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侯看江氏自打自己进房间之后,就坐在看上没动弹,心里的火气更大了。
永平侯心里明白,这江氏就是仗着自己的娘家兄长现在是圣上的心腹,很是看不上自己,毕竟,永平侯比起原来,不管是财力还是社会地位,都下降了很多。
永平侯看了江氏一眼,就开始在炕前踱步,江氏看永平侯沉着脸的样子,过来又不说话,问他:“你这是做什么?在哪里受了气来我这里撒?”
永平侯听了江氏的话,停下脚步,冷笑两声,说:“你问我在哪里受了气?你怎么不问问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说你也是出身大家,现在还是侯爵夫人,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你心里不清楚吗?你要实在是不清楚,麻烦你回家问问岳母,让岳母好好的教一教。”
江氏听了这些话,气的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侯爷,我哪里做的不好,你直说就是,做什么那这些话来戳我的肺管子?”
永平侯一边点头,一边说:“好,我就跟你说,你前日在建宁侯府说了什么话你还记不记得?”
江氏听了,点了点头,说:“我自然是记得的,不就是让玉璃去给行哥儿做妾吗,玉璃可是好人家的女孩,就算是做妾那也得做个贵妾才是。”
永平侯使劲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那股子火气,说:“那你知道你这一番话给侯府惹来什么祸事吗?”
江氏冷笑两声,说:“祸事?自打那许氏进了门,咱们家的祸事还少吗?”
永平侯跟着冷笑两声,说:“你说家中的祸事是许氏造成的?那我来问你,你掌家这么多年,你造下多少亏空你自己心里有没有数?你拿着许氏的嫁妆去填补你的亏空,这事情你觉得外人不清楚吗?夫人呢,咱们不是铁板一块,府中下人这么多,你以为谁都心向着你的吗?”
江氏历来是容不得人说自己拿着许氏的嫁妆填补自己的亏空,用手使劲的拍了炕桌一下,说:“侯爷,你要说话就好好的说,你要不愿意好好的说,你自哪里来赶紧回哪里去就是。”
永平侯气的浑身哆嗦,说:“好好好,左右事情是你惹出来的,现下人家娘家打上门来了,你自己去前面跟人家解释去就是,你赶紧着人给你梳洗换衣,去前院的书房跟永宁侯府的人解释去吧,我还得告诉你,这次是永宁侯跟他们家二老爷带着五个子侄一起过来的,你可以好好的想一想,去了之后是怎么跟他们解释就是。”
永平侯说完了一甩袖子就要走,江氏哪里回让永平侯走呢,赶紧下了炕,在房门前一把拽住了永平侯的衣袖,说:“侯爷,我一个内宅夫人,怎么能够去前院跟外男说话,这事情还是得侯爷操心才是啊。”
江氏可是咬着牙才把这些话说了出来,别看江氏成日里人五人六的,真要对上永宁侯,她心里还是有些发怵,当初能够可着自己的性子欺负许芍,也是看准了永宁侯不会帮着许芍出头,谁知道自打赵思行成了亲,这永宁侯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光是帮着许芍出头,还时时处处的照顾许芍的那三个孩子,江氏可是知道,原本在婆家过的 很是艰难的大孙女,最近的日子过的很轻松了。
江氏也是这个时候才有些后悔前日在建宁侯家中说的那些话,当时也是看到许芍一片恬淡的样子,心里不忿而已,这几年,江氏从许芍那里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让一个赚惯了便宜的人收手,其实是有些困难的。
永平侯转身看着江氏,说:“既然如此,你赶紧梳洗一下,随我去前院,跟永宁侯解释一下。”
江氏不想去,永平侯看她不动弹,说:“你最好还是走一趟,如若不然,咱们跟永宁侯这一门亲事算是走到了头了,是,你兄长现在简在帝心,可是你始终是永平侯府的当家主母,咱们侯府,现在风雨飘摇,你觉得现在失去了永宁侯府的帮扶,与咱们有什么好处吗?”
