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手里现在有了计划书,又有云家提供的资金还有人力作为后盾,自然是信心十足。
跟平氏商量之后,许栀把平氏放到他家门口,交代车夫驾车就往城外走。
这个计划,许栀还需要再去找郑伯源跟吴慕岳完善一下,最重要的是,要选取一个何理的泄洪地点,不让让淼河里面的水失了控制。
明氏从云老太太的院子里出来之后,站在云老太太院墙外,身后跟着的婆子跟着站了一会,小声的问道:“夫人,咱们要回去吗?”
明氏看着隔着一个花园的院子,那是自己的女儿住的地方,两个女儿,住在一个院子里面。
明氏说:“我去看看蔷姐儿。”
身后那婆子跟在明氏的身后,一边走一边说:“我听留在西院的婆子说,瑾姑娘打算带着妹妹去京城。”
明氏听了,站下来,说:“哦?消息可是属实?”
婆子点了点头,说:“应该是属实的,说瑾姑娘已经开始准备行李了,毕竟,瑾姑娘的亲事定下多时,父母都不在身边,也没有人给她张罗,她身边伺候的说她好像是要带着嫁妆去京城待嫁,这些事情,总是要先知会老太太才是。”
婆子嘴里的瑾姑娘是云家大房云聿文的长女,已经十七岁了,去岁才把亲事给定了下来,女婿是舅舅家嫡出的二子,也就是那傅翰林家的孙子。听说现在还在读书,准备来年的县市,也就是说,还没有个秀才的功名。
明氏遥遥地看着距离花院有些距离的那一盘粉墙黛瓦,叹了口气,说:“是个好姑娘,只可惜没有摊上明事理的父母,好在嫁到外家,日后的日子也不是埵难过。”
那婆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是没有显出来,瑾姑娘虽然是嫁到了外家,可这门亲事是她的母亲傅氏强争来的,为了这件事情,就连老夫人也跟着操了不少的心,瑾姑娘再好,云家再是家财万贯,只可惜是个商户人家,那些仕宦人家不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怎么会让家中有出息的孩子娶这样人家的姑娘呢?
明氏自然是知道各种的缘由的,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很迫切的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够在京城有所建树,能把自家的身份提升起来,这样家里的孩子的嫁娶也就有了更多选择的余地。
明氏心里揣着心思,来到两个女儿的院门口,还没进院呢,就听到院子里一个清脆的嗓音骄矜的喊着:“你们几个,别以为我没看到啊,不就是见着我姐姐性子好,想着欺负到我姐姐的头上来吗?我告诉你们,只要有我在,你们做梦!”
明氏摇了摇头,对身旁的婆子说:“这个孽障,这又是在呈的什么威风呀。”
婆子笑着说:“咱们二姑娘可不是那爱逞威风的人,定时那些小蹄子不老实了。”
看到明氏进了门,一个小身影对着明氏就冲了过来,明氏 赶紧扶着,说:“薇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被明氏喊做薇儿的是她的二女儿,今年已经七岁了,是个圆脸可爱的小姑娘,听到自己的母亲问,皱了皱鼻子,说:“母亲,她们几个趁着我姐姐睡下了,在这边嚼舌根呢,我都听见了,说什么我姐姐这次落了水,被人救了,就得嫁给人家,还说救了我姐姐的人不是个好的,是街面上的小混混。”
明氏听了,气的脸都白了,高声喝道:“这是谁给你们的胆?救了你们家姑娘的是郑夫人家的女侍卫,谁跟你说说的是街面上的小混混?青桔呢?青桔你出来。”
云薇儿拉着明氏的衣袖,说:“青桔姐姐去外面帮姐姐买东西去了,姐姐说要给那位救了她的姐姐绣一个荷包,青桔去买丝线了。”
明氏对身后的婆子说:“你去,把这几个嚼舌根子的交给云大娘,让云大娘好好的教一教她们规距,要学好了,还能在这府里谋个位置,要学不好了,直接撵出去。”
几个小丫鬟哭的满脸都是泪,想要继续跪在地上求饶,却被明氏身边的婆子招呼几个粗使的婆子直接就拽着胳膊给提留出去,明氏站在院子里,想到女儿已经十三岁了,正是要说亲的时候,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既然府里这些丫鬟们这样说,就是因为外面已经有人这样传言了,日后可要让女儿如何去寻一户好人家呀。
明氏悲从中来,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云薇儿看到母亲的脸色,赶紧劝道:“母亲,你快别这样了,姐姐这几日心情正不好呢,您再这样,让姐姐如何自处?”
