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溪带着孩子在吕州玩的很是开心。
吕州这个地方,因为建立的时间不长,那些人工的景点不多,可是自然风光好啊,漫山的竹林,现在又多了一条从界河那边引过来的水渠,水渠只是用石头在两侧简单的围了一下,清浅的河水顺着水渠悠悠的流淌,有些时候还能在水里看到一两条灵动自在的鱼。
村子里的人因为多了这条水渠,有了时间就会用个盆端着家里的脏衣物来水渠边清洗,村子里的孩子更是喜欢这条水渠,三五成群的在水边玩耍,因为水渠不深,没有什么危险性,大人倒也不管,俩孩子在这边待的时间不长,就找到了玩伴,就是周二柱家里的狗娃子。
周二柱两口子现在都在作坊里面上工,周二柱忙前忙后的跟在许栀的身后总领全局,周二嫂则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两个人每天早早的从家里出来,都是第一个到作坊里面,开了门,清理了卫生,就开始一天的劳作,中午回家,简单的吃几口饭,稍微的歇一歇,接着去上工,待到下午,下了工之后,就回家里好好的做顿丰盛的,慰劳一下一家人。
狗娃子自打父母去了作坊,变得特别懂事,家里的一些家务活他抢着干,后来更是跟在自己的娘亲身边,帮着做些小事情,李悦溪带着两个孩子来这边,狗娃子看着粉团子一般的两个孩子,一开始是不敢靠近的,可是孩子总是这样,喜欢跟在比自己大的孩子身边玩耍,俩孩子看到狗娃子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结果没两天,狗娃子就主动过来带着这两个孩子,带着他们在作坊偌大的院子里玩,后来已经不满足于这个院子的俩孩子想要到院子外面看看,正好李悦溪跟路嬷嬷也想要在外面逛逛,狗娃子就成了小小的向导。
这边玩的开心,吕州卫所那边却是有些麻烦。
卫朗从梧州跟雁门关调派过来五千人,这么多人挤在吕州的卫所里面,不管是住宿还是吃饭,都非常的拥挤,因为粮草跟在后面,一直没有运送过来,一日三餐甚至有些不继,郑伯源已经尽了最大能力从吕州府衙调派粮食,可这边几千人呀,一时之间,吃饭竟然成了难题。
许棣过来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把这些人分成了三拨,每日一拨正常训练,一拨去河边巡视,还有一拨,则是在吕州周围寻找吃的,不拘是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再有那能吃的野菜野果子,能挖的挖回来,能摘的摘回来,让火头军发挥最大的能力,把这些东西做好。
前几日大家还是不怎么适应,结果后面体会到其中的乐趣了,营地里面的气氛慢慢的就好了起来。
至于对岸的安静,许棣认为应该是因为三皇子已经死了,那军师现在在京城没有了什么倚仗,想要翻出浪花很困难,但是也不能放松了警惕,谁知道他会不会想要给吕州来那么一下子呢?