江氏沉思良久,这才换过方才那婆子给自己洗漱换衣。
永平侯一说前日在建宁侯府的事情,躲在屋后偷听的冯玉璃就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待到听完了永宁侯跟江氏的话,冯玉璃只觉得一颗心悠悠荡荡,找不到着落之处,她晓得,自己想要去给赵思行做妾是行不通了,只是不知道日后江氏会给自己找一门什么样的亲事。
不过就凭着建宁侯府那些话,冯玉璃心里明白,想在京城找一门好亲事,是行不通了。
想到自己的沈氏,冯玉璃直觉得一股心酸涌上心头,蹲在地上捂着嘴,眼泪顺着大滴大滴的掉了下来。
江氏磨磨蹭蹭的,跟永平侯刚走到书房的院子门口,就看到几个人扶着脚步虚浮的世子赵子琦从外面进来。
永平侯看到赵子琦,还没等到赵子琦的礼行完了,一脚就踹了过去,赵子琦被踹倒在地上,当时就懵了。
不仅是赵子琦,就连江氏都愣住了,赵子琦都是四十多岁的人呢,还要当着府中下人的面给一脚踹在地上,这让赵子琦情何以堪?
书房里坐着的许家众人自然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永宁侯没有示意,谁都没有动弹,这个时候,出去了就是给赵家父子台阶下。
永平侯看了看江氏,江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去扶赵子琦,嘴里却埋怨道:“侯爷,您就是再有火气,也不能对着琦儿动手啊,儿大三分客呢,您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琦儿动手,您让琦儿的脸往哪里搁?”
赵子琦被江氏扶着站起来,脸上还是一脸的茫然,问道:“父亲,您这着三火四的让人去把孩儿接回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书房里面许家众人听了,许荃当时就站了起来,一脸愤恨的说:“这是要跟谁装不知道呢?”
永宁侯冷笑两声,说:“你坐下,且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许荃一屁股坐下,气的扭过头去。
那边永平侯觉得自己要被这母子两个活活气死了,合着这两个始作俑者闹出来的事情,许家就可着自己一个人来祸害啊,凭什么啊。
永平侯使劲喘了几口气,说:“我且来问你,你最近忙什么?你已经多久没有跟你媳妇说过话了?”
赵子琦昨晚上闹腾了一晚上,早上吃过早饭之后才将将歇下呢,这刚睡了一会,就被府中的下人给寻了过去,随意给套了一件衣裳,带着坐到马上就往回赶。
赵子琦当然要问为何要这么着急往家中赶,家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偏偏那被派过去找他的是管事从侍卫房中找的一个,只说让他赶紧把世子带回来,家中有急事,却是没有说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赵子琦一直到家中,都不知道府中出了什么事情。
永宁侯来的时候,乘坐的马车一辆一辆的都在永平侯府大门口摆着呢,只可惜那侍卫出去的时候是从一个专门进出马车的侧门出去的,回来的时候看到正门那边的胡同里面人比较多,也是转着从侧门进来,所以,这一番阴差阳错下来,赵子琦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岳丈带着一帮舅兄妻弟在家中等着自己。
听到父亲问自己,赵子琦有些委屈的说:“那个母老虎,我哪里敢凑到她跟前跟她说话啊。”
听到赵子琦骂许芍是母老虎,永平侯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住不跳动了,那边江氏扯着赵子琦的衣袖,使劲的给他使眼色,只可惜,赵子琦一晚未睡,又是被人从被窝里面揪出来的,这会又累又乏,脑子里面一团浆糊一般,哪里知道江氏动作的意思啊。
永宁侯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几步就到了书房的院子里,许荃都没反应过来,只看到一阵风过去,后面跟着自己的几个兄弟,反应过来是都去了外面,赶紧站起来跟上,看到后面许荛瘸着腿,也不追前面的人了,回来扶着许荛慢慢的往外走。
赵子琦没想到岳父竟然从父亲的书房里面出来,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永宁侯肃着一张脸,冷笑两声,说:“真是我的好女婿啊,好女婿啊。”
一甩袖子就要往外走,永平侯哪里 敢让永宁侯就这么走了,赶紧上前拦着, 说:“许兄,许兄,还请留步,留步,我这逆子我定当好好的教训,给我那好儿媳出气。”
永宁侯冷声道:“不必了 ,我那芍儿回家哭诉夫婿对她不好,我还教训她性子,让她性子不要太刁蛮任性,好好的跟自己的夫婿相处,赵子琦,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芍儿的?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一说,这么多年,我的芍儿哪里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哄着瞒着芍儿给你花了不少钱。”
赵子琦的脸又红又白,脑子里面乱糟糟的,一时之间竟然恍然在梦中,直觉得伸出自己的手,都跟看别人的手一般。
永平侯赶紧说道:“许兄,许兄,我教子无方,一定严加管教,只是咱们不为了我这逆子,不是还有我那三个好孙儿吗?”