明氏赶紧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点了点头,说:“薇儿说的很对,母亲现在可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这会家里,大房夫妻两个被押到京城去了,自己的夫君前些日子连夜上京之后,中间只是传了几封书信回来,人自然是没有回来的,明氏想要找个商量的人都找不到,云老太太那边,只是让明氏不要太紧张了,放宽了心,待到京城的事情成了,家里孩子到婚配还要操心吗?
可是明氏是云蔷儿的母亲,说也说了,劝也劝了,可云蔷儿最近只是待在房中,吃的越来越少。
房中云蔷儿听到动静已经站在门口了,看到明氏,红着眼睛说:“都是女儿无用,给家里惹来这样的麻烦,让母亲操心受累。”
明氏一直心疼家里的大女儿,因为云蔷儿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打小她就懂事,不仅仅是帮着母亲照顾弟弟妹妹,还会帮着母亲料理家务,只是性子有些软。
云薇儿已经七岁,是个有些早熟的孩子,看母亲的样子,拉着姐姐的手,说:“姐姐,你既然知道母亲心里难过,还要操心受累,你就要好好的才是,你看看才几天呀,你院子里的那些丫鬟们,成日里跟大街上的婆子似的,这是要做什么?别说你名节还在呢,这要真的名节有些受损,怎么,你还得要被这些人给逼死吗?”
云蔷儿连连摇头,明氏看小女儿泼辣的样子,心里倒是有几分的欣慰,女孩子,总是一位的贤良恭顺也不是什么好事。
明氏点了点头,温和的说:“蔷姐儿,你妹妹说的很对,你正该如此才是呢,咱们又不是那什么官宦之家,对这些名节什么的不在意,你没做错什么事情,为何要在意别人说什么?”
云蔷儿眼里含着泪,摇了摇头,说:“母亲,总是我带累家里人被人非议,女儿想来心里难过。”
明氏叹了口气,说:“蔷姐儿啊,你且先把这些东西放一放,我这次过来,是有事情找你还有薇儿的,这往后呀,家里会有很多事情,母亲忙不过来,你们祖母说,让你还有微姐儿过来帮着母亲做事情。”
云蔷儿没有问,只是看着明氏,云薇儿倒是很感兴趣,七八岁的小姑娘家,正是想要做些事情让家里人肯定自己的时候,追着问道:“母亲,母亲,你快快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呀?”
明氏拉着两个姑娘,坐在房中的桌边,说:“方才,府丞家的夫人还有主簿家的夫人一起过来,拿着一份写好的计划书,让你们祖母看,这份计划书是郑夫人所写,母亲也看了,那计划书上面写的都是一些水患来之前要做的预防,水患发生的自救以及水患过去之后有哪些要注意的事情。”
听到这里,不仅是云薇儿,就连云蔷儿都很认真的盯着明氏看,这淼州,没几年都要有一次洪灾,前两年那一次很严重, 这府中积下来的水好几日没有排出去,就连府中提前备好的粮食,都没有多少好的,云蔷儿在那些日子也是跟着家里的大人吃了些苦头,加之身边人经常说,她很清楚,淼河现在已经比两侧的平地还要高了,如果有水灾,河岸决堤,良田淹没,已经快要成熟的庄稼算是完了。
云蔷儿想到那个把自己从水里捞出来的身影,惊讶的说:“母亲,您说的可是那日救了我的那位侍卫姐姐家的夫人?”
