商量一下,如果她也愿意照这样的人嫁了,我跟她的哥哥自然是会帮着好好的踅摸一门好亲事就是了。”
许栀过来就是为了郑媛媛的亲事,她也曾经考虑过,让郑媛媛找个家事不显人品好上进的青年举子,两个人只要是能够互敬互爱,靠着郑伯源跟自己,还愁日子过不好的吗?
但是这样的事情,不能够是许栀提出来的,她仅仅是郑媛媛的嫂子,要论起来,真不如郑老夫人说话的分量重。
已经快要到午饭时候了,郑老夫人有心留下许栀吃午饭,许栀呢,想着中午赶回永宁侯府,走快一些还能赶上午饭的,谁知道人都还未走呢,就听到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女子的哭声。
许栀不由得有些奇怪,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值当的光天化日之下闹出这样的动静来。
郑老夫人院子里伺候的婆子过来跟郑老夫人说,大夫人哭着就往这边来了,大门外的人拦都拦不住,听到这里,许栀有些明白了,估计是院子里的人已经得了吩咐,不能轻易就把小陈氏给放进来啊。
小陈氏最终还是冲破了封锁线进来了,一进屋,捂着脸哭的呜呜的,都没抬眼看,直接就跪在了炕前,倒是把许栀吓了一大跳,赶紧从炕沿上站起来。
郑老夫人现在都不生气了,只是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儿媳妇,叹了口气,说:“你这是又怎么了啊?发生了 什么天大的事情了吗?”
小陈氏用帕子捂着嘴,一边抽抽噎噎的哭着,一边说:“老夫人,侯爷他要把云哥儿送到外地的书院去啊,老夫人,云哥儿那腿都还没有好利索呢 ,怎么能够被送到外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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