永宁侯顿了顿,永平侯看赵思行兄妹三个能够成为突破口,赶紧说道:“许兄,今日这事我一定给你,给我那好儿媳,还有我那三个孙儿一个交代,你看怎么样?”
永宁侯叹了口气, 说:“赵贤弟,这么多年,我忍而不发,你只所为何来?不就是为了孩子们能够好好的过日子吗?两口子没有不吵架的,原先我觉得是芍儿性子急,脾气大,跟自己的夫君拌几句嘴,好好的说道说道,把事情圆过去就是了,可是今日,我才发现,我的掌上明珠,竟然这么不得自己的夫君的喜爱,赵贤弟,咱们都是做父母的,这要是你的女儿在婆家被人这么欺辱,你会如何?”
永平侯扶着永宁侯的胳膊,把人往书房里面带,一边走一边说:“许兄,你且喝口水,歇一歇,待我把这逆子教训一顿,咱们再好好的商量后面的事情如何?”
永宁侯阻止道:“可别,虽说是人前教子背后教妻,可你这儿子也不是那不懂事的时候了,四十多岁的人,再当着我们这些外人的面被你教训,你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永平侯依旧是笑着扯着永宁侯的胳膊往书房里面走,说:“许兄,还请稍待一二,很快就好。”
赵子琦看着父亲跟岳父进了书房之后,小声的问江氏:“母亲,为何许家人会在咱们家?”
江氏叹了口气,说:“你媳妇昨日里回娘家,闹着要和离,你岳丈今日带着你这一帮舅兄妻弟来讨公道的。”
赵子琦很想硬着一口气说,和离就和离,但是他虽然平日里混帐,却知道,为了侯府,为了自己这个家,跟许芍之间的婚姻,那是万万不能和离的,和离之后,永平侯府会没落的更加厉害。
赵子琦定了定神,使劲的咽了口唾沫,想要进到书房里面去,看着站在门口的几位舅兄妻弟,上前笑着行礼道:“大舅兄,几位妻弟,安好。”
许葳冷冷道:“我们不安好,昨日里我妹妹回家哭诉,我心不安。”
许荃跟着道:“大姐夫,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大姐夫啊,我都觉得日常小瞧了你去。”
许荛轻轻的咳嗽一声,说:“大姐夫,圣人之言还是要常常背诵的,每日三省吾身也还是不能丢的。”
赵子琦能怎么样,只能是硬着头皮点头,江氏看赵子琦没出息的样子,心里恨得牙痒痒,可这会自己前日里的话是导火索,又不能甩手不管,只能是跟着到了书房里面。
永平侯这会直接没有让赵子琦参与,现在只求许芍不要和离,提出来的条件,只要不是很过分,答应下来就答应下来吧,左右许芍还是赵许氏,还是自己孙儿的母亲,一床棉被盖起来,只要是不让外人看了自家的笑话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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