明氏点了点头,说:“对,正是这位夫人。”
云蔷儿想到那个看着年纪不大,却是落落大方的女子,有些神往的说:“这位夫人真的是天人之姿呀,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见地。我听冯家的禾儿妹妹说起过,说这位郑夫人是最是和善不过的人呢。”
想到这两个孩子日后难免要跟许栀还有平氏见面,说:“这位夫人出身京城侯府,是侯府的姑娘,我还听说,她自由随着家中父母,在大西北待了好些年,见识自然是不凡,最重要的是,你们父亲暗地里打听过,这位夫人呀,可是京城那家最有名的点心铺子的幕后大东家。”
云家不是一般人家,京城许栀那点心铺子的蛋糕,云家自然是想法子买了来送到家里让家里的老人孩子品尝过。
想到那蛋糕的滋味,云薇儿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说:“母亲,这位郑夫人真的如此厉害吗?”
明氏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说:“母亲跟你们姐妹说这些话,是想着这日后呀,你们要帮着母亲做事情,总是要跟这位夫人接触,你们对她先有个了解,免得会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冒犯了人家。”
两个姑娘点了点头,明氏对云蔷儿说:“蔷儿,母亲把你这些伺候的先带走了,你也大了,母亲给你物色几个适合陪在你身边的,你一定要好好的记住,你是这些伺候你的奴才的主子,她们的荣宠都是你给的,你可以不跟她们一般见识,但是 她们却是必须要把你放在第一位的。”
云蔷儿低低的应了一声是,明氏看她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心里叹了气,又教导了几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云薇儿跟云蔷儿是在一个院子住着的,一个住在前院,一个住在后院。
云薇儿回了后院,云蔷儿自己堂在房间里,静静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她现在还没有从那日园子里的那一场闹剧里面走出来,一闭上眼,眼前就是一片黑压压的水,喘不上气,睁开眼睛眼前也是一阵一阵的发黑。
云蔷儿知道家中近日遇到了难处,想着自己已经给家里惹来了麻烦事,就不要再拿着这些事情让本就焦头烂额的祖母还有母亲去操心了,但是却又提不起兴趣,做什么都觉得意兴阑珊。
青桔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姑娘靠着床头坐着,眼里一片茫然,心里不由得几分的抽痛,看了看四周,没看到有旁人,有些奇怪的问道:“姑娘,咱们屋里伺候的呢?这个点了,马上要吃午饭了,都去哪了?”
云蔷儿说:“方才母亲 过来了,她们背后说闲话,被妹妹拿住了,母亲就将她们都带下去了。”
青桔把手里的小包袱放下,挨着床沿坐下,说:“好姑娘,您不能再继续这样了,事情都过去了,姑娘您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何苦要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伤心难过呢?”
云蔷儿摇了摇头,当日青桔被人借故支走,当时自己的 姑娘如何落水,她真没看到,不过救姑娘的那位姑娘青桔倒是看到过,只可惜就看了那一眼,日后就没有再见过了。
青桔把手里的包袱送到云蔷儿 的跟前,说:“姑娘,你吩咐我买的东西我都买回来了,你看先要做什么呢?”
云蔷儿想了想,说:“我想绣个荷包,再编一个剑穗子,也不知道那位姐姐是不是嫌弃我粗笨,做出来的东西不精致。”
青桔笑着说:“哎哟,姑娘,您的手艺可是请了余杭的针线姑姑来教的呢,您的手艺要不精致,那别人的针线叫什么?”
云蔷儿笑了笑,开了包袱之后,把青桔买回来的丝线都拿出来,一样一样在床上摆好了,按着自己准备好的那块准备做荷包的绸缎,选出几样艳色的丝线,拿着剪子就开始做荷包,分线。
那边许栀坐着马车,顺着出城的那条路,一路往淼河堤坝而去。
到了才发现,堤坝上已经放了好些沙袋,那些袋子都是用粗棉布缝制的,里面装满了砂土,就准备哪里决堤了,把沙袋搬过去填到决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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