许棣站在悬崖上,这边是地势最高的地方,也是界河最窄的地方,就像上次许棣从这边偷渡过河一样,大燕也是选了这边作为偷袭大梁的渡河的地方,只可惜后来被许棣埋下来的几个地雷给坏了事情,也不知道现在大燕那边是不是还在为渡河做准备。
许棣远远的看着对岸,对岸那片河滩上依旧是踩响了地雷那天留下的景象,许棣现在要做好两手的准备,一个是大燕不会再侵犯大梁,这样两国相安无事,正好,再有就是如果大燕重新做了计划,继续从吕州或者是从别动什么地方渡河,特别是梧州那边如果大燕来一次垂死的挣扎,大梁想要抵御这样的攻击,还是有 一定的难度的。
马鸣从梧州赶过来,见到许棣,很是高兴,说:“我跟世子听说大人你从京城回来了,世子不能轻易离开雁门关,就让我过来看看你。”
许棣谢过之后,就问马鸣现在梧州的情况。
马鸣脸色有些不好,说:“情况不是很好,斥候探了河边的情况回来说,大燕那边往梧州增兵了,我跟将军分析过,现在要么是大燕要在梧州背水一战,要么就是准备再梧州佯攻,真正的想要攻打的其实是吕州。”
许棣点了点头,说:“后一种可能性很大,梧州就算是攻下来,想要继续往大梁境内推进,地形不方便,但是在吕州现在呢?原来还会因为吕州地形复杂,吕州境内多山林,易守难攻,,现在不一样了,我修了这样一条路,从吕州去往淼州,快马快船半天的时间就可以,最重要的是,从淼州去江南地区,走水路很近,我想,大燕的精锐,应该就在河对岸。”
战场之上的判断非常重要,许棣相信自己的判断,只是现在已经不能像上一次那般趁着夜色摸到对岸去看一看,探一探。
马鸣看着对岸,说:“公子,要不然咱们再去探一回。”
许棣摇了摇头,说:“人家轻敌一回就罢了,还能回回都轻敌让你摸过去吗?而且对面的军师,不是一般人,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谨慎才是,如若不然,让他抓住了机会,说不得还真能在吕州偷袭成功,好了,待会你走的时候,带走三千人,给我留下两千,我要给对面唱一出空城计。”
马鸣惊疑的看着许棣,劝道:“公子,给你留下两千人太少了,这五千人还是都给你留下来吧。”
许棣摇了摇头,说:“马大哥,梧州跟吕州不一样,梧州跟界河之间地势平坦,只有在人数上有优势才能够抵挡大燕的攻击,而吕州正好相反,这边地势险峻,有些地方做好了防御,几个人就够了,你还是带着人回去吧,估计过不了多久,大燕就要准备打过来了。”
马鸣还想要劝一劝的,许棣摆了摆手,没有让马鸣开口,正好那边郑伯源过来,远远的说:“大哥,马将军,方才我们在山上猎到一头野猪,火头军已经宰杀干净了,咱们炖猪肉吃,你们快些过来。”
马鸣答应一声,许棣看了看郑伯源对马鸣低声说:“让你们世子注意一下,京城最近大概是要动王家,无论如何不能让世子从雁门关去西南,哪怕是骑马摔下来伤了腿呢,都要推了不要去。”
马鸣一脸震惊的看着许棣,许棣对他点了点头,大步往营地方向而去,马鸣好半天才把心里的惊惧给安抚下来,脚底下跟踩着棉花一样,轻飘飘的远远的跟在许棣的身后走,脑子里乱哄哄的,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这个消息许棣没有通过信件,也没有派自己身边的人去雁门关那边送信,而是让自己给世子卫朗捎信,由此可见,这个消息许棣不想让任何人知晓。
京城的事情内情如何谁都不清楚,从雁门关过来的时候世子就吩咐过的,让马鸣找许棣探问一下京城的情况,马鸣得了许棣的这个消息之后,什么都顾不得了,吃过饭之后点齐了人马带着就往梧州走,从梧州去雁门关,快马加鞭一天一夜一个来回,马鸣把带回来的人安置好了之后,交代副将做好防御,自己带着几个亲随,骑上快马就往雁门关而去。
许棣这几天认真的分析过,他认为,大燕现在失去了在大梁最大的靠山三皇子,那么,他们最大的可能,就会会在西南闹出动静,然后让朝廷调派大梁现在最厉害的战将卫朗去西南稳定局势 ,他们趁此机会攻破大梁的防线。
许棣这才让马鸣给卫朗捎信过去,为的就是让卫朗不要离开雁门关至吕州一线,能够做好这一线 的防守。
大燕为了这次进攻,准备了不知道多少次,上次的地雷虽然让他们有了忌惮,但是什么都比不上侵略大梁能够带给他们的利益,为了这些利益,大燕也不会轻易的就放弃已经准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侵略。
马鸣这次过来是送粮草的,待到他带着三千人回梧州,吕州这边有了这么多的粮草,总算是能够按部就班的进行训练,按照许棣制定的一些训练方案一项一项的实施下去。
很快,梧州那边传过来消息,大燕的军队集结之后,对梧州发起了攻击,靠着马鸣带着人死守,总算是没有让大燕把梧州城给攻破了,而接到消息之后,许棣就加强了沿河一线的巡防,结果没有什么动静,郑伯源有些疑惑,对许棣说:“大哥,你说是不是咱们想错了,大燕这次就是要把梧州作为攻击地点?”
许棣用望远镜看了看宁静如初的河对岸,冷笑两声,说:“不会,他们这仅仅只是佯攻而已,你放心就好,后面最少还会再有两次进攻,为的就是麻痹咱们的警惕心,咱们吕州,始终是他们进攻的地点。”
郑伯源没有听过狼来了的故事,但是许棣知道啊,他跟在蓬莱海上抓住的那个人聊了很多的事情,现在许棣已经有了一个猜测,这位大燕的军师,就是那个训练组织的掌舵人,不仅仅是在大梁境内,甚至是大燕境内,北狄境内甚至是西南的一些深山老林里面,都有这个人留下的 人手,这么庞大的一个组织,许棣最想不明白的就是,是从哪里弄来的钱支撑这个组织运行的。
许棣不是没有打听过,先太子有没有留下什么藏宝地之类的,打听许久,没有得到关于先太子的什么藏宝的消息,倒是有一个意外的收获。
先帝当年治罪祝家,祝家男丁斩首,女眷被卖入教坊,除了一个祝姨娘,其余人等全部自杀,许棣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对祝家的打听,祝姨娘的父亲,当年可是先太子的先生,许棣一直认为,是先太子给祝姨娘留下了人手,毕竟,祝姨娘那个时候已经有了先太子的骨肉,先太子就算是碍于局势不能替祝姨娘想一想,总得为祝姨娘肚子里自己的孩子想一想的。
许棣知道祝姨娘替换孩子之后就开始打听祝家的事情,已经这么些年了,还真让他打听到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祝姨娘的祖父是当年的状元,人才出众,打马游街的时候被一位郡主看中,招为夫婿,夫妻二人琴瑟相和,举案齐眉,倒也是这京都有名的恩爱夫妻。
但是祝家却有个秘密,祝姨娘的祖父,并不是他父母的孩子,祝姨娘的祖父的父母,是祝姨娘祖父的母亲,是他的奶娘,而祝姨娘的祖父,真实的身份,是前朝一个皇子流落在外的后人。
这些曲折复杂的事情,许棣也是靠着一些蛛丝马迹一点一点拼凑起来的,许棣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开始研究祝姨娘祖父这个人,他感觉,作为前朝皇族的后人,他们应该是不会将全部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如果有祝家人一出生就被人抱到别去去养着呢?那位军师也是祝家的后裔呢?那么这件事情就能够解释了。
许棣查这些事情用的都是太老夫人给他的人手,圣上给的人他没有用,而这些事情,许棣也不想跟梁承帝汇报,为了把祝家的事情查清楚,许棣的人甚至去了深山老林,从一些快要没有什么人迹的小山村里面一点一点打听出来的,许棣现在有个想法,说不定,这个打着先太子名号的人,为的其实不是先太子,为的是前朝皇族呢?
牵扯的人太多,牵扯的事情太杂,没有抓获罪魁祸首,很多事情靠的是许棣的猜测,而这些猜测需要非常确凿的证据来证明。
已经牵扯到前朝皇族了,许棣不敢轻举妄动,从京城回来之后,每个晚上都要在脑海里面把这些事情过一遍,靠着跟那个在蓬莱抓到的人的只言片语,许棣感觉,自己最大的对手,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在大燕军帐之中见过的军师。
如果事情真的像自己想着这样,很多原来想不明白的事情就迎刃而解,最重要的是,终于能够把对手从看不见的地方找出来,明刀明枪的大干一场。
一直到割麦子的时候,大燕又有一次进攻,依旧是没有成功,而吕州这边,从许棣到郑伯源,已经能够感受到战前的压力,许棣在河边做了万全的准备,不仅仅是修建了一些防御的设施,还造了很多轻便的武器。
郑伯源看着日渐沉默的大舅哥,他有些时候真的不知道这个大舅哥在想什么,但是却不能够阻止他对这个大舅哥的崇拜,看到许棣拿出来的那些武器,郑伯源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这些武器有些是许柏帮着设计的,小巧轻便,杀伤力巨大,放在悬崖之上,